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3)(2 / 2)

她的力氣在同齡女孩中算是小的,射箭的準頭也確實不太好,十支箭裡能中四五支,便已是發揮得極好了。

但正中紅心這種事,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昕昕一旦開始做什麼事,都會將身心都沉浸進去,十分專注。她少有機會能接觸到騎射,今日便更是認真,隻看得到麵前的羽箭和箭靶。

故而待她聽到宜爾哈驚慌的呼聲時,並沒能立即反應過來。

昕昕快讓開!耳邊突然傳來這句話,昕昕愣了一瞬轉過頭去,便看見一枚尾部斷裂的箭頭朝她飛過來,銀質的尖端在日頭下泛著冰冷的光。

昕昕還沒醒過神來,便被人從身後用力抱住,帶著她避開那冷硬的箭頭,與此同時,那人伸手在空中一握,手腕停在昕昕麵前,剛剛好將那箭頭攥住。

殷紅的血滴從手心處流下,落到昕昕衣襟上。

六阿哥!昕昕背後瞬間嚇出冷汗,她連忙站穩,顧不得男女大防,就要去掰元哥兒的手。

少年手背上青筋展露,可見方才有多用力,待展開手心,便能瞧見一條寸餘長的猙獰血痕,是被那箭頭一點一點割開的。

六阿哥……昕昕急得都哭了,捧著元哥兒的手不知所措。

還是宜爾哈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叫人去傳太醫。

元哥兒自然是疼的,但看到昕昕臉上掛著濕漉漉的淚珠,他抿著唇,忍下那點痛,隻道:無事,隻是小傷。

昕昕可不信這話,她想從身上找條帕子出來,好把這傷口包住,少流點血。但她方才已經將帕子給歡哥兒擦眼淚了,如今除了乾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元哥兒不想她再哭了,便將受傷的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攬在昕昕腰際的手掌也無聲地鬆開。

他望向不遠處的歡哥兒,麵色沉了下來,聲音不怒自威:弘曦,過來!

歡哥兒忍不住小腿發軟,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方才那枚箭矢正是從他手裡飛出去的,歡哥兒本隻是戳地撒氣,沒想到他用力過猛,那箭頭撞到一塊石頭上,就崩開了,還差點傷到人!

六哥平時都叫他小名的,可現在叫的是大名,六哥肯定是氣壞了!

歡哥兒膽戰心驚地走過去,沒等哥哥開口,先馬上認錯:六哥,是我不對,我不該拿著箭玩,不該生悶氣,我下次一定不會了!

宜爾哈抬手猛敲他一下:說得好聽,今日就不該帶你出來,每回闖禍都有你,快跟昕昕道歉。

歡哥兒很識相,立即對著昕昕又是一陣求饒。

他身份在那,昕昕不敢受,隻偏偏身,眼睛一直盯著元哥兒那受傷的手。

她寧願這傷應在自己手上,昕昕蒼白著小臉,抬眸瞥了瞥麵前少年冷峻的側顏。

太醫很快就來了,迅速給元哥兒上藥包紮。

待處理好了傷勢,元哥兒冷冷地對歡哥兒道:今日之事,我會如實稟告給阿瑪,之後三個月,你就彆出紫禁城了。

歡哥兒一聽這話,頓時哀嚎不止。要是讓阿瑪知道了,那他一定會被重罰,而且三個月不能出宮,那他肯定會無聊至極的!

*

元哥兒受傷了,不便在禦苑再待下去。這裡條件簡陋,還得回宮令太醫仔細察看傷勢,故而眾人便開始準備離開。

昕昕本該是坐著自家馬車離開的,但宜爾哈看她像是被嚇到了,提議要送昕昕回富察府,在路上好好安慰她。

昕昕臨上馬車時,不放心地看了元哥兒一眼。

沒想到坐上馬車沒半刻鐘,就有人掀開車簾坐了進來。

宜爾哈正拉著昕昕說話呢,抬頭瞧見自家哥哥神態自若地坐到對麵,忍不住瞪大眼睛:“六哥,你怎麼上來了?”

元哥兒抬起受傷的手,道:“有傷在身,不便騎馬。”

宜爾哈有點震驚,想著六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弱了,不就手上有傷嗎,總不至於連馬都騎不了吧?

昕昕正關心著麵前這人的傷勢,瞧見元哥兒手心處的繃帶染上了血,立即道:“六阿哥,您的傷口又裂開了。”

元哥兒低頭瞧一眼,像是才發現似的,輕聲嘶了一聲,隔著車簾吩咐奴才拿藥箱來。

藥箱拿過來後,元哥兒卻沒讓隨身伺候的小太監進馬車來,而是自己親自動手去拆染血的繃帶。

他麵色微微發白,眉心緊皺,明顯是在忍著疼,偏生隻能用一隻手去拆,動作十分不便。

昕昕忙道:“六阿哥,我來幫您吧。”

昕昕不是故意想要湊上去,隻是看六阿哥不太方便,公主又不是個細心的性子,這馬車裡隻有她合適。

元哥兒沒有立即答應,自己笨拙地纏了兩下,發現似是實在處理不好,才將手伸到昕昕跟前,謙和有禮道:“那就麻煩了。”

他的聲音低沉磁厚,昕昕不自覺地紅了耳稍,連忙低下頭,專心處理起傷勢來。

她不曾抬頭,故而沒有看到元哥兒凝在她臉上的目光。

宜爾哈坐在旁邊,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奇怪,她怪異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

待昕昕重新包紮好,馬車也到了富察府。

元哥兒朝昕昕露出淺淡溫和的笑意,道:“多謝富察姑娘,今日讓姑娘受驚了,我替歡哥兒向你道歉。”

昕昕被他的笑晃了下神,忙斂下眸,頭一回注意到六阿哥的英俊相貌。她搖搖頭,道:“六阿哥言重了,六阿哥救了我,我還要向六阿哥道謝呢。”

元哥兒唇角輕勾,笑而不語,恰巧此時富察家的大公子在車外喚昕昕的名字,昕昕便向元哥兒和宜爾哈告辭,掀了車簾出去。

馬車繼續行駛,車廂裡安靜下來。

宜爾哈默默坐了許久,突然朝哥哥出聲:“六哥,昕昕還小呢。”

元哥兒正在把玩手心繃帶上打好的蝴蝶結。

聞言,他抬眸瞥了宜爾哈一眼,意味不明道:“用得著你說?”

昕昕多大,他比誰都清楚。

明年即是大選,再不出手,怕是那個小姑娘眼裡從沒放下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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