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念空禪師怔了半晌,宣了一聲佛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蕭阮很是擔心,不知道蕭釗是有什麼要事,這麼著急地找念空禪師。她的心裡也分外矛盾,即盼著祖母能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又盼著祖母能給祖父一次機會,最起碼,不要像現在一樣形同陌路。

但除了那日從龍潛寺出來後有些情緒低落之外,隨後的日子,周荇宜便恢複了正常,看不出半點對蕭釗的眷戀。她每日裡蒔花弄草、烹茶閒聊,日子過得很是自在。

鄭晉偉常常過來探望,但周荇宜看起來也沒有和他重續前緣的意思,隻是把他當成了密友;明樂縣主和她的小情人也過來過幾趟,有一次甚至帶了個十分俊美的年輕人過來,嚇得蕭阮偷偷在外麵瞧了好久,幸好,周荇宜隻是和他聊了聊天,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言行。

眨眼之間,一年一度春節就要到了。

公主府上熱鬨得很,除了聖上賜下的,還有其他各府各地送上來的年禮,周衛旻更是興致勃勃地來了一趟公主府,拉著蕭阮,練了一套新學的劍法給周荇宜看,說是獻給皇姑婆的新春賀禮,末了還非得拽著蕭阮問,他的劍法如何,比起藺北行有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蕭阮隻好哄了他幾句。

慕呈青則是送來了一整套親筆寫的春聯,狀元郎現在名聲大噪、一字千金,這樣的春聯真是求也求不來,更彆提是狀元郎親手過來貼的了。

兩個人一邊貼一邊聊,從春聯的字體書法到春聯的意境對仗,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分外投機。

貼到蕭阮住的院子的時候,藺北行興衝衝地來了,一見這場景,頓時黑了臉。

“貼春聯讓下人來就是,你動什麼手?”他惱火地問。

慕呈青瞟了他一眼:“春聯和福字就是要自己親手貼的才有意思,親自祈的福最能沾上福氣。”

“那我來。”藺北行毫不客氣地從他手裡搶過了春聯,駕輕就熟地刷了米糊,“啪啪”兩下就貼好了,“快看看,貼得整不整齊?”

慕呈青氣得夠嗆:“你搶我的乾什麼?有本事自己去寫。”

藺北行正中下懷:“這話說得很對,這裡有筆墨紙硯嗎?我來寫一幅,把你的換下來。”

蕭阮慌忙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就這麼貼著吧,慕師兄,今天辛苦你了,快去前廳坐下喝杯茶。”

“喝什麼茶,都這麼晚了,難道是要留下來吃年夜飯不成?”藺北行毫不客氣地趕人,“快走吧,我還和蕭阮有些事情說,就不送你了。”

慕呈青氣樂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說得太對了,一起走吧,我想藺世子想必也沒有臉麵留下來蹭年夜飯吃。”

“你乾什麼,撒手!”藺北行陰惻惻地道,“再不撒手,你大過年的受了傷可不能怪我。”

……

這邊兩人正吵吵鬨鬨,那邊有人進院子稟告了:“二姑娘快些去前廳吧,你的父母、兄妹都過來了,正在等著你呢。”

藺北行傻了眼了。

今日說好了,蕭阮的父母家人都到公主府來吃年夜飯,可憐藺北行,才貼了兩張春聯,就不得不在慕呈青幸災樂禍的目光下一起離開了公主府。

除了老二蕭涵因為軍務在身無法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鬨鬨地吃了一頓團圓飯。吃完飯後,一家人又一起喝了茶聊了天,蕭亦鳴撓撓頭,憨憨地問了一句:“祖父一個人呆在家裡吃年夜飯,我們還是快點回家去陪他吧,祖母,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家啊?”

周荇宜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蕭玨捏了一下他的手臂,蕭陳氏忍不住責怪了他一句:“亦鳴,來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怎麼又胡說了?”

“不礙事,大人的事情太複雜,小孩子不懂,隨口說的話而已,大過年的,不要責怪他了。”周荇宜笑著朝著蕭亦鳴招了招手,蕭亦鳴乖乖地跑了過去,伏在了周荇宜的身旁。

“亦鳴,”周荇宜柔聲道,“祖母和你祖父分開了,以後都不會再回蕭府。”

“為什麼?”蕭亦鳴不解地仰起頭來問,“祖母和祖父不就是應該在一起的嗎?”

周荇宜搖了搖頭:“至親至疏夫妻,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送走了家人,按照慣例,除夕夜是要守歲的,為長輩、為家族祈福。前廳所有的燭火都點燃了,茶水點心也備好了,隻是戌時一過,周荇宜便撐不住了,蕭阮把她趕回了主屋睡覺,自己則捧了本話本,準備堅守到淩晨。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偶爾燈芯傳來輕微的“劈啪”聲。

今晚值夜的是木琉,陪著蕭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隻是說著說著,沒過一會兒她便沒了聲音。蕭阮一看,這丫頭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蕭阮心裡好笑,剛想過去替她蓋件衣服以免著涼,忽然,她聽到了屋簷上傳來了幾聲“嘰咕”。

她愣住了。

這好像是黃毛小兒不說話時候的鳴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