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蘇被變相軟禁,她每天打坐,儘量心平氣和,要不是為了表麵和平,為了衡山幾萬修士,她早就和胡古月和李放掐架。
隻能反複提醒自己,不能亂來。
胡古月勸說:“這種事也沒辦法,你站鬱月吧,到時候連累整個宗門,金雷沒了,我相信彆的仙宗也樂見衡山沒的。”
唐蘇蘇:“滾遠點,看你心煩。”
胡古月摸鼻子,悻悻走開。
不遠處,李放見不得唐蘇蘇耍橫,對胡古月冷哼:“費那麼多口舌,她從來看不起咱們其餘仙宗的大乘。”
胡古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也不能這麼說吧,哦對了,你有看中哪個隨意仙宗的弟子嗎?”
李放說:“聽說衡山的,挺喜歡孟金寶和李沂,我的話,竇淵和秦道直吧,竇淵性子沉穩點,秦道直不可估量,你宗門呢?”
胡古月:“明鸞高層,覺得那個排大的也不錯,可惜性格太冷了。”
他又有點糾結:“隻是,把他們收為徒弟,現在他們不記掛鬱月,以後也未必記掛咱們。”
李放:“但他們不能太記得鬱月,不然不願意為宗門效力。”
說到這,兩人都靜了下,不管是誰,隻要和鬱月接觸過,想要忘記她這個人,都不簡單吧。
就是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那麼輕鬆答應他們的要求。
突然,唐蘇蘇聲音遠遠飄來:“又要人弟子忘記鬱月,又怕他們忘記鬱月,哈哈,這和要女子清純又放蕩有何區彆。”
胡古月自知理虧,看李放要回懟唐蘇蘇,拉了一把:“冷靜冷靜,是咱們做的不對,被罵幾句也正常。”
李放:“……”
這幾日,登仙閣高層,氣氛有點緊張。
霄雲仙宗一個分神後期的卜卦大能出關了,他二百年來出山第一卦,就算出天象異動,修真界本該有場大浩劫。
但是,有五顆星芒軌跡變換,讓修真界逃過一劫。
而這五顆星芒,有改變世界運道趨勢的本事。
大能定下星芒的方位分布,耗儘目前所有力氣,就又躲起來閉關。
這五人,就是鬱月的弟子。
消息在登仙閣高層傳遍,有個分神倒吸一口氣:“五個異動星辰,居然都被鬱月收成弟子。”
另一人回:“你也不想想,鬱月什麼人。”
登仙閣高層都知道,鬱月本身謎底成團。
她這種人,收了這五個異動星辰,並不奇怪。
但是,如果說,一開始各大仙宗隻是認為,陸空雪五人資質太好,必須拉攏,那星辰異動的事出來,他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弟子。
金雷倒了,意味著修真界格局變動,六大仙宗都想占更多資源,甚至,想趁機成為仙宗中的話語人。
顯然,鬱月的五個弟子,就是關鍵。
既然如此,他們都想一次收走這五個無主的弟子。
六大仙宗聯合登仙閣,針對此事商議了好幾回。
王培天思索著,提議:“不如這樣,讓他們自己選。”
天陽仙宗的第一個不樂意:“說得好聽,誰不知道李惜玉是李沂妹妹,李惜玉在衡山,李沂就一定會去衡山。”
其餘仙宗:“是了,王尊者太過偏心衡山。”
王培天的提議被否決,他也不惱。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玉牌,突然笑了:“諸位莫急,這五人找上我們衡山,我先回去處理。”
其餘仙宗修士,麵麵相覷,掩去目中不甘。
回到衡山仙宗,王培天親自接待他們,請他們坐,說:“上回和你們說的事,你們考慮好了嗎?”
竇淵說:“有在考慮,隻是我們資曆淺薄,比不上衡山仙宗的弟子們。”
王培天覺得,有被秀一臉。
陸空雪五人幾年的經曆,足夠讓大仙宗百年弟子汗顏。
但如果他們真這麼想,倒是好拿捏。
他咳了聲:“沒事,都說你們資質好了。”
見王培天神色放鬆,竇淵又說:“所以,我們五人打算曆練一番後,再挑選下一個宗門。”
王培天:“曆練?你想要曆練什麼?”
竇淵麵色不改:“去見識靈脈。”
王培天坐直。
竇淵揖手:“據我所知,靈脈附近,有各個修真界到凡間通道,我們年紀尚輕,去探知過廢墟,不忘過去火龍翻身的禍根與瘡痍,才能展望修真界將來,為仙宗做事。”
高,實在高啊。
要不是不適合出聲,孟金寶和秦道直想給竇淵鼓掌,真不愧宗門交際花。
王培天也被他的思想覺悟震驚,頗為欣賞:“既然如此,等我們商議過後,再給你們答案。”
離開衡山仙宗,秦道直問:“聽說靈脈被保護得很好,他們不樂意怎麼辦?”
李沂回:“會樂意的。”
他講出推測:“現在修真界變革,隨意仙宗帶有很高的名氣,誰能吃下隨意仙宗,得到的支持,就會遠高過其餘仙宗。”
“所以,就算不是全部,隻要有一個宗門樂意,那就好辦。”
有了李沂這分析,其餘幾人也不擔心搞靈脈的事行不通。
隻是,除了策劃這件事,他們失去了彆的目標。
修煉?沒滋沒味。
打架?沒滋沒味。
八仙桌旁,大家圍成一圈坐著,一時沒事乾,也不知道要乾什麼。
孟金寶小聲:“要不,我烤幾個地瓜給大家吃?”
其餘四人毫不猶豫:“大可不必。”
孟金寶:“……”
就真的那麼難吃嗎!
他歎氣,頭枕在桌子上,扭著脖子,來回滾動。
秦道直捧著臉頰。
他百無聊賴,一會兒捏捏自己臉頰,一會兒捏捏孟金寶臉頰,看自己是不是最近瘦了。
果然,師尊失蹤了,他臉上肉都少了。
竇淵在刷玉牌,看過的消息,還是反複查看,做這些沒意義的動作,隻是消磨時間,用差不多方式消磨時間的,還有李沂。
李沂拿著巾帕,擦擦逐日,收進劍鞘裡。
不到三息,他又拔.出逐日,擦拭起來。
逐日:“……”
它真的,已經足夠乾淨了。
隻能慶幸自己是劍,這要是狗,毛都給擦禿了。
見狀,陸空雪從乾坤袋,拿出一堆乾果零食:“吃吧。”
孟金寶眼睛一亮,可是,伸出去拿零食的手,又默默收回去。
他嘟囔:“要是師父在就好了,這些零食,她都能做個更好吃的版本。”
竇淵和秦道直:“唉。”
是啊,要是師父在就好了。
她在,他們才能心無旁騖地修煉。
孟金寶突然:“你們說,師父會不會在哪個荒郊野嶺,身受重傷……”
李沂拿著麻花,塞到孟金寶嘴裡:“吃吧,還塞不住你的嘴是吧。”
孟金寶:“嗚嗚,看來你也超擔心師父的。”
李沂不答,拿著乾果吃。
陸空雪盯著那些零食,一個一個記在腦海裡。
等鬱月回來,要再買新的。
他相信,鬱月一定會回來的。
另一頭,王培天回去後,也沒藏著掖著,將隨意仙宗五人的條件,告訴整個登仙閣。
也是這件事,衡山沒法做主。
千年前,修真界所有靈脈,被七大仙宗把握在手中,靈脈極為重要,提供靈力與靈石,也提供前往凡間的通道。
就和各個秘境一樣,被七大仙宗瓜分。
這是修真界最重要的資源。
而現在,他們五人想接近這些資源。
“不可,靈脈是修真界根本,不能向外人開放!”
“他們說的也沒錯,見識而已,你怕什麼。”
“見識完靈脈後呢?他們有承諾加入哪個仙宗?”
“……”
針對這件事,登仙閣高層意見難以統一,吵起來了。
但一散會,就有一個仙宗,偷偷給隨意仙宗遞信:“我們可以讓你們參觀我們仙宗的部分靈脈,但你們必須先發心魔誓,加入我們宗門。”
孟金寶看著來信,樂得:“果然和李沂猜的一樣。”
秦道直:“可是,要我們發心魔誓進他們宗門?”
李沂瞟他一眼:“想去?”
秦道直懵了下:“你彆亂說,我是有師尊的人!”
李沂又說:“不會進他們宗門的,他們這麼做,足以預估我們的分量,從頭到尾,主動權在我們手裡。”
要把場麵扭轉成利於隨意仙宗,其實很簡單。
李沂隱掉發條件的那個仙宗的名稱,再把他們發的消息,發給衡山仙宗。
衡山仙宗那邊,反應很快,隻說願意讓他們先去,回來再發心魔誓。
隻不過會被監督。
李沂利用這個消息,再次單獨把信息散發出去,很快,彆的仙宗坐不住了。
這樣一來二往,五人組輕鬆拿到接近全部靈脈的資格。
孟金寶也恍然:“也就是說,我們對他們而言,還挺重要?”
願意一次次放低條件與姿態,就為了讓他們進自己宗門。
如果是心性不堅定的人,就動搖了。
然而,好脾氣如竇淵,也難掩不快:“這也說明,師尊的失蹤,跟他們關係很深。”
“因為他們知道,師尊回不來,才大膽拉攏我們。”
秦道直躍躍欲試:“這就不怪咱們拿這個籌碼,和他們談判。”
陸空雪點頭:“務必做好準備。”
之所以要去靈脈,是竇淵記起,當時去凡間,佛修小和尚對他的質問。
如今的修士,都以為兩界不通,是火龍翻身留下的弊端。
可佛修卻說,鏈接修真界凡間的路,被修真界堵上,修真界藏著靈力,不想兩界溝通。
那時候,竇淵啞口無言,卻身處修真界立場,將信將疑。
直到羅赤心篡改修真界的記憶,供養慈元道君。
以此類推,登仙閣極有可能,假裝因火龍翻身,兩界堵上,實際謀取利益。
事關靈脈,靈力的發源地。
可想而知,涉及的利益有多龐大。
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六大仙宗妥協,詢問鬱月的線索。
他們這四個金丹一個築基,還真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