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時, 四周開始變得很安靜,彆墅所有人都睡了。
席銘看著時鐘指到了十一,他躺在床上, 卻一直沒有閉上眼睛。
直到落地鐘敲到第十一聲時, 從床上起來, 穿上襪子和運動鞋, 準備出門, 他要去見約定的地點見墨竹。
雖然, 是她單方麵約定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一個直覺。
今天晚上, 他一定要去見她, 但他不能從大門出去,會被傭人發現。
所以, 他選擇了翻/牆。
天氣很冷, 席銘的手指凍得毫無知覺。
但是, 心跳卻在一直加速。
他大半夜從家裡逃出來, 那種驚險和擔心他再也忘不了。
“你來了。”
“嗯。”
墨竹站在跨年的公園裡,穿著簡單的白色棉襖,給了他一個捂著的暖水袋, 他的手指已經凍的僵硬發紅。
他和她跨的第一個年。
已經是38歲的墨竹, 頭發簡單地紮成馬尾,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那股靈動與清純在歲月沉澱下,逐漸化成了冷豔。
墨竹說她是從2032年回到2012年的, 按照時間邏輯來講, 她現在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過去, 她根本不屬於這個時空。
她選擇回到過去, 穿回2012年, 是因為有什麼遺憾嗎?
比如,想改變什麼。
她……後來嫁給他,是不是不開心,或者後悔了?
如果她給他講的故事都是真的,在2032年,他們有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兒子。
那麼,她為什麼會改變自己曾經喜歡的那個模樣,為什麼會從一個肆意又耀眼的少女,變成如今的冷豔。
她真的會開心嗎?
他想不通。
認識墨竹以後,他心裡一直環繞著這樣的問題,隻是彆扭的沒有說出來過。
這個時候,開始顯得尤為地心事重重。
她真的是為了他來2012年的嗎?還是為了其他人。
墨竹像是沒有發現少年的情緒,把暖水袋塞進了他的懷裡。
“捂著,很快就不冷了。”
席銘默默地接過暖手袋,手指瞬間感受到了溫暖,很暖和,連帶心臟好像也變得暖和了起來。
“這裡離廣場,隻有五分鐘的路程,走路就能到。”
墨竹看了時間,說,“你一定想問,為什麼我不直接到廣場那裡等你吧?因為我怕那裡人太多了,你找不到我。”
“嗯。”
少年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裡並沒有其他情緒。
“你來的還算很早,再過十五分鐘,廣場上的煙花就要開始了,如果你再不來的話,我們可能要錯過了。”
錯過了。
席銘聽到這三個字,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她的臉上,眼裡的情緒又變得深厚了起來。
指的是錯過煙花嗎?
還是……
可不等他多想,墨竹就拉著他跑了起來,往廣場的位置。
兩分鐘之後,他們已經跑到了廣場。
墨竹有些氣喘籲籲,她到底已經38歲了,身體少女時期那麼有活力,加上最近的運動量也不足,所以有些累。
席銘看她累成這個樣子,臉上似乎還出了一層薄汗,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背。
“你沒事吧?”
墨竹一邊搖了搖頭,一邊按住自己的胸口休息了一會兒,看到少年擰起的眉頭,他的眼睛黑沉又深邃,像暗夜裡的宵火。
十八歲的席銘,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屬於少年的年輕氣息,還有荷爾蒙。
“我沒事。”
“沒事就好。”
席銘似乎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算是對她做了一個非常親密的舉動,立刻又收回了手,假裝在看不遠處。
這種似是而非和假裝的不在意,讓墨竹有些啼笑皆非。
席銘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想要掩飾的行為也做得太明顯了。
“今天的人好多。”
墨竹休息了幾分鐘,很快緩了過來。
“嗯。”
不斷的有人,從他們的身邊走過。今天是跨年夜,很多小情侶都出來約會了。
“席銘,我們去那邊坐吧。”
廣場上的所有石凳,都已經被小情侶們占滿了。
現在剩下的,隻有護欄邊上的台階可以做,河水波光粼粼,在燈光的照耀下,等待2013年第一場煙火的盛大綻放。
“好。”
席銘全程像一隻聽話的狼狗,墨竹往那指了一下,他就很聽話的跟著她過去了,溫馴得不像話。
雖然他的溫馴從來都隻是在表麵,沒人會認為他的本質會是溫順的。
墨竹拿出紙巾在他要做的地方擦了好幾下,她知道他有潔癖,兩個人一起在台階上坐下,從背後看,又是一雙背影。
席銘穿著黑色的衛衣,好在外麵罩了一件很長的羽絨服。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最終還是自己開口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