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番外(1 / 2)

溫窈正奇怪,遠在懷城的月空怎麼會見過容翦,還沒等她問出口,就見月空一臉認真地給她解惑:“姐姐你不知道的,就是你走後第三天……”

說著她掰著手指很謹慎地數了數,這才繼續道:“對,就是第三天,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就也去懷城啦,我趁著午睡的時間偷偷溜出來,見到的!”

溫窈:“…………”

她眉心攏起,看了看天真無?邪的月空,又看了看明顯心虛的容翦。

片刻後,她問月空:“他是不是問你有沒有見過我?”

月空點頭:“問了!”

溫窈:“………………”

沒等她想好怎麼評價這件事,就聽月空又道:“但我沒有告訴他!”

溫窈:“?”

溫窈覺得更奇怪了。

容翦找她找得雖然瘋,但卻非常低調,根本不可能大街上碰到個人就問有沒有見過她,好端端的,容翦又怎麼會突然問月空一個小孩子?

“我答應過姐姐的,”月空彎起眼睛,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就一定會做到,娘親教過我的,做人要言而有信。”

她這麼一說,溫窈就更奇怪了。

她偏頭看向身旁的容翦:“你怎麼突然去問她一個小孩子?”

容翦:“……”

月空突然又道:“哦,對了,姐姐你那天走的時候,香囊落廂房了……”

她說著從懷裡寶貝似的掏出一個已經沒甚香味的香囊,遞到溫窈麵前:“喏,今天可以還給姐姐了。”

溫窈看了看她手裡的香囊,香囊瞧著是挺眼熟,但她那時跑路走得急又一路緊張得要命,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掉的,掉哪兒了。

容翦眨了眨眼,下巴點了下月空手裡的香囊:“那天她經過的時候,身上有你的氣息。”

氣息便是指香囊的香氣。

隻不過這小孩子嘴太嚴了,也機靈得緊,他沒問出什麼,當時他也沒顧上多想,隻當她是跟阿巒有過接觸,並沒有想到香味那麼濃是因為她懷裡揣著的香囊。

他是特意去了庵堂一趟,從主持嘴裡問出來幾日前確有一外地女子前來投宿,似乎還生了病,還在庵堂煎了幾?劑藥,走得也很急,所以印象深

聽主持師太說阿巒病了,若不是藥堂的人告訴他拿的都是皮外傷的藥,他當時真的會瘋。

隻聽旁人說,沒親眼看到,莫說睡覺,他就閒下來片刻,都心慌,所以後麵追得更急。

不過這話,他並沒有跟阿巒說過。

剛找到阿巒時,阿巒對他那麼警惕,再加上當時的情況,他根本說不出口。

過了那段時間後,也就沒必要再說了。

隻是現在乍然被提及,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容翦突然就覺得很委屈。

他看著阿巒,眼底、臉上,委屈儘顯。

還在好奇容翦到底怎麼那麼快就找到她了的溫窈:“???”

她嘴角抽了抽,假裝沒看到,笑著接過月空手裡的香囊:“裡麵的花和草藥都失效了,謝謝你幫我撿到還保管的這麼好,我再送你個新的罷。”

說著她把自己腰上的香囊解下來放到月空的小手裡。

月空很是驚喜:“真的嗎?謝謝姐姐!”

她拿著香囊很珍惜地看了看,而後衝身旁的師姐炫耀:“我的新香囊,是不是很好看。”

師姐雖然一直在懷城不曾到過京城這樣的地界,但到底年歲比月空大許多,初見就從兩人衣著和通身的氣質瞧出身份不凡,現又見隨身佩戴的香囊都這般金貴精致,更覺得兩人身份不簡單。

她衝溫窈行了個佛家禮:“貧尼替師妹,謝謝施主。”

既是庵堂的居士,也是緣分,溫窈衝她笑笑:“小師父客氣了。”

話落,她無意識視線掃了一眼,就看到容翦竟然還是剛剛那個表情盯著她

溫窈:“……”

她繼續假裝沒看到,找了人去幫著打聽她們師祖的消息。

等?待的時間有些久,因著她們是初次進京,人生地不熟,尤其月空瞧著一路挺累,溫窈便暫時打消了去廟裡進香的打算,陪著她們等?消息,若是今兒找不到,就幫著安排一下住宿的問題,免得一大一小為難。

天沒亮就跟著師姐一道趕路進京,又打聽了一上午師祖的消息,月空真的很累了,不過她一直都很懂事地沒跟師姐說,現坐著等?著,便疲累和困意就再也扛不住,沒多會兒便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讓店家送了個躺椅過來,讓月空睡在躺

椅上,溫窈這才問師姐:

“小師父是送了月空在京城待幾?日,還是不日便回去?”

師姐麵色有些複雜,隻道:“不日便得回了。”

溫窈點了點頭:“這麼趕啊?”

師姐道:“師父那邊也離不得人,若不是沒法子也不會送師妹來京。”

溫窈眉心微動,看向她。

月清本不願多說,但想著她走後,就隻有小師妹一個人待在京城,年紀還這麼小,通過剛剛的接觸,這位夫人對月空似乎挺投緣,她便帶了幾?分試試看的心思,道:“之所以送師妹來京城找師祖,是懷城實在容不得她了。”

溫窈麵色微凝:“怎麼說?”

她那時隻在庵堂住了兩日,月空那時也是剛被送進庵堂,兩人接觸實在少,她也不知道具體內情,再加上她那時正在跑路,又是初來乍到,雖覺得月空小小年紀就被送進庵堂帶發修行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過什麼,因為這個時代其實思想並不開化?,很多人家是很信一些說法的,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說話,有的人家裡就會把孩子送去寺廟庵堂這樣的地方,等?大一些再接回去。

但現在看,明顯不是那麼回事。

月清麵色很是難看。

月空是母親病逝後被父親和繼母以八字相克送進庵堂的,說白了就是嫌她在家裡礙眼送出來了,但大多大戶人家,就算把女兒送出府,也並不會太過苛待,畢竟臉麵還是很重要的

但月空的這個繼母,偏不。

月空被送進庵堂裡不到一年,繼母的胎兒沒保住,掉了,就怪到她頭上,說她八字硬,雖不在府上了,但還在一座城,不吉利,要把繼續送走。

隻不過後來因著月空外祖家來人,這才作罷。

這一年多來,月空外祖家遭逢大難,已經沒人了,恰好她那繼母又懷了身孕,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她在眼皮底下了,非要把她遠遠地送走。

師父不放心,打聽過,說是送走,其實是要把她送遠了賣掉,再回不來,第二日,師父就吩咐她立馬帶著月空上路,已經修行的名義,投奔師祖。

——既是懷城容不下,她們先把人送走,總好過她那繼母把她送到火坑裡去。

正說著話,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

回來了,但卻是個噩耗。

師祖三個月前就雲遊去了,三兩年內是不會回來了。

因為事出的急,她們來得也匆忙,並沒有提前同師祖通信,說起來,她們都有一年沒同師祖聯絡了,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果。

這可是讓月清犯了難了。

她也不能久待在京城,現尋不到師祖,她便隻能帶月空回去,回去的話,那不就……

她看了眼睡得一臉香甜的月空,臉色難看極了。

溫窈聽完這番話,臉色也沒比月清好看多少。

繼母心黑惡毒如此惡待一個小孩子就罷了,月空那個爹才是真的可惡。

虎毒還不食子呢!

禽、獸都不如的東西!

瞧著溫窈如此憤怒,月清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她並不是要利用她,她是實在沒法子了,月空家裡若真要追究,她們一個小小庵堂又哪裡護得住?

尤其現在師祖又雲遊不在京城,月空該怎麼辦?

雖然知道自己此番言行有悖出家人修行,等?回去,她定給兩位施主日日誦經祈福,保佑兩人長命百歲。

溫窈看著睡著了還掛著無?憂無慮笑容的月空,擰著眉頭道:“你若放心的話,我幫月空尋個去處好了,她年紀尚小,修行的事,等?她大些了,自己再決定就是。”

聽到頭兩句,月清麵上大喜,但聽到後麵的話,又突然生出警惕,沒立即應下,隻問道:“施主說的去處,是何處?”

“京城女子學堂。”溫窈道:“就是當初秦太傅一手辦起來的那個,你該聽說過的罷?”

秦太傅自打重病臥床後,女子學堂便交給了秦綰,現任校長兼首席老師便是秦綰。

小孩子還是上學讀書的好。

尤其她又不是自願修行的,她估摸著月空壓根就不曉得帶發修行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隻是家裡把她送進庵堂,她就跟著師父修行。

月清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女子學堂要求那麼嚴格,月空她……”不夠資格罷?

“放心好了,”溫窈道:“月空那麼聰明,能通過入學考試的。”

有秦綰輔導,哪有通不過的,就算通不過,就跟著秦綰在學堂裡旁聽,總有通過的那一日。

聽溫窈這麼說,月清這才放心了

,同時對溫窈的身份更加側目。

連女子學堂都能安排,這得……得多大的貴人呢!

不過她又想到一件事,不安地道:“若、若月空不願意去學堂讀書呢?”

在她看來,能去女子學堂,那真的是天大的福氣,但她也不是小師妹,也不知道小師妹到底是怎麼想的。

溫窈早就想到了:“等?她醒了,問她想不想去學堂讀書再定好了。”

剛剛還沒察覺到什麼,這會兒不知道是因為說了月空的身世讓眼前的施主動了怒的緣故,還是旁的什麼,她總覺得這會兒女施主身上的氣勢有點不尋常。

她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了,更不敢直視。

“彆氣了,”容翦倒了杯菊花茶遞到溫窈手邊,輕聲道:“這世上並非所有人的心都是紅的,沒必要動怒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