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2)

謝府中,蘇文卿正半死不活地任由嬤嬤和丫鬟們替她梳妝,以往正宴她都是能推就推,反正她與謝母“身體不好”是安京城眾女眷們心照不宣的事情,然而這次迎接北蠻使團是兩國之間的大事,以謝家的地位,她和謝母總得去一個人才行。

謝父不在安京城中,她就是臉皮再厚也做不出讓謝世安領著他媽去參加宮宴這種事情。

蘇文卿看著身上繁重的華服歎了一口氣,她就不明白了,設宴迎接他國使團為什麼一定非要帶上女眷,舞娘樂姬不香嗎?帶著女眷怎麼讓眾臣光明正大的欣賞放鬆?

謝世安一回來就看見蘇文卿正苦大仇深地在練習走路姿勢,他看著蘇文卿頭上頂著的搖搖欲墜的瓷碗,實在沒忍住手欠,輕輕戳了一下。

瓷碗應聲碎裂的聲音炸起了蘇文卿的毛,蘇文卿看著離她還有半步之遙的終點線,怒而回身齜牙去撓謝世安的臉。

周圍的嬤嬤和女使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辛苦了近一個時辰的發髻和妝容在自家少夫人和公子的打鬨中被毀,隻能收起心中難以言喻的複雜之情,認命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簪花上麵的珠墜,回房替自家少夫人重新準備一套服飾。

謝世安笑吟吟地摟住蘇文卿,“怎麼好端端地練起走路儀態?”

蘇文卿沒好氣地道:“正經的宮宴,所有人都在,我這不是不想在你那些同僚麵前給你丟人嗎?我這邊爭分奪秒地練習,你那邊竟然還給我搗亂,你是人嗎?!”

謝世安格外喜歡蘇文卿這種張牙舞爪炸毛的模樣,感覺每次都能從中獲取不少精神,他虛壓在蘇文卿的肩膀上,笑得非常無辜,“臨時抱佛腳也沒有用啊,宮宴要持續兩三個時辰,還不如先好好歇歇。”

蘇文卿聞言怒了,她狠狠地踩了一腳謝世安,“你什麼意思?!我說我丟人那是自謙,自謙懂嗎,你怎麼還蹬鼻子上臉了!”

謝世安的頭埋在蘇文卿的頸側,低聲笑了起來。

蘇文卿鬆了一口氣,“愛妃可算是笑了,你若再不笑,我都要懷疑朕的江山是不是要亡了。”

謝世安捏了捏蘇文卿的臉,“這種話可是大不敬。”

蘇文卿非常惜命,並且從善如流,她反手摸了一把謝世安的臉,“夫君你可算是笑了,你抑鬱寡歡這幾日時常讓妾身惶恐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沒有吸引力了。”

謝世安低聲笑了幾聲,“什麼叫可算笑了,我什麼時候和你在一起板著臉了?”

“帶著了一張假笑的麵具在臉上就算是笑了?”蘇文卿吐槽道,“糊弄大傻子呢。”

謝世安挑眉,“我平日在外麵都是這麼笑的。”

蘇文卿也挑眉,“所以你是在罵他們都是大傻子嗎?”

謝世安沒有憋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蘇文卿看見謝世安的笑容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其實倒也談不上抑鬱寡歡,就是蘇文卿覺得謝世安這幾日氣壓有些低,雖然看起來和往常無異,但是她卻總覺得他處在一種如臨大敵的高度戒備狀態中。

若是按照坊間傳聞,謝世安大破北蠻狼師重塑北疆防線,就結果來看,謝世安與拓跋力盧交手的結果應該是謝世安勝利了,既然勝了為什麼還會如此戒備呢?

蘇文卿在丫鬟和女使們的幫助下重新梳了一套妝,因為時間緊迫,蘇文卿也來不及對這種複雜厚重的衣服和發飾進行吐槽和反對,隻能給啥穿啥,匆匆拉著謝世安坐上駛往皇城的馬車。

謝世安哭笑不得,他伸手輕輕替蘇文卿拭去鬢間上沾染的脂粉,“不用這麼著急,一般開宴的時間都會比規定要到的時間晚個半刻。”

蘇文卿拉了拉勒著她胸悶的裙子,“你不懂,麵對這種大場麵,我一般都需要一點時間提前做準備,俗稱踩點。”

謝世安樂了,然而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車門外響起一個極其令人掃興的聲音。

“呀,這不是謝大人嗎,真是有緣何處不相逢啊。”

蘇文卿聽見這種帶著點異域風味的官話愣了愣,隨即用口型無聲地問道:“北蠻使團?要下去嗎?”

謝世安手往下壓了壓,然後側身擋在蘇文卿和馬車外之間,掀開一半車簾,語氣既不失禮卻十分客套,“四世子貴安,這處不便停車,我就不與你寒暄了,先行一步,告辭。”

拓跋力盧意味深長地往馬車內掃了一眼,聲音微揚,“車內坐著的是謝少夫人嗎?”

蘇文卿聞言心中一緊,若是按照禮儀,此刻她應該上前問安,然而她直覺這個北蠻世子有些不安好心。

謝世安微微皺眉:“酉時已過,宮宴想必也要開始了,世子若是再耽誤下去怕是要辜負我朝陛下的一番心意了。”

拓跋力盧不理會謝世安,繼續揚聲對著馬車內道:“我與謝大人是舊相識,聽聞謝大人與謝少夫人不久前剛剛新婚,我遠在北蠻,也沒來得及送點賀禮,這次千裡迢迢帶了一點特產,想要略表心意,還望謝少夫人千萬不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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