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雷雲之前,鬱月有準備失敗後的方案,成功卻來得這麼突然。
問就是她也沒想到雷劫這麼惦記自己。
依照她原來的方案:
第一,先用兩個時辰,把雷雲溜到清崖州的荒蕪地;
第二,在荒蕪地畫下陣法,用儘一切手段,開始給雷劈;
第,再用十個時辰,讓雷劫徹底落完,消耗這次渡劫期雷劫,完美讓羅赤心保留大乘期。
這個步驟,史稱,流浪雷劫計劃。
但是,雷雲也不講道理,在她遛雲時,它就開始落雷。
一道比一道粗。
不得已,鬱月改變路線,從荒山野嶺、深山老林過,避免人群聚集地。
以防有些倒黴散修,因為各種原因,沒發現這麼大雷劫,鬱月用擴音符,留了句話,掛在自己腰間,聲音震天動地,來回重播:
“大雷劫駕到,通通閃開!”
一般,隻要人不傻,從遠處看到那黑壓壓的雷雲,早就跑不見。
如果是在睡覺或者在屋子裡沒發現,有鬱月這超級響的擴音符,也足夠了。
於是,從遠處看,天地間,一朵碩大到極致的恐怖雷雲,一邊跑一邊甩雷。
在雷雲覆蓋的麵積下,一個女修一邊躲雷,一邊在“大雷劫駕到,通通閃開”裡,快速前行。
係統:“你這放在整個修真界,也是相當炸裂的。”
鬱月:“我也覺得,好刺激啊哈哈哈。”
雷劫:“?”
係統:“……”
係統隱約感覺到,雷劫好似罵了幾個恁爹。
如此這般,一人一雷,一路暢通直趕清崖州。
係統不敢下線,問鬱月:“羅赤心要是追上來,怎麼辦?”
鬱月:“他那種閉關,沒有個一兩天,不會出關。”
她快速前進:“這也是流浪雷劫這麼離譜的計劃,能實施的根基之一。”
係統呆了呆:“原來你還知道,這個計劃有多離譜啊!”
鬱月:“離不離譜不重要,重要是管用。”
說話間,她又避開一道巨大的雷劫,對係統:“我要專心避雷劫去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係統:“沒什麼好說的了,如果有需要,你叫我,我或許能幫點忙。”
鬱月:“哦?你能幫我乾什麼?”
係統:“收屍。”
鬱月疑惑:“給誰收屍,不會是我吧?”
係統:“哼。”
而兩個時辰前,實時關注金雷仙宗的眾多吃瓜群眾,也發現,雷劫在逐漸偏移,偏著偏著,速度越來越快。
刷的一下,那麼大一朵雷雲,就朝清崖州的方向跑了。
大家先是懵了。
史無前例,雷劫還會跑嗎?
很快,衡山也好,明鸞也罷,全部出動隊伍,前去查探,但查探的隊伍,不得不回來。
一來那雷劫移動太快,二來,雷劫威壓過甚,一邊跑還一邊落雷,形成不可窺探的結界,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是大乘去,結果也一樣。
隨意仙宗內,眾人看著登仙閣的留影,陷入沉思。
就在不久前,師尊才囑咐他們,不要亂跑,她自己卻穿上全宗門的防禦法衣,揣著小手,哼著小曲出門。
陸空雪:“我覺得……”
李沂:“就是師尊吧。”
竇淵:“是的,感覺是的。”
秦道直:“一定是的。”
然後,四人麵麵相覷,不想讓人進階到渡劫期,所以,直接搶雷劫?
這也行!
除了隨意仙宗,金雷仙宗也逐漸明白,雷劫很有可能,是被搶了。
雖然不知對方什麼手段。
簡直聞所未聞,以至於渡劫終止,還有很多人反應不過來。
分神期周肆,看著耀眼的太陽。
眼疼。
他們八十個分神,圍在羅赤心的殿宇外,等派出去的九個分神,回來稟報情況。
很快,派去查看的分神回來了,如其他仙宗一樣,根本沒能弄清楚。
回來的路上,他們都遇到其他仙宗查情況的人,這麼大的事,唯獨沒有隨意仙宗。
周肆罵了一句粗口,不會又是隨意仙宗吧?
隨意仙宗是天道派來搞金雷仙宗的?
他十分煩躁。
再看被太陽**辣灼燙著的大佛,不知為何,那大佛的嘴角,似乎微微下塌。
眾多觀禮的弟子,細細碎語:
“所以,祖宗這個劫,還渡嗎?”
“不渡了吧,你看天空這麼晴朗,陽光曬得我有點熱。”
“噓,彆說話了,沒看尊者們臉色都不好?”
而房內,羅赤心還在瘋狂吸收靈力,隻是,速度肉眼可見地降低。
他正處在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獨身一人,站在雲層之上,他向上伸出手,仿佛就能摸到紅日,而腳下,土地千萬頃,全部納入他的眼底。
隻要他想,這個世界的每一處,每時每刻發生的事,全都能幻化成具象,出現在他腦海裡。
這僅僅是摸到渡劫期的門檻。
等他步入渡劫期,整個天下,都將被他掌握在手裡!
他要成仙了。
羅赤心心潮澎湃,他努力向上,接近紅日。
隻是突然之間,一股奇異的力量,鑽進他的識海中,蕩出渾厚的、震耳欲聾的鐘聲。
下一刻,他腳下踩空,從萬丈雲層之上跌落,他摔了個七竅流血,化仙的野心,也碎得七零八落。
這種驚懼與疼痛,催使他猛地睜開眼睛,“噗”地噴出一口血。
他捂著胸口,不解,為何那個鐘聲,要他被迫出關。
緊接著,他才發現,外麵亮過頭。
距離雷劫被搶走,已經過去兩個時辰。
登仙閣上,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眾多群眾,從各個維度,分析這件事:
“首先我們知道,雷劫不可能長腳,其次我們知道,雷劫不可能跑,最後我們卻看到,雷劫跑了。”
“這說明什麼啊?這說明連老天也不想讓人進入渡劫期!”
“是隻有羅大佬的渡劫期雷劫會這樣,還是大家的渡劫期雷劫都這樣啊?”
“考慮這個問題,不如先考慮你能不能元嬰。”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
“我也是,禮貌問問,能笑嗎?”
“……”
秦道直刷著玉牌。
他們去過金雷仙宗,但它為防止彆人破壞渡劫,內外包得嚴嚴實實,很難接觸到有用的消息。
突然,秦道直一頓,猛地站起來:“師兄,快看!”
隻看登仙閣上,有人透露一個消息:
“羅大佬突然出關了!他好像要去找雷劫!”
玉牌被幾人傳遞,四人輪番看完,臉色沉重。
李沂率先質疑:“保真?大能閉關,就是有意外情況,沒有十二個時辰,不會出關。”
因此,很多仙宗的分神,閉關都要和宗門報備,不會讓宗門所有分神都去閉關。
但是現在,羅赤心出關了。
陸空雪道:“可以強行出關,不過會有代價。”
竇淵:“也就是,他去找師尊了?”
本以為,金雷仙宗那邊怎麼也能拖兩天,隻要鬱月在這期間回來,就安然無恙。
但是現在……
秦道直:“假設師尊現在被雷劫追著打,如果羅赤心出現,會有什麼後果?”
竇淵沉默了下:“大事不妙。”
陸空雪皺眉。
秦道直拍桌:“咱們也去,不能讓師尊陷於危險!”
李沂:“你傻的?渡劫期的雷劫,你一個築基,彆說幫忙了,單純添亂。”
這話不好聽,卻是事實。
秦道直抿唇:“可是,我有氣運,隻要打開通道,師尊都不大能打得過我。”
李沂:“那是用你生命為代價,怎麼,你這麼想死?”
秦道直:“你……”
陸空雪:“行了,現在不該吵架。”
理解大家心裡的焦灼,他沒責怪任何人,這一發話,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其餘人也願意聽他的。
劍拔弩張的氛圍,消停了點。
竇淵也清嗓子,說:“道直,你隻是築基,這種情況,留守宗門比較好,我們幾個金丹,還可以過去看看。”
秦道直:“可是……”
“嘭”的,突兀的爆.炸聲,響徹整座度蒙山,將幾人嚇了一跳。
屋子簌簌掉著塵埃,護山大陣都被炸出來,結界閃爍不定。
秦道直恍惚:“這是咋回事啊?”
李沂臉色一青:“動靜是從金寶院那邊來的!”
陸空雪拂開灰塵,率先走出去,幾人連忙趕往金寶院。
金寶院塌了,成一片廢墟。
秦道直瞳孔收縮:“寶師兄!”
這時,孟金寶掀開一塊磚頭,探出來透氣:“彆叫彆叫,我在這呢!”
竇淵鬆口氣:“沒事就好。”
幾人挖出孟金寶,除此之外,還有無辜遭殃的小黑。
小黑喜歡睡在房梁,被這一炸,差點沒成烤鳥。
它豎起鳥毛:“孟金寶你乾嘛啊!”
孟金寶拍開塵埃,亮出一爐子丹藥,嘿嘿地傻笑:“這是避雷丹,師父之前讓我做的,終於成功了!”
竇淵連忙問:“效果怎麼樣啊?”
孟金寶拍拍胸脯:“吃下避雷丹,保管天內,雷劫繞你走!”
陸空雪二話不說,拿走一個,竇淵和秦道直,也跟著拿走一個。
這一爐裡,剩五個。
孟金寶呆呆看著他們:“你們,沒被奪舍吧?”
竇淵:“怎麼了?”
孟金寶比手畫腳,感動得想哭:“你們居然主動吃我的丹藥?天啊,你們真是我的好師兄弟!”
在他說話時,陸空雪已咽下丹藥。
他脖子青筋浮起,好一會兒,慢慢平息,他說:“有點事,要去找師尊。”
孟金寶疑惑:“對啊,師尊去乾嘛了?”
李沂:“她在被雷劈。”
孟金寶:“……”
合著他們主動吃丹藥,根本不是為了他!哼!
不過,為了師父也能理解。
最後一個吞下丹藥的,是李沂。
此行風險極大,在陸空雪的要求下,他們要準備好東西,法器法衣,還有靈石,宗裡的東西,能帶上的都帶上。
待幾人散開,各自去收拾東西,陸空雪叫住李沂:“李師弟。”
李沂回過頭,若無其事:“怎麼了?”
陸空雪:“若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李沂:“你哪裡看出我不想去了?”他頓了頓:“不過,你們得等一下我,很快的。”
陸空雪深深看他一眼,然後,輕拍了下李沂的肩膀,走了。
李沂隱約預感,這件事會很麻煩。
如果是從前,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中。
但那是從前。
他握緊逐日,轉過回廊,心中漸漸定下。
和李惜玉好好道彆吧。
李惜玉拜唐蘇蘇為師後,本應去衡山仙宗,不過,據說那邊屋子沒修繕好,所以,她還在隨意仙宗住著。
他一到門外,李惜玉就似有所感,開門,問:“什麼事?”
李沂:“師父陷入危險,我們要去支援。”
李惜玉:“哦,那你去啊。”
李沂眉頭微鬆,又看了眼她身後的屋子,說:“我已經聯係唐尊者,她等等會讓來接你。”
其實,屋子早就修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