第103章 敬事房(1 / 2)

鴉色膩,玉山隆,鴛鴦衾裡挽香風。

溫比玉,膩如膏,嬌柔一撚出塵寰。

寢殿中的煙粉帳子前後搖晃了近兩個時辰,尤綰濕涔涔攀在皇上肩上時,隱約聽見外麵有嬰孩的哭聲。

她無力地抬手推拒,想要起身,卻被人從身後掩住唇,又是一陣疾風驟雨。

“……歡哥兒在外麵找你呢,你得小聲點,彆被他聽見了。”

尤綰微喘口氣,扯下男人的手,低吟從唇間溢出:“歡哥兒脾氣壞,必須得見到我才能止住哭,你讓我出去看看……”

她怕歡哥兒哭壞了嗓子。

皇上按住她腰肢的手越發緊:“何苦出去?朕讓人把歡哥兒送進來,你上麵哄他,朕在下麵……這般哄你,也不誤事兒。”

反正不過幾個月大的小子,也不懂他老子在做什麼。

尤綰已經羞得滿身帶著粉,說什麼也不願意,悄悄施了巧勁,逼得皇上提前繳了械。

趁身上人失神,她瞧準時機將人推開,披了床腳放著的青蓮色的紗衣,裹了個嚴嚴實實,忙出門去尋歡哥兒。

被推到床邊的皇上看著這滿榻的狼藉和痕跡,不由得暗暗咬了牙,坐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回來,隻好開口叫水。

沐浴過後,皇上才瞧見尤綰麵若冰霜地從側殿走了出來,瞧著身上已經換過衣裳,頭發濕漉漉的,想必也是才洗漱過。

連沐浴都是避著他的,想來是這回被氣到了。

沒辦法,中間空了整整一年,他又不是聖人,解禁後一時放縱,確實過了些。

用晚膳時,尤綰都沒給皇上好臉色,這個不對胃口,那個也不合口味,不讓宮女布菜,倒把皇上折騰得夠嗆。

旁邊伺候的人全都被蘇公公和嚴嬤嬤趕到外麵去了。蘇公公拿著拂塵,靠在門口的紅柱上,聽到裡麵皇上哄著貴妃的聲音,忍不住想貴妃娘娘住進紫禁城,這嬌蠻的性子還是半點未改,偏偏皇上就吃這套,一點帝王的架子都沒有……

蘇公公嘖嘖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敬事房的大太監劉公公最近要愁的掉毛了。

他身為敬事房的總管,平日裡到哪兒都是被各宮們捧著的。先帝猶在時,那些小貴人小常在們見到他都是奉承話不斷,就盼著劉公公在呈綠頭牌時能幫她們說兩句話。哪怕就是一宮主位的高位妃嬪,也會待他客客氣氣的。

如今換了新帝即位,劉公公摩拳擦掌,就等著喪期一過,好讓他大展拳腳,帶領敬事房重複當日榮光。

可是出乎劉公公意料的是,這喪期是過了,各宮主子們也都換上新裝扮,整日花枝招展的,可是就是沒人來找他,像是誰都不關心這綠頭牌似的。

劉公公沒收到銀子,想著是不是貴人們尚且不明白這宮中侍寢的規矩,便令人先將綠頭牌製好,再親自捧著到養心殿求見。

不論皇上點了哪位,隻要開了這個口子,日後還愁沒人來找他?

劉公公滿心歡喜地去了,卻被蘇培盛一盆冷水澆下來。

“你個老糊塗的,這東西能往皇上麵前送嗎?你老小子要是嫌命長,就自拿一條繩子吊死,免得空占個位置不乾正事兒!”蘇培盛絲毫不留情麵地罵他。

劉公公有些聽不明白,這呈綠頭牌本就是敬事房的職責所在,他怎麼就不乾正事兒了?皇上要是不進後宮,那可就是皇上不乾正事兒了!

但劉公公自然不敢和蘇大公公唱反調,他往蘇公公手裡塞了些東西,臉上擠著笑:“蘇爺爺,咱家愚鈍,還得蘇公公多提點提點,這綠頭牌為何不能往皇上麵前送啊?”

蘇培盛不屑地瞥他一眼:“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想打聽到什麼也不是難事。咱家今日就告訴你一回,免得你再費勁兒去折騰。”

劉公公點頭哈腰:“您說您說。”

蘇培盛嗓音放低:“你但凡長個眼睛長個耳朵,都能知道,皇上出了喪期後隻往一個地方去過。”

他抬手往西邊指了指:“那位可不是個心寬能容的主兒,我今兒把你放進養心殿,這消息要是傳進後宮,皇上二話不說就得撤了你的職,至於你這條命能不能保住,咱家就說不準了。”

劉公公也不是個笨的,聽了蘇公公的話,自己琢磨半晌,就明白過來,後背嚇出一片冷汗。

他心裡還存著一絲微妙的希冀:“公公,這貴妃娘娘雖受寵,但皇上總有去彆處的時候。公公您若是發現了什麼苗頭,可彆忘了提醒咱們敬事房,少不了公公的好處。”

這苗頭自然就是皇上膩了貴妃戀上彆處,反正劉公公是不信皇上將來幾十年能隻去永壽宮。如今宮裡都是皇上潛邸的舊人,皇上或許是看厭了,等下回選秀宮裡進了新人,皇上肯定會有新寵的。

這種事情,有了一回便有第二回,劉公公並不氣餒。

蘇培盛隻冷哼兩聲,端著總管太監的範兒。

劉公公隻當他是答應了,端著綠頭牌又折身回去。

蘇培盛望著他走遠的背影,無聲地翻了兩個大大的白眼。

他之前也沒想過皇上會被貴妃娘娘栓牢,可這麼多年過去,皇上的眼睛就沒往彆人身上瞧過。

後來進府的那幾位,容貌較之貴妃娘娘雖差了些,但也算是個新鮮不是,還年輕好幾歲呢,皇上不也是就這麼冷著嗎?

貴妃娘娘如今兒女雙全地位尊貴,對皇上就越發沒大沒小了,也沒見皇上說過半句,還當成個掌中寶如珠似玉地寵著。

若是哪天皇上去了彆處,蘇培盛都得懷疑,皇上是不是被人下蠱了,要不然就是被人掉包了,反正絕不是那個他從小侍奉到大的皇上!

*

皇上出了喪期,一連在永壽宮歇了七日的消息,過不久就傳遍後宮。

各宮也已經淡然了,反正她們日日被人好吃好喝地供著,如今也不禁聚會飲宴,沒事兒的時候還能叫樂姬來唱個曲兒,讓舞姬來跳個舞,可比王府裡舒服多了。

唯獨有些不適應的,隻有壽康宮的兩位。太皇太後是看慣了先帝後宮百花齊放,她出門看個花曬個太陽,都能瞧見許多花枝招展打扮豔麗的小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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