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劍,微微往前站一步。
鬱月按住竇淵手臂,站到他前麵去。
王培天:“沒想到藏了這麼久,居然是這件小事,暴露了。”
鬱月:“你是誰?”
王培天:“嗬,還沒有人敢這麼大膽,直接問我是誰。”
鬱月:“哦,你是誰?”
王培天:“……”
鬱月微微一笑:“當然,我猜出來了,畢竟有那個能力穿過結界的,不多。”
王培天神色嚴肅。
他來到這邊才知道,羅赤心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有心掩蓋當年那段曆史。
許多人的事跡,都被掩蓋,死人也就算了,他明明還活著,跟死了差不多。
現在修真界的年輕人,知道他的不多。
嗬,沒想到鬱月竟然知道他。
鬱月:“你說是吧,張大壯。”
王培天:張大壯又是誰啊!!!
他徹底放棄抵抗,斂袖,盯著二人:“行吧,我就是掌管魔域之人,司徒慎。”
鬱月回頭,小聲問竇淵:“原來魔尊不是叫張大壯嗎?”
司徒慎:“……”
不要再提這名字了!
自然,竇淵也回答不出來,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魔尊叫司徒慎。
但隻有魔尊有這個本事。
司徒慎是真沒想到,自己暴露得這麼輕易。
虧他為了裝久點,還找王培天做交易,答應幫他突破分神後期。
這下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他的身份,確實也不能被鬱月暴露,羅赤心可不好應付。
鬱月:“來,幫我看看淵仔的問題怎麼解決。”
司徒慎咬牙切齒:“要找種紅腥藤的主人,奪舍他,通過他控製紅腥藤,把它弄死就行。”
鬱月歎氣:“他死了。”
司徒慎:“那就把被寄生者的丹田挖出來,一根根挑出紅腥藤,再裝回去。”
鬱月:“不愧是魔尊啊,辦法真血腥。”
司徒慎猶疑:“姑且算你在誇我。”
光想想那畫麵,竇淵肚子縮了縮。
鬱月:“但我希望挑完紅腥藤後,我弟子是活人”
司徒慎:“你要求真多,死人煉成傀儡才聽話。”
竇淵脖子一寒。
司徒慎閉著眼睛,又想了會兒,說:“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分一縷神識,進入他體內,和他共存,紅腥藤是魔域的東西,我可以用魔域的方式,把紅腥藤逼出體外。”
鬱月:“行。”
司徒慎微訝:“你不怕我奪舍你弟子?”
鬱月笑了:“你要叫我師尊的話,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司徒慎:“……”絕對不可能。
她看向竇淵,問:“這個辦法能接受嗎?”
竇淵猶豫了下:“能。”
他又問了句:“紅腥藤,是柳……種的嗎?”
鬱月:“除了他,你沒把丹田筋脈交給彆人梳理。”
竇淵垂下眼。
他是幸存者,又有多少天才,不知不覺間,被柳春風殺於無形?
而這次,又是鬱月救了他。
很快,司徒慎的一縷神識,從竇淵的靈台鑽進去。
竇淵儘量放鬆,沒有反抗。
他昏厥過去,再睜開眼睛時,雙眸沉沉,氣質驟變,依稀冷酷狂拽。
鬱月:“叫聲師尊聽聽?”
司徒慎:“嗬。”
而另一邊,“王培天”也睜開眼睛。
這就是分神期的能力。
分神期大能,能夠分出神識,變成兩個自己。當然,分出神識後,會削弱本身力量。
之前鬱月試過,但她不熟,頂多讓神識跑腿,沒法像司徒慎,在不傷害原身的意識的前提下,與竇淵共生。
當然,正常分神期乃至大乘期,也很難做到這點,這是個技術活。
司徒慎嘛,當魔尊的,有多少個正常人。
譬如現在,王培天模樣的司徒慎,就疑惑地皺眉:“我怎麼在修真界?”
好一會兒,他看向手心,恍然:“哦,我現在是王培天。”
鬱月:“……”
“王培天”:“這個清除有點久,你可以先把他帶回去,隔幾日再來找我。”
說完,他想了好一會兒,看著竇淵,又問:“對了,你是誰來著?”
“竇淵”:“對啊,我是誰來著?”
鬱月:“……”
這個魔尊沒救了。
她關門,下禁製,對外宣稱,自己帶徒弟請教王培天,需要三五天。
由於懶得回答“你是誰”“我是誰”的問題,鬱月寫了張紙,貼在兩人額頭上。
還好司徒慎分神後,始終沒忘記清除紅腥藤的任務。
三五天後,竇淵恢複意識。
他動動胳膊,前所未有的輕鬆。
原來,他以前修煉的滯澀感,並不是他修習不精,而是紅腥藤擾亂他的丹田。
如今阻塞消失,他的修為,更是在五天內,一舉越級金丹中期!
想也知道,沒有師尊,他未來的修途會如何艱難,乃至和那些天才一樣,忽而隕落。
他連忙下床,懷揣著激動與感激之情,深吸一口氣,拉開門。
便看鬱月和王培天,哦不,應該叫司徒慎,蹲在外麵烤魚。
香噴噴的味道,橫掃整個屋子。
司徒慎上半張臉一派冷酷,但下半張臉滿嘴是油:“這魚王培天好像養了一百年了,難怪這麼肥美。”
鬱月:“留一條給淵仔,他今天醒。”
司徒慎:“我才不留。”
竇淵:“……”
不久後,登仙閣,一個帖子悄然出沒:
震驚,我師尊,居然把他養了一百年的魚全烤了!
帖主狼號鬼哭:“要知道當年我不小心養死了一條,差點被他趕出門下啊!”
衡山仙宗。
司徒慎看著一團黑乎乎的烤魚,歎氣:“怪了,味道怎麼不對呢?我明明跟她拿秘方了。”
既然味道不對,那就去找鬱月,讓她再烤一次。
打定主意,司徒慎施施然出門。
然而,鬱月不在,竇淵也因解決苛疾,一回宗門,就閉關。
司徒慎皺眉:“她去哪裡了?”
孟金寶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師父是和道直出去的。”
陸空雪竇淵閉關,鬱月秦道直外出,孟金寶和李沂作為留守弟子,自覺待客。
司徒慎嘀咕:“那什麼時候能跟她要到烤魚?”
孟金寶興致來了:“烤魚?我在學啊,我烤給王長老吃啊!”
一旁的李沂:“呃……”
司徒慎:“那行,你來。”
李沂:“……嗯。”
算了,衡山仙宗的老王八,吃虧就吃虧。
另一頭,解決完竇淵的問題,就是秦道直。
秦道直是氣運,他一旦氣運泄露,結果堪比煤氣泄漏。
但柳春風多年提取他的氣運,秦道直在調節中,也習慣使用氣運。
這是不行的。
在輔佐修煉方麵,氣運是絕對強大的金手指,有時候也是保命道具,直接用它,一個小築基開到分神期,能完成極限反殺。
僅限於有時候。
因為久而久之,會越來越依賴氣運,氣運枯竭之日,就是受死之時。
看這個架勢,秦道直如果靠氣運闖到分神,夠嗆。
要矯正他無意識使用氣運的習慣,得從簡單的事情抓起,比如禦劍。
秦道直聽到鬱月要教他禦劍,有點懵:“師尊,我會禦劍。”
鬱月捏了一個訣,點進秦道直的額間。
這樣,能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暫時封鎖他的氣運,不過堅持不了太久,氣運本就很難受控。
鬱月:“你再試試。”
秦道直拔出本命劍,就要習慣跨上去。
可本命劍沒有懸浮。
秦道直:“奇怪。”
他試了好幾遍,劍都沒有動靜。
鬱月引導他:“用靈力,你筋脈、丹田裡的靈力。”
秦道直用力催動靈力。
終於,長劍能懸浮了,然而這隻是第一步。
秦道直練習站到劍上,穩定身體,就滿頭大汗。
而鬱月一次次點他額間,他也有點好奇:“師尊,這是?”
鬱月:“你聽說過菩薩點化嗎?”
秦道直一愣:“我知道,難道這就是……”
鬱月:“和這個動作沒關係。”
秦道直:“……”
好不容易,秦道直能夠在劍上站直,也能催動劍,可靈力運行的艱澀,他緊緊攥著手。
鬱月禦劍在他身側。
這時候,鬱月指著不遠處禦劍而來的幾人:“看到他們沒?”
秦道直點頭:“看到了。”
鬱月:“撞上去。”
秦道直:“啊?不太好吧?”
鬱月歎息:“不好你不會拐彎啊?”
秦道直懵了:“完了,我真不會啊!”
然而對麵身上,穿著金雷仙宗的製式服裝,似乎覺得,秦道直肯定會讓,也沒拐彎。
下一瞬,兩把劍衝到一塊,那劍上的人一個仰倒。
鬱月提著秦道直,站在自己破鐵劍上。
對麵的人及時規避,道聲晦氣:“誰啊眼瞎麼?沒看到我們是金雷……”
他聲音停住。
秦道直感覺那人聲音有點熟悉,抬頭,竟是他當初在寒劍派的友人,韓睿。
而韓睿閉嘴,是因為他認出鬱月。
大名鼎鼎的鬱月。
韓睿拱手:“是鬱宗主,後輩失禮了。”
鬱月頷首:“沒事,大家都長眼睛,出行記得帶好。”
被譏諷回來,韓睿沒打算回。
他不傻,心裡再不爽,也不會出言得罪鬱月,隻希望鬱月快走。
但他發現秦道直,忍不住驚詫:“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