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這個奇怪的空間內雖然不至於那麼誇張但也差不多。
這個地方沒有日升月落,永遠都是一個模樣,神山透最初還能靠心算計算出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但到了後來也漸漸躺平懶得計算了。
但一直到他停止計算,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這段時間內,神山透和五條悟相處得還不錯。
神山透有和16歲的五條悟相處的經驗,不得不說比起年少時想一出是一出的五條悟,這個年長版本的還是有很大進步的……除了他有事沒事總去折騰小紙人以至於兩人相處不佳外。
在共處10天後,或許是因為實在無聊,五條悟甚至提出教導神山透體術的事,同樣無聊的神山透欣然同意。
不得不說隻要五條悟有心,“六眼”在指導他人上簡直是得天獨厚。
他完全不需要像禪院甚爾那樣擔心一個不當心就把神山透壓榨過頭,全角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六眼在看透他攻擊線路的同時,也可以輕易探查到神山透每一個生理變化。
這其中當然也包含心率。
“你究竟經曆了什麼?”滿頭大汗的神山透在休息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16歲的你明明是一個遠程法師哎。”
短短十年的時間居然能讓一個法師變身成為了一個近戰格鬥家,而且就他那不算精通的目光來看,五條悟動作的流暢度也不亞於昔日咒術師殺手禪院甚爾,歲月這把殺豬刀下手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人生總是充滿著各種意外的嘛。”五條悟悠悠閒閒地落在他麵前,比起神山透的狼狽,他就連衣服上的褶皺都沒有動上幾分。見神山透實在喘得厲害,五條悟還微微偏頭問:“會太激烈嗎?要繼續嗎?”
“繼續。”神山透深深吸氣,穩定了下呼吸後笑著站起來說,“這麼好的機會,我可不能浪費呀。”
這個地方的時間流速幾近於零,一並被定住的也有人體的狀態,不會餓不會渴也不會累。
彆看神山透如今氣喘籲籲,隻要休息片刻,他的身體狀況就會恢複,疲憊和此刻的口渴都會消失,就像是加了無限回血的BUFF一樣。
雖然這樣的環境也使得肌肉力量無法增加,但是鍛煉來的技巧和戰鬥意識卻不會消失。
還有比這更好的鍛煉方法嗎?
而且這種自帶監控能力,能夠完美把控學員體力以及身體狀況的教練可不是哪哪都能遇見的,遇見了也不見得對方願意做陪練。
難得天時地利人和,不趁著這次機會使勁薅羊毛那豈不是非常吃虧?又重重喘了兩口氣後,神山透穩了穩心神後重新站定:“可以了,繼續吧。”
“唔!”五條悟微微偏過頭,忽然笑道,“很不錯呢,我不討厭努力的人,不過我想我們得暫停一會了。”
“哎?”神山透一愣,剛想說話,就被地麵微微震動打斷。
隨著有節奏的震動而來的是一頭體型極其龐大的猛獁象,這頭史前巨象步履悠閒,姿態閒適,而驚動兩人的動靜則來源於它的正常行走,它的體型實在太大了,以至於隨便一個行動就是地動山搖。
對於人類來說恐怖的髑髏於它而言比之螻蟻也無差,有幾個沒能反應過來的骷髏躺在了猛獁象的行徑路線上,然後毫無懸念地被踩裂開了,倒黴蛋們隻得在猛獁象離開後艱難地將自己從泥地裡□□,委委屈屈地將自己重新拚好。
而這頭巨大的猛獁象在距離神山透和五條悟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象鼻一甩,便從頭頂拿下了什麼,舉到神山透麵前。
神山透定睛一看,就見比起正常亞洲象更加巨大的象鼻上,端坐著一隻隻有巴掌大的小紙人,此刻它正衝著神山透舉起了一塊和它差不多大的小手帕要幫他擦汗呢。
“哇,你這陣勢可真夠大的。”神山透見狀立刻笑開,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將自己的臉靠近,好讓小紙人幫他將額頭上的最後一滴漏網之魚擦掉。
小紙人睜著豆豆眼,努力找了一圈後發現沒有彆的汗珠了,這才悻悻收回手帕。
似乎是為了彰顯這不算什麼大動作,小紙人還衝著空中打了個呼哨,片刻後眾人的頭頂便罩上了一層陰影。
那是曾經統治了白堊紀晚期天空接近一千萬年的王者,它接近12米的翼長和頭頂的翼冠是它身份的象征。
它的名字來源於中美洲的原住民神話中的披羽蛇神,但人們更喜歡稱呼它的另一個名字——風神翼龍。
作為人類目前已知最大的飛行動物,翼龍雖然翼展巨大,堪稱遮雲蔽日,但它的體重卻隻有不到250公斤,因此它落地的動靜比起體重接近12噸的猛獁象可小多了。
“飛飛!”小紙人衝著它大聲喊了一句,於是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風神翼龍的身形便逐步縮小,最後變成了半臂長。小紙人縱身一躍,便穩穩落在了它的身上。
風神翼龍的翅膀覆蓋著類似於蝙蝠的翅膜,這個構造能夠讓它更完美地操控氣流,禦風而行的模樣可謂非常帥氣。
小小的一個紙人踩在已經成為了傳說的風神翼龍圍繞著一個青年飛行的畫麵實在好玩,五條悟沒忍住就掏出了手機,送上了一個十連拍。
說實話,在被關進來的時候五條悟也想不到自己的囚禁生活居然這麼有趣,估計那個把他塞進來的家夥也想不到。
托他的福,五條悟摸到了獄門疆的真正秘密。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一個巧合。
因為五條悟始終不肯告訴他這裡是哪兒,搞得原本對這裡不是很好奇的神山透也生出了探究的心理,於是他將手伸向了無辜的累累白骨們。
畢竟這裡最直觀的信息來源於這裡數量眾多、堪稱堆積如山的骨架了。
不過神山透不是專業人士,他也沒學過怎麼通過骨架上的痕跡讀取信息,但他是一個連接生與死的通靈人。
於是,在五條悟興味的目光和小紙人的加油呐喊聲裡,神山透試探著將巫力塞到骨架上。
屬於骸骨主人沉睡多年的意識被喚醒,就如神山透所猜測的那樣,在重新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後,它們幾乎是直覺性地重塑了自己本身的形象。
而就像是本行業的潛規則一樣,每一個變回原形的動物都會告訴神山透屬於它的故事。
從飛鳥到遊魚,從人到獸,它們的故事拚湊出了這一方天地。
而對他的判斷起到決定性因素的,是神山透透過一塊碎骨拚接出一頭猛獁象的前後。
這種在冰河世紀生存過的世界上體型最大的大象,曾經出現在每個小朋友的啟蒙讀物中,當然也包括神山透和五條悟的,所以,兩人看到它出現的一瞬間就都意識到了同樣的一件事。
——這個空間的出現絕非人為。
猛獁象最後的活動時間雖然和人類出現重合,但那是石器時代時候的事情,雖然那個蠻荒時代的人類已經有了神靈信仰,但絕無可能做出困住他們兩人的空間。
一方麵是好奇,另一方麵也是想要看看這裡的源頭是什麼,五條悟和神山透不約而同地開始了尋找古老生物之旅。
為了方便行動,神山透將手伸向了之前被沙漠蜻蜓附身的鳥類骨骼,想要給自己也做一個坐騎,毫無準備的兩人便親眼見證了天空霸主重現的一幕。
是的,那個當時被神山透隨意找來的鳥骨其實就是風神翼龍的一枚翼骨,而它一出現便將這塊地方徹底定性。
這個地方出現的時間遠遠早於人類,它是架在時間洪流上的歎息橋,來到這裡的生物都是掉入時間縫隙的存在,他們都被囚禁在這無窮無儘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