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1 / 2)

藺北行的臉色陰沉, 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這個女人,心口的怒氣翻滾。

前幾日他去了寧州處理阿訖部的紛爭, 諾羅部洞主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他的行程, 親自把女兒送到了他下榻的所在, 說是阿卓一直仰慕於他,想讓進王府成為他的妾室, 日後兩家成了一家,多多親近。

藺北行當即便拒絕了, 還毫不客氣地教育了阿卓一番, 單憑幾麵之緣就喜歡上一個男子,實在太過膚淺,更何況他和王妃兩情相悅, 容不得彆人來橫插一腳。

當時洞主的臉色很是尷尬, 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但阿卓卻沒什麼異常, 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 他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沒想到這女人轉頭居然跑到了王府,還在蕭阮麵前尋死覓活的,這要是讓蕭阮誤會了, 他得陪多少個小心才能把人哄回來?

藺北行越想越惱火, 眼神愈發淩厲了起來, 阿卓被他這股煞氣籠罩著, 連傷口都忘去捂, 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忍不住往蕭阮那裡縮了縮。

“來人啊,”藺北行冷冷地道,“把她送回諾羅洞主那裡去,以後再也不許放進府裡來,要不然的話……”

他正要放兩句狠話好好嚇唬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隻是話音未落,蕭阮急急地跑了過來,半蹲著扶起了阿卓:“藺大哥,你彆這麼凶,把她都嚇壞了,她的手臂受了傷,還是先讓段大夫過來看一看,可不能留下疤痕了。”

藺北行愕然:“什麼?”

“禾蕙,把旁邊的小廂房收拾一下,扶阿卓躺著,木琉去請段大夫,還有,”蕭阮看向阿卓身旁的那個女人和隨從,客氣地道,“你們先回去,等她的傷口處理好了,我再派人送她回來。”

藺北行眼睜睜地看著阿卓被攙扶著去了廂房,蕭阮跟在後麵也一起去了,諾羅部的人被請走了,最後前廳隻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好不容易把今日的事務處理完,想著好好地和蕭阮來親熱一下,結果碰上了這麼一件事情,掃了興不說,還讓蕭阮忙得連人都不見了。

他悻然坐在了椅子上,左等右等了好半天,蕭阮才從小廂房裡走了出來,眉頭微蹙著,一臉不悅的模樣。

藺北行不由得心裡“咯噔”了一下,急急地辯解:“這可不能怪我,我的確把她和她父親轟走了,不信的話,陳碑之可以替我作證,我去叫他!”

“不,不是的,”蕭阮連忙叫他,“我沒有怪你,我隻是覺得阿卓好可憐,這天底下竟然有這麼狠心的父親。”

藺北行愣住了:“什麼意思?”

蕭阮歎了一口氣,拉著他坐了下來,把剛剛從阿卓口中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藺北行說了一遍。

她剛才就覺得阿卓的神態言辭有些不對勁,好像都聽命於旁邊那個年長女人,因此特意把阿卓單獨留下好好詢問了一番。

果不其然,阿卓此番上門以性命相逼,並不是她自己願意的。

她所說的對藺北行一見鐘情、執意想進王府那都是假的,是她父親逼著她撒謊,讓她好攀上靖安王府的高枝。

諾羅部從前是從前西南十六洞叛亂的主力軍,洞主又一心跟著西戎王,損失頗大,歸順靖安王之後,諾羅部在十六洞中的威望越來越小,便動了這麼一個腦筋,想要重新恢複族人的尊榮。

阿卓雖然聽過藺北行的威名,敬仰不已,但若說是愛慕得非藺北行不嫁,卻一點也沒有,她也不願進王府為妾,然而洞主卻以她弟弟要挾,她如果不聽話,就要把剝奪她弟弟的繼承權,把他們倆都趕到一處荒蠻之地自生自滅。

阿卓的母親早亡,留下了她和一個小她三歲的弟弟,幾年前,她身為洞主的父親便娶了繼室,當時祖母還在,他們兄妹倆的日子尚可,後來祖母一去,繼母又生了孩子,便對他們刻薄得很,暗地裡使了不少磋磨的手段。

這一次,繼母攛掇了洞主想出了這麼一個一箭雙雕的主意,阿卓不得不忍辱吞聲,想方設法完成父親的心願,想要在王府有一席之地。

“上次被你拒絕後,她還暗自竊喜,以為她父親可以死心了,”蕭阮越說越難過,“可她父親打了她一耳光,說她沒用,都不知道勾引你,還威脅她說,要是想不出辦法來,就把她嫁給阿達部的老洞主聯姻,那個老洞主已經五十歲了,她走投無路隻好上門來求我了。太可憐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果然是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卻這麼命苦……”

藺北行聽著聽著,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

蕭阮這話裡話外的,都對阿卓充滿了同情,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覬覦他,蕭阮難道不吃醋、不嫉妒嗎?聽這口氣,她難道還想收留阿卓不成?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藺北行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蕭阮渾然不覺,皺著眉頭努力思索,“我看她柔柔弱弱的,自己也沒個主意,回去隻怕沒有好日子過。”

藺北行不出聲了。

他的心有點涼,一股氣憋悶在了胸口,四下衝撞著,找不到出口。

蕭阮自言自語著念叨了片刻,沒聽見藺北行的回應,不由得納悶地轉過頭去:“你怎麼了?怎麼一臉的不高興?”

“沒什麼。”藺北行悶聲道,抓起茶盅喝了一口。

蕭阮怔了一下,總算回過神來,把阿卓暫時放在了耳後,走到了他的身旁,柔聲問:“藺大哥,你是累了嗎?還是有什麼心煩的事情,彆皺著眉頭了,快和我說說。”

纖細柔軟的手指撫上了藺北行的眉心,輕輕揉捏了起來。

藺北行憋悶的心總算稍稍舒服了一些,佯做不經意地問:“你對她費那麼多的心思做什麼?她可是想要進王府的,說的話誰知道真假,你彆被她騙了。”

蕭阮想了一下道:“我覺得她說的應該不是假話。”

“你就不吃醋嗎?”藺北行憋不住了,“她覬覦你的夫君,你卻還這麼大度,處處為她著想,那你是不是準備把我也分她一半,這樣她才能不繼續被她家人欺負?”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控製不住地帶了幾分惱意。

蕭阮沒了聲音。

片刻之後,他的肩膀一沉,隨即耳邊傳來了幾聲強忍著的悶笑,藺北行轉頭一看,蕭阮趴在他的肩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藺北行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