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一打電話問了一下。
籌備中心的主任說,薛禮這段時間幾乎不眠不休地乾活,唯一的休息時間,就是跟美工討論給他女兒的那套獨一無二的裝扮。
為了能早日拿到那套裝扮,薛禮大概幾千年都沒這麼勤奮過,現在已經接近尾聲,按照整體來算的話,已經完成了二分之一。
那就是說,就算她不去,這周薛禮肯定也能全部搞定,她去了,也就隻是能提前一兩天。
既然這樣,沈初一就跟主任說她先不過去了,等薛禮那邊弄完,她再過去整體做個檢查。
做檢查就快多了!
籌備中心的主任也說沒問題,而且薛禮現在熱情高漲,他還問沈初一,能不能請薛禮再幫忙做點事。
比如上次就沒防備基地建設要用到的那座山,可能有山勢這個東西,而據說那座山處在龍脈的邊緣,對麵就是龍脈主脈,這馬上就要開始施工了,他們擔心施工過程中,會有什麼突發事件,沈初一離得遠,趕過去也太慢。
沈初一:“可以啊,讓他過去看著挺好的,一些小麻煩能避免就避免。”
聽她這麼說,籌備中心的主任立馬開心了。
最初薛禮借著指揮建立兩界交流中心的名義上來,知道他身份的都小心翼翼,唯恐得罪這位,那可是十殿閻王之一啊!
人死之後,如果沒犯什麼罪孽的話,十殿閻王中其他殿的閻王倒是有可能繞開,但是第一殿的秦廣王和第十殿的轉輪王薛禮,是任何魂靈都繞不開的!
尤其是薛禮,簡單來說他掌管的就是投胎,得罪他?真是嫌自己命太好麼!
所以薛禮一開始上來搗亂,還說要把兩界交流中心建在幽都河上,也沒人敢跟他反駁。
其實薛禮壓根兒就不會管這些東西,他就是搗亂來著。
現在他的注意力被彆的東西吸引走了,他發現人間界竟然有那麼多好玩的有意思的東西,薛禮傻了才去管那什麼交流中心到底要往哪兒建呢,他又不去裡麵工作。
所以薛禮跑去當明星之後,人界和地府兩邊都鬆了口氣,畢竟能管得住薛禮的人不多,他真的非要搗亂,那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現在他自己去找樂子,不來搗亂大家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誰還敢想著指派他乾活?
也就沈初一敢提出讓薛禮乾活。
這一乾活吧,籌備中心那邊眼見薛禮實在是好用,關鍵是薛禮頭上還有那位沈同學,能穩穩地壓製薛禮,不像找沈同學來乾活的話,他們也根本想不出來誰能壓製沈同學。
如此這般,那可不就是用薛禮更劃算嗎?
而且薛禮乾活的酬勞也太便宜了吧!
一套虛擬裝扮而已!
彆說一套,他就是要一百套一千套,也能馬上找人給他設計出來。
所以籌備中心那邊一商量,真覺得薛禮用起來,哦不,是合作起來真是太愉快太開心了,就想著在基地的實際建設上,也讓薛禮去出份力,報酬他們也給的嘛。
不過顯然,這事兒還得經過沈初一同意。
而沈初一同意之後,跟薛禮談判的事情他們自己來就行,身為玉兔,最擅長的就是團結一切能團結的朋友。
沈初一這邊把薛禮給賣了,薛禮那邊這份工作還沒搞定呢,就又有人跟他商定下一份工作的事,酬勞還是女兒的新衣服,而且還有錢!
他跟公司簽約去參加選秀,一個月的基礎工資才三千,臨時經紀人告訴他出名了才能掙更多錢。
而籌備中心這邊,直接一個月給三萬,說是以後不滿意的話還可以再漲!
要那麼多乾嘛?
反正對於薛禮來說,吃喝供應充足,錢夠他給女兒花就行,不夠了再要!
這可比去當明星錄節目舒服多了!
當明星錄節目,他癱著就總有人看他不順眼,各種陰陽怪氣的,一個個都是弱小的人類,他倒是不介意也懶得跟他們爭辯,但就像是蒼蠅一樣,凡人的很!
最難受的是,蒼蠅他可以毫不猶豫一巴掌給拍死,但那些人,他總不能都給一巴掌拍死吧。
當初也不知道誰跟他說的娛樂圈的錢好掙,說他哪怕是草包,光憑一張臉都能掙大錢。
他也沒掙到大錢啊……
現在好了,也就是最近製作無主傀儡會稍微麻煩一點,等製作完了之後,他就可以不用管了。
至於籌備中心主任說的那個去工地監工,那怕什麼,去監工而已,又不是讓他乾活。
他就不信了,有他坐鎮,還有哪些宵小之輩敢去鬨騰。
沒妖魔鬼怪鬨騰的話,那他不就等於什麼都沒乾,就躺著麼!
這可是妥妥的,躺著掙錢。
不用去對著鏡頭笑,不用去學跳舞唱歌,還不用被節目組收手機,也不用被控製飲食!
他就隻需要躺著繼續玩兒遊戲,能吃能喝還能給女兒掙買衣服錢,甚至可以給女兒定製全網獨一無二的衣服!
怎麼算怎麼劃算啊!
鬼才回去繼續當明星呢,他是閻王,他要不勞而獲。
於是,協議就這麼簡簡單單地達成了。
他的經紀公司和經紀人,盼星星盼月亮,怎麼都想不到半個多月之後,盼來的不是完成國家任務重新回歸明星道路的薛禮,而是又馬不停蹄進入下一個項目的薛禮!
什麼項目?
保密。
*
籌備中心那邊有薛禮,沈初一就沒著急過去,跟籌備中心的主任交代一聲之後,她就去找晉衡了。
她對冉明明的印象其實不深,也就那天晚上見了一麵,主要還是跟小橙子程寶儀聊得比較多一點。
冉明明和鬆泊鑫之間的事情,她隻是大致了解一點。
簡單來說就是,冉明明一直喜歡鬆泊鑫,暗戀,或者說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暗戀。
兩家有聯姻的默契,一開始鬆泊鑫也沒拒絕,冉明明當然是心花怒放了,可誰也沒想到,雙方都已經在擬定邀請名單了,結果鬆泊鑫那邊忽然反悔,跟荊媛在一起了!
顯然,鬆泊鑫跟荊媛在一起是先斬後奏,連他家裡人都不知道,兩人直接對外公開戀情,而後,才是鬆媽媽帶著鬆泊鑫去冉家道歉。
可再道歉也無濟於事,冉明明已然成了圈內的笑話,冉家跟鬆家這仇算是結上了。
一周之前的那個晚上,晉衡和鬆泊鑫拚酒,所有人都進了醫院,鬆泊鑫因為酒精中毒還去洗胃、做血透。
晉衡和冉明明也因醉酒輸液。
原以為這也就結束了,可誰能想到,冉明明竟然卷入殺人案!
從麵相上看,冉明明肯定不是凶手,這個案子也會有驚無險,但在實際偵查過程中,到目前為止,所有不利證據全都指向冉明明。
這就太奇怪了。
晉衡上次給沈初一打電話,沈初一告訴她冉明明應該沒有犯罪,晉衡也吃了顆定心丸。
他現在不是普通警察,不能乾涉普通警察辦案,能打探到一點案件的消息就已經不錯了。
但警方那邊現在所有不利消息全都指向冉明明,這就讓晉衡有些捉摸不定,會不會也跟特情案件有關?
如果是跟特情案件有關,那就會轉到他們特案處這邊來了。
他找了遊千山,但遊千山覺得跟特案無關,就是普通的凶殺案,晉衡還想再確認一下,就又找了沈初一。
沈初一過來之後,晉衡大致說明情況。
特情係統上也跟公安係統那邊溝通了,讓沈初一去見一見冉明明,是不是涉及到特情案件,她去一看便知。
晉衡抓緊時間跟沈初一簡單地交代一下基本案情,沈初一就去見了冉明明。
被看押的冉明明,精神狀態很糟糕。
看到沈初一,冉明明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會是沈初一來看她。
沈初一坐在冉明明對麵,沉默著沒有吭聲。
她仔細看了冉明明的麵相,跟之前她所見到的並無二致,所以冉明明確實不是凶手,沒有殺人,當然她也確實麻煩纏身。
而冉明明身上,也的確沒有任何非自然的東西。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冉明明最痛苦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她當時喝醉了。
“那天晚上在醫院打完吊針,我媽和季阿姨帶我回去,我很難受不想回家,回家爸爸肯定要罵我……”
“我媽就帶我去了我名下的公寓,在京海華庭。我當時還沒醒酒,回去就睡了。迷迷糊糊聽到我媽說,她要回家,我那時候難受得很,心裡也特彆煩,不想理她,後來我媽就回去了。”
沈初一點點頭。
晉衡剛才跟她說了,冉媽媽吳書蘭那天晚上的確是接到電話,說家裡老爺子心臟不舒服,又見女兒這邊沒事,就趕緊趕回家去。
畢竟當時冉明明已經在醫院輸完液回去,醫生說她醉酒程度也不是特彆深,又打過吊針,回去休息就好。
冉媽媽帶女兒去附近的京海華庭公寓之後,見女兒倒頭就睡,看起來好像確實沒什麼事情的樣子,她就趕緊回家了。
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老爺子的情況才穩定一點,她就接到警方電話說是女兒涉嫌刑事案件,已經被抓。
冉媽媽吳書蘭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女兒喝醉了好好在家睡覺,怎麼可能會涉刑事案件呢?
何況就算女兒沒喝醉,正常的,她又怎麼可能殺人?!
沈初一看向冉明明:“你後來又喝酒了?”
冉明明遲疑了一點,點頭:“嗯。我媽在的時候,我意識很迷糊,她一直說話我很煩,我不想理她,隻想讓她趕緊走,去哪兒都行。那時候我酒還沒醒,腦子也很混亂,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冉明明深吸口氣:“我頭疼很難受,也睡不著就又起來了,我翻看屋內那麼多的東西,都是跟鬆泊鑫有關。我……我喜歡了他那麼多年,看著他交了一個又一個的女朋友,他喜歡溫柔明豔女神類型的女孩子,而我,從小就是假小子,他隻把我當兄弟一樣看待,就跟晉衡他們一樣的兄弟。”
“我也有少女心思,我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有少女的戀慕,可這些東西我都不敢告訴他,我怕被他嘲笑。我怕一旦說出口,就連兄弟都做不成了。但其實,他對我喜歡他這件事,心知肚明。”
冉明明捂著臉,好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後來,在得知他喜歡荊媛的時候,我終於控製不住了。外人不知道,但我們都很清楚,晉哥很喜歡荊媛,他們兩個的感情也很好,隻是雙方的身份問題,不方便對外公布罷了。泊鑫他也死心了。”
“正巧那個時候,兩家有意聯姻,其實是我媽,她知道我的心思,也覺得泊鑫人品不錯,再加上我媽跟泊鑫他媽媽也是好朋友,就想著促成這件事,泊鑫他媽也很喜歡我,也想促成,泊鑫他媽就問了他的意見,大概那個時候,晉哥和荊媛的感情正好,讓泊鑫覺得自己沒有一點希望吧,泊鑫就答應了。”
冉明明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泊鑫答應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開心,無論如何,我終於要嫁給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了。可後來的變故,卻是再也想不到。荊媛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竟然甩了晉哥,晉哥那麼喜歡她啊!對她甚至願意跟家裡對抗,她怎麼會……甩了晉哥!我到現在都想不通。就好像她是專門為了跟我搶泊鑫一樣。”
沈初一:“不說他們,說你,你醒過來翻東西,然後呢?”
冉明明:“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曾經暗戀泊鑫的證據,那天晚上本來就醉酒的我,雖然在醫院輸了液,但是我腦子依舊還是不清楚的,看到那些東西之後,我的情緒更加低落,特彆難過,我越看那些東西心裡就越難受,我就開始撕那些暗戀的信、照片,反正就是各種東西……我覺得自己可能還不夠醉,真的醉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沈初一:“所以你又繼續喝酒了?”
冉明明點頭:“對,我又繼續喝酒,我開了瓶紅酒,繼續喝……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後來肚子餓,我記得自己點了外賣出去拿外賣……再往後麵,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警察局,我身上都是血,他們說我殺人了,可我……我什麼都不記得……”
沈初一:“你喝太多斷片兒了。”
冉明明嗯了一聲:“對,我應該是斷片兒了,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喝了那些白酒,在醫院輸液回家又喝了紅酒……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殺人……”
沈初一:“正常人就算是喝醉酒了,也不會殺人的。”
冉明明:“我也不認為我殺人了!可現在的證據好像都指向我,關鍵是我真的什麼都記不得,我百口莫辯。”
沈初一:“當晚你也沒有接到誰的電話吧,你喝酒等等的,全都是自主行為?”
冉明明:“我……應該是沒有,我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如果有的話警方調查應該會知道。”
沈初一也沒再跟冉明明說太多,讓她注意身體,因為她記憶上斷片兒了,這點從她被抓時血液裡的酒精度就能看出來,警方肯定會尋找其他證據來構成證據鏈,她的供述現在沒有辦法采納的。
冉明明自己很絕望,她什麼都不記得。
他們說她殺人,可她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
沈初一出來,晉衡和遊千山立刻就迎上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