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 儲衛按住了樂心要去開燈的手,他握住她的手, 貼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彆開燈,小聲點……”
樂心:“?”
儲衛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 說:“彆吵醒我爸媽。”
樂心:“……”
親,你爸媽在離這裡很遠的你外公家呢, 你在家裡蹦迪都吵不到他們。
樂心忍笑問:“為什麼不能吵醒你爸媽?”
儲衛一本正經:“因為我們還沒有領結婚證, 我們現在是在偷.情,不能夠光明正大。”
樂心配合地問:“那這麼黑, 我們怎麼偷偷去你房間啊?”
“跟著我, 這是我家, 我很熟。”
淡淡的酒味縈繞,路燈的光芒透過窗子落進來。樂心氣定神閒地跟著儲衛,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帶著她繞過一樣又一樣的障礙物, 順利摸上了樓梯。
“我們上樓。”
“好。”
黑暗會氤氳出許多種情緒,而此刻,跟著略酒醉的儲衛,孩子一般玩性大發,假裝在不吵醒爸媽,躲著大人的視線, 偷偷到他的房間, 樂心內心無比安定。像是藍天白雲下, 閒適、溫柔。世間那麼多人和事物,可在我眼前的,隻有你,也隻看得到你。
樂心莫名開心。
她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她師父道一仙君就曾說過,她沒有野心,太容易滿足,不太像是他道一仙君的徒弟。不把世間萬物放在眼裡,要將一切踩在腳底下,狂妄、驕傲,才該是他的徒弟的模樣。可她啊,偶爾給她一顆糖,她都能傻樂一整天。
那時,樂心反駁,不啊,你要是搶了我喜歡吃的糖,我能追著恨你一輩子。
道一仙君搖頭,告訴她,恨,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分量的東西。不痛不癢,對你恨的人絲毫沒有傷害。所以,不要恨,而是去做些什麼,讓你恨的人恨你。
樂心記得很牢。她不恨玄一真人,不恨藍岑。在她複活師父的希望沒有破滅之前,她也不會去做些什麼。一旦師父複活,或者永遠死了,她或是有依仗,可以為所欲為,她或是無所顧忌,勢必同歸於儘。
但在那之前,她喜歡上了儲衛。
她給過儲衛機會,放他離開,但是這個小傻瓜,沒有走。
既然他不走,那這一輩子,他都彆想走了。
她生,他生,她死,一起死吧。
樂心回握住儲衛的手,在黑暗中輕聲問他:“儲衛,你後悔嗎?後悔喜歡上我?”
“後悔啊。”
儲衛漫不經心地說,喝了酒後的他,說話節奏也慢了起來,他低低笑了一聲,又說,“可是後悔又能怎麼辦呢?我還是喜歡你呀。”
“喜歡得不得了,想把你揣在兜裡裝著,想你了,就掏出來看一看。”
“不過,你應該不會在我兜裡裝著,因為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初戀,對每一個人都印象深刻。許多人,不管時光過去多久,哪怕垂垂老矣,可能臨死時回光返照那刻,眼前也會閃過初戀那張臉。儲衛不知道彆人會把初戀放在心底的哪個角落,但於他而言,他心底的哪個角落都是他的初戀。
那個夏天,在校園裡與樂心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隻一眼,他就喜歡上了她。
然後,就再也放不下。
執念太深,融為骨血。
一見鐘情,是他們儲家的傳統。一如他爸對他媽。
愛情分為許多種,一見鐘情的悸動太過刻骨銘心,儲衛這輩子都沒打算和樂心分手,哪怕知道她是仙女,他隻是個普通凡人。
與其為未來擔憂,不若珍惜當下。他媽媽說得對,珍惜眼前人。
樂心站在樓梯上不動,儲衛在她上麵一階樓梯上,她仰頭看他,黑暗裡,隻模糊一個輪廓,她說:“儲衛,我想吻你。”
“嗯?”儲衛思考了片刻,“正好,我也想吻你。”
就著此刻的姿勢,兩人開始接吻。一開始,他們親偏了,兩人都笑了。儲衛親在了樂心的鼻子上,他輕輕咬了咬,而後,順勢而下。
這個吻,清淺而溫情。
可內心愉悅無以倫比。
親完,儲衛記著正事,“走吧,去我的房間偷.情。”
他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光明正大?不,得需要先求婚,可是求婚好難啊,我還沒有想好……”
“想到了,樂心,我們重新買棟房子吧,不和爸媽一起住,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手牽手回家了。”
“對不對?”
樂心:“對……哎,你今天說話很有邏輯啊,你真喝醉了?”
儲衛不吭聲了。
等到了房間,樂心反手關上門,打開了燈。黑暗裡呆久了,眼睛乍然見到光,不由虛眯了一下,儲衛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樂心的眼,等稍稍適應了,才拿開。
他臉色如常,一雙黑眸異常水潤,帶了些茫然。
是真喝醉了。
真喝醉的儲衛說話顛三倒四,再次提了買房子的事情。
樂心調笑他,“你不是說我不把名字寫到你家戶口本上,不和你結婚的話,你是不會送我房子的嗎?你說你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