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地下宮殿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斷壁殘垣,仿佛依稀能從裂開的紋路裡窺見時光朽敗的氣息。

江喬自那日被召喚出來後,大概有……

“一天又13小時22分鐘沒來了。”

魔界白晝和黑夜的時間是不固定的,很難根據天色來判定一天到了哪個時長,所以聽到江喬小聲自語到底過了多久時間的係統沉默了好一會,心想你這個毛病是改不了了。

江喬婉拒了胖胖殷勤地想要陪伴他進來的請求,無視對方淚眼汪汪的表情,徑直朝這座破敗已久的宮殿走去。

賽恩地形怪異,卡德們平日住在低矮的平地,這座宮殿卻是落在山脈中的隱蔽之處,像是被藏起來一樣。那日隻是匆匆掃了一眼,此時才是認真打量。

江喬的視線緩緩略過。

這座宮殿原本應是華美異常,折斷的柱子依舊黑玄如墨,透著玉澤般的瑩潤。但此時像是被什麼鋒利無比的利器直接削去了大半,天穹直接暴露在視線裡。

他慢慢朝宮殿裡處走去,沿途有殘損的玉牆,魔晶和寶石一顆一顆堆砌而成,昔日明亮的光澤,在時光的腐蝕下蒙上了一層灰塵,顏色各異的寶石組成一幅幅奇異的壁畫,但由於牆損壞了大半,壁畫大多看不清了,隻依稀能從辨認是在畫著什麼盛大的場景。

留影石就放在宮殿口處。

係統幫江喬檢測了一下,冷靜地說這不過是最普通的那種留影石,時間過去了那麼長,影像可能已經毀壞了大半不說,還會像故障的錄像帶一樣,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能跳一下進度條,顯出內容來。

江喬看了眼被嵌在柱子裡的像是一顆紅色寶石一般的石頭,不是很想摳,又聽係統這麼說,所以他也就果斷放棄了把它摳下來的想法。

係統提議道:【要進去裡麵看嗎?】

江喬點頭。

從宮殿外走到宮殿中央是一段很長的路,地上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毛鋪成的紅色毛毯,顏色已經暗淡了下來,像凝固的鮮血。

長長的紅毯一路鋪到王座前。

王座極大,精致而華麗,即便是時間,也無法帶走它的光澤,沒有了殿簷的宮殿的襯托下,越發明顯。奇怪的是,明明魔界的色調偏向暗沉,這座華美精致的宮殿和王座卻和周遭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像是泥潭中被人小心翼翼嗬護的花,開在汙濁的土地裡。

江喬微微斂下金眸,腳步不緊不慢地踩著紅色的毛毯,明明無人無聲,隻有嗚嗚蕭瑟的冷風從耳邊吹響,卻莫名地和他加冕時那日的情景重合了起來。

國民們簇擁在街道為他歡呼,騎士單膝朝他下跪,示意臣服,貴族們盛裝跟隨在他的身後,法師於高塔下注目著這一盛況,教皇於王座旁,靜靜含笑,等待這位年輕的王戴上屬於他的王冠。

——然而此時,這偌大的空間,明明隻有江喬一個人。

“嗚。”

團子軟乎乎的聲音忽然極輕地落在耳膜上。

江喬沒有回頭,可那隻團子卻軟軟地挨了過來,抱住了江喬的小腿。

黑白團子個子小小的,隻比幼貓大一些,毛又細又軟,也許是經常蹭在花堆裡,這隻團子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好聞香氣。

“你怎麼跟來了?”江喬沒有多意外,懶惰團子總是神出鬼沒的,像是氣息也隨著主人一樣頹懶起來,總是讓人很難捕捉到它的存在感。

團子低低地“嗚”了一聲,用一雙澄澈的金眸靜靜地注視著黑發青年。

幼崽確實很可愛,但年幼也代表著難交流,江喬還沒那麼厲害可以讀懂它一個音節裡傳達的所有信息,見它歪著頭,毛絨絨的耳朵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微微瑟抖著,偏偏望來的一雙眼睛,圓圓的瞳孔裡眸色純淨又美麗。

江喬一麵問著“冷嗎”,一麵拎起這隻團子,把它抱在懷中。

“嗚~”

團子冷不冷不好說,但係統知道,江喬是肯定怕冷的。毛絨絨的團子抱在懷中本就軟乎乎的,小火爐般的體溫更是暖得讓人眯起眼睛。

江喬抱著黑白團子,對方總是一副犯困的樣子,此時被喜歡的青年抱在懷中時,更是容易陷入困倦。它小小的打了個嗬欠,抓住江喬的衣服,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

江喬把團子當做小暖爐,自然也不計較它把自己當成睡床。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離開這座宮殿時,紅寶石般的留影石忽然閃了閃,晶瑩剔透的內裡,朦朦朧朧得倒映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看不清麵容的青年朝某處走去,黑壓壓的影子簇擁在道路兩旁,他們似乎在歡呼,但這殘損的留影石連片段都斷斷續續,聲音更是難以保存,以至於這樣的畫麵便顯出幾分古怪來。

青年站在了王座前,無數黑影向他俯首臣服。

發絲滑過肩膀,他似乎將要回眸。

——王。

江喬若有所感地回過了眸。

什麼都沒有發現,江喬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抱著懷著那隻合著眼睛、輕輕呼吸著仿佛陷入了黑甜夢鄉的團子朝回去的方向走著。

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下腳步,金眸淡淡。

“出來。”

無人應答。

江喬:“你尾巴沒藏好,我看見你了。”

黑五:“!”

假的!

他肯定沒有看見自己!

躲在一塊焰石後的某隻卡特本來還強裝鎮定,以為江喬是在詐它,硬是不吭聲。

可不知道為什麼,它的心臟就是莫名其妙地加速,砰砰砰的跳得它心慌,好一會沒有聽到青年的聲音,黑五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