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幻境他想,白首不離。(1 / 2)

民國小商人 愛看天 6787 字 3個月前

胡達本想趁機拿下謝璟手中的武器,怕他無意中傷了彆人或是自己,但謝璟清醒的候武力值有多高,現就隻高不低。那菌絲有輕微的麻痹,人受傷也不會覺得有多疼,這樣的情況下,彆說謝璟還有槍,即沒有,隻憑著拳腳功夫旁人也根本近不得身。

胡達觀察一陣,見他一直穩坐鳳床之上並沒有動,心裡的不安也退下去點,他喊了其餘人過來護著謝璟,咬牙自己出去轉了一圈。

墓穴大,挖得如同地宮一般,胡達沒敢走遠,隻看了附近幾個臨近的穴室。

這些墓穴外頭都粗糙,大部分是木頭泥土挖成的墓穴,石室就隻有麵鎖住柳如意的那一處,想來那裡最為緊,雕刻也是龍鳳為主,與彆處不同,應為鳳宮。

胡達用布條沾了一點燈油綁木棍上,勉強做了一個小火把,舉著四周翻看了一下。

看到一間封存的墓穴的候,他拿匕首撬看了下,裡麵有已經腐朽的木箱,還有多陶土壇子。胡達小心翼翼走進去,腳下踩下去感覺不對,低頭看了一眼,卻是一些掏空了心的樹杆,有些已經散兩截,露出裡麵包裹著的黑色鐵塊,他蹲下身用匕首劃看了,才覺是銀錠。這些銀錠比他之見到的都大多,上麵有銀匠的稱號,統一鑄造,泛著水裡經年浸泡而覆蓋的一層黑色。

胡達用匕首撥動一下,沒敢碰。

他轉身又踢了踢陶土壇子,沒看到什麼機,這才壯著膽子走過去,隻看了一眼,臉色都變了!

陶土壇子粗矮,寬口,其中離門口最近的壇子裡麵放著的全是耳墜飾物,年代已久,金銀製造的都有,大多是銀的,也覆了一層黑色,隻是不知是水鏽造成還是沾了人血。

胡達差點跌坐地上,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無數耳墜收攏一處堆得如同小山,全是不同樣式,這些耳墜都,即沒有親眼看到,也可以想象地出當年佩戴它們的那些婦人,經曆了怎樣的慘狀。耳墜款式老舊,並非現的,隻憑一個水牛鎮無法積累如此之多的血債,鎮上的這些人或許不止是為西王進山藏寶的石匠,而是當年西王留下的殘兵餘孽。

他們祖祖輩輩的財寶,全都是用人血累積。

胡達往後幾步退出門去,差點跌坐地上,眼睛瞪著這一室金銀卻手都抬不起來,顫聲:“殺、殺人的……魔鬼……”

鳳宮石穴裡。

柳如意蜷縮門口一處,她身上一陣陣冷,長期服用菌絲讓她出現了一些副用,就像現這樣,頭痛欲裂。

她不敢出聲,咬唇努力壓下,這疼痛也帶她幾分清醒。

她抬頭看著謝璟,謝璟身石桌上有燈,因此可以看得見他的神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陷入幻境的人什麼樣子,這三年來,都是她沉浸一場大夢中。

她這三年裡,想了許多於曹公子的事,但醒來之後,依舊能分得清真假。

曹公子於她,是上星,水中月,觸不可及。

是她夢裡才敢想的人。

一清醒過來,她就立刻想起自己是誰,來自哪裡。她幾歲的候就被賣進胡同裡,而賣了她的人正是她的親舅舅。

柳如意那會兒還不叫這個名字,家裡她取了一個賤名,說好養活,但不過隻養了她七八年,失去了父母之後,舅舅管了她幾碗飯,就把她賣了。她那會兒小,什麼也不懂,進胡同之後鴇母也沒有讓她去做那些服侍人的事,她還小,又長得有幾分姿色,鴇母就讓她去伺候一位頭牌姑娘,想借著頭牌的手來□□她,讓她跟著多學一些本事,大些了好賣得更值一些。

頭牌姑娘脾氣大,但對她卻好,還親自她改了名兒,姑娘拿她當親妹妹,說:“我自己一生不如意,不如這兩個字打今兒起就你,從此你就叫柳如意罷。”

柳如意那裡,認識了第一個對她好的人,私下裡有了一個姐姐。

也是這個姐姐告訴她,說:“你可知彆人為何說我們命苦?”

柳如意搖頭不知。

姐姐告訴她:“青樓女子來命運多舛,你以後記住,認準一個人就死纏著他,直到他贖你出去,隻有離這個地方才能重活新生。”

姐姐說得堅定,但是直到最後也沒有離煙花柳巷,甚至連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遇見。

任憑活著的候有多風光,多公子哥兒揮灑千金隻求見一麵,但人死了之後,一卷草席,人就沒了。

男人們爭風吃醋,死的卻是一個女人。

柳如意看似柔弱,但眼裡卻有一絲不服。

她與旁人不同,做什麼事,都記得姐姐那句話,她想出去。

若是有人為她贖身,她就跟人走,她不想死這裡。

她想重新活一遍,活得像個人。

後來曹雲昭出現了,曹公子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沒有彆的,想用身子換。

可曹公子沒有她,他說不願如此。

曹雲昭她披上衣裳,視線一直落她臉上,一分一毫沒有遊移過,聲音溫:“如意,男女若一起,必須是雙方互有愛意,我會幫你,不需你報答什麼。”

柳如意看著眼的男人,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模樣,曹雲昭受過新式教育,但也那些念新式學堂的人不完全一樣——她樓裡見過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他是第一個,真正她站一處,目光平等看待她的人。

可曹雲昭太高不可攀,她想儘辦法住進了曹家那棟小公館裡,但也不過是曹公子紅顏知己裡的其中之一罷了。

她與曹公子,不過幾麵之緣,何來名分。

這三年,不過是她癡心妄想。

水牛鎮的老鎮長湊足壽數九十九,這裡成婚的二人年齡相加,不知幸與不幸,她用三年的間,沉入夢裡。

隻是朱顏易老,好夢難長。

柳如意倚靠石壁上,怔愣看著方的燭光,不止為何又想起夢裡那些事。夢裡,曹雲昭她並肩坐一處談論詩詞歌賦,說古論今,還細心妥帖的照顧她,她看自己寫的新式劇的唱詞。他挽起柳如意的頭,她彆了一支鳳簪珠花,笑著:“分我一枝珊瑚寶,安她半世鳳凰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