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 106 章(1 / 2)

蕭阮的耳邊嗡嗡作響, 一時之間腦中一片空白。

片刻之後,她抓住了藺北行的手, 顫聲道:“那怎麼辦?宮裡的太醫怎麼說的?段大夫……快讓段大夫想想辦法……”

“段琪安這時候趕過去,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藺北行皺著眉頭道, “而且, 我們身為藩王,也不能表露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的意向, 隻能等陛下的命令。”

“就說給祖母看病!”蕭阮靈機一動,“讓段大夫先走,到時候再想辦法送入宮中。”

“也行, ”藺北行點了點頭,“我這裡安排一下, 你彆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隻要三殿下能闖過這一關, 日後就是一片坦途。”

“嗯, 一定不會有事的。”蕭阮喃喃地道。

話雖這麼說,兩個人還是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

二皇子周衛冀前陣子已經因病去世, 如果周衛旻有了什麼不測, 那就算周衛熹已經被圈禁,也是啟元帝唯一的骨肉了, 說不定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坐上這把龍椅。

這必定是藺北行萬萬不能容忍的, 對蕭阮和蕭家也是一場禍事, 西南和朝廷已經徹底緩和下來的關係又起了變數。

蕭阮輾轉反側難以安眠,既擔心周衛旻的生死,又擔心大乾的未來,隻盼著不久就會有好消息傳來,讓周衛旻挺過這場劫難。

然而,期盼的好消息沒有來,壞消息倒是又來了一個。

啟元帝病重臥床,已經到了不能理政的程度了。

這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蕭阮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回京城去瞧瞧現在的情形,隻是她身為藩王的妻子,未奉召不得出西南的封地,隻能乾著急。

又過了幾日,京城的聖旨到了,傳旨的居然就是啟元帝身旁的親信雲珛,他一路披星戴月,快二十天的路程被他縮短了將近一半,看上起疲憊不堪,眼神憔悴,下馬的時候人都在晃了,看來是憑著一口氣吊著精神氣。

“靖安王、靖安王妃接旨,”他提起了精神,聲音嘶啞中還聽得出幾分從前的清朗,“今封靖安王為天下兵馬大將軍,大乾兵馬歸靖安王統一調度統帥,賜虎符一枚,見之如見朕親至,即日起,靖安王攜家眷即刻入京,若朕有何不測,靖安王藺北行和太傅蕭釗、平王周明德攝政輔佐三皇子周衛旻登基。”

藺北行大吃一驚:“這……這如何使得?”

大乾建朝百年,從來沒有聽說過讓藩王輔政之事,他坐擁西南,若是再掌管天下兵馬,啟元帝就不怕他野心膨脹,對大乾取而代之嗎?

“靖安王,”雲珛懇切地看著他,“陛下對你一片赤誠,特意命我前來宣旨,以消除你的顧慮。王妃,你該知道,大乾此刻危機四伏,京中武將老的老,少的少,都不足以服眾威懾四海,你莫要遲疑,趕緊和王爺一起入京吧,遲了……隻怕就見不到陛下最後一麵了。”

他說到最後,聲音微微哽咽了起來。

事已至此,再推辭也無益。

若是放在從前,藺北行必定還要懷疑一下啟元帝此舉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可現在,啟元帝病重、周衛旻中毒,西南的穩固對朝廷至關重要,朝廷已經沒有了要對付他的動機。

更何況傳旨的雲珛是周衛旻的心腹,和蕭阮也有舊,這些日子來,為了對付周衛熹,藺北行和周衛旻暗中協同作戰、互通有無,已經結成了可靠的聯盟。

從南昭到京城,並不能說走就走,雲珛被請到了王府中歇息了下來,等一切收拾停當,再一起奉旨入京。

翌日,藺北行去軍府安排西南軍務,幸好,西南經過這兩年的修生養息,一切都已經上了正軌,現在各州郡的軍府都尉都是跟著藺北行一起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足以震懾四方,而協理的郡府以商易仁為首,把地方政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根本不用藺北行操心。

唯一擔心的,就是要獨自一人留在南昭的老王妃了。

老王妃年歲大了,又在南昭住慣了,自然不願跟隨藺北行去京城,這讓藺北行和蕭阮愧疚不已。

“行了,你們放心吧,”老王妃樂嗬嗬地道,“我又不是沒在南昭一個人呆過,身子也硬朗著,小宇也在,你們不用愁。若是我一個人寂寞的話,便把阿諾這個孩子叫進府來陪著,我看他聰明得很,是個可造之才,我費心教養一些時日,也算是對得起阿卓這個姑娘了。”

老王妃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蕭阮半跪在老王妃的身旁,心裡越發難過了:“祖母,我們不能在你膝下照顧,實在是不孝。”

老王妃正色道:“阮兒,北行,你們不必愧疚,人生在世,有大義也有小節,總要有所取舍。你們此去,便是背負著大乾的興亡盛衰,好好地儘好你們為人臣子的本分,祖母在南昭等你們歸來。”

三日之後,一切準備妥當,藺北行親點了兩千精銳隨行,而蕭阮這裡,因為小團兒才不到三個月不能疏忽,奶娘、嬤嬤跟了好幾個,還帶了幾個隨行的大夫以防不測。

幸好,小團兒好像天生繼承了他父親戎馬生涯的本事,對坐馬車適應得很,被蕭阮抱著往外看時還很興奮地對著騎馬的藺北行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