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三章(1 / 2)

發現一條哈士奇串兒

*

凶手被帶上手銬架起來拖走的時候,感動的痛哭流涕,緊緊靠在警察的身上恨不得離兩條警犬八丈遠。

他雙腳虛浮,滿臉蒼白,看到警察如見到親人,哆嗦著一直在說:“快把我抓走吧,我不要呆在這裡,我不要狗,不要狗。”

黑虎齜牙一笑,任憑它的訓導員把牽引繩從新帶上,它對駱芸說:“看到沒,這幫家夥都是慫蛋,撲上去一恐嚇腿就軟了,不敵我一口的。”

駱芸仰著脖子讓鄒正給她帶上牽引和口籠,看著嘚瑟的黑虎,配合地誇道:是啊是啊,虎哥厲害!

黑虎驕傲地揚起腦袋,對駱芸道:以後跟哥混,哥把這一身的本事兒都教給你。

駱芸:好呀好呀。

傲嬌的狗子還挺萌,下一秒就被它的訓導員瘋狂擼-頭,小聲誇讚:“黑虎你棒呆了。”

黑虎矜持地笑笑,尾巴卻搖的屁股都跟著晃動起來。

駱芸看得津津有味,自己突然也被抱住腦袋,鄒正握拳在她腦袋上一頓擰,又是拍後背又是揉耳朵的,駱芸眯著眼睛哼唧:彆擰我的頭,會禿頂的!

她這輩子雖然變得又凶又彪悍,可內心還是一個喜歡美麗的汪妹啊!

珍惜頭毛,遠離鄒正!

駱芸用力掙脫鄒正愛的擰擰,屁顛屁顛跟在大部隊的身後撤離現場,鄒正意猶未儘地拽著牽引繩,被狗子一路拉下了山。

犯罪嫌疑人哭哭啼啼被推上了車,駱芸在胸口蹭了蹭鼻子,對方可能有個吃奶的孩子,身上都是奶腥味兒和一股奇怪的藥味兒。

被害人的屍-體已經被搬走,地麵留下一灘血跡,可可路過的時候,鼻子往那邊嗅了嗅,職業病的狗子很難放過眼前任何一滴血跡。

此案基本跟警犬們沒什麼關係了,任務完美完成,狗子們回到局裡得到了大大滴誇獎和晚上的加餐,而方曉烽等人還要連夜審理案情。

負責此案的幾個刑警加班加點調查案情,確定無其他隱情,證據確鑿後,就要火速提交檢察院進行審核。

剛開始的時候,那凶手的口供看起來合情合理,金錢糾葛造成的激-情-殺-人,凶-器是普通的水-果-刀,wx聊天記錄顯示被-害-人的確與凶手有債務問題,然而在二審、三審、突擊抽查口供提問之後,凶手的邏輯鏈就開始漏洞百出,很多地方的口供都有些微差異,方曉烽意識到這裡麵絕對還有凶手沒有交代清楚的實情,他明顯在隱瞞著什麼,方曉烽讓人反推事件因果審問,終於找到了一個明顯的語言漏洞。

犯罪嫌疑人對於這筆債務金的來曆前後說法不一,若這筆錢來路正,凶手不可能記不清,不管被怎麼審問,都不會說錯。方曉烽拿著口供進來,看著麵容頹廢的男人,當他指出對方口供漏洞的時候,男人臉上微不可查的驚駭被他抓個正著,下邊的事情就好辦了,有了突破口,在警察嚴厲的審訊下,凶手無法自圓其說,最後啞口無言,隻能老實交代。

他名叫劉二柱,是後岐村的村民,今年三十二歲,他與死者的關係是堂兄弟,倆兄弟都是無業遊民,平日裡到城裡打點零工養活自己,村子裡的人搬走了很多,留下不少空房子,去年有一夥人租了一個大院子,半夜三更偶爾會傳出一點小孩哭的聲音,有次夜裡他們剛回來就聽見了,他倆好奇過去一看,就覺得這些穿戴不錯的人看起來有點問題,尤其一天晚上,兄弟二人看到這幫人抓著一個大姑娘開車走了,就猜出來八成是個人販子。

這幫人販子手裡從來不壓貨,三天晚上就要送走一批拐來的孩子,顯然在其他地方還有更大的產業鏈,這就是個無本買賣,劉二柱和死者很是心動,在被對方發現過來試探的時候,就主動提出了想要入夥的打算。

趕巧了這幫人也在找熟悉當地情況能提供情報的人,兩邊一拍即合,劉二柱和死者就做起了給人販子提供城裡孩子情報的工作,不但觀察哪些孩子容易下手,還專門尋找符合一些買家需要的孩子。

這幫人將孩子視如豬狗,挑肥揀瘦,每個小學路線都摸得一清二楚,哪裡偏僻、哪裡人多比學生家長還了如指掌,甚至孩童經常玩鬨的遊樂場所也是他們主要踩點的地方之一。

這些對於外地來的人販子團夥都是急缺的情報,而在城裡打零活到處竄的劉二柱和死者正好對路況熟悉,公安係統裡那些報案失蹤的孩子,很多都是這哥倆給人販子提供的情報。

今天這起殺人案是因為兩人分贓以後,死者再次向劉二柱借錢,但一直沒有歸還,所以雙方因此發生口角,劉二柱拿出帶來的水果-刀-捅-死-了自己的堂哥。

激-情-殺-人?

當劉二柱來找死者時,特意在包裡放了一把水果-刀,就已經有了殺-人的心。他為自己辯解的激-情-殺-人,不過是想為自己爭取減輕刑法而已。

這些小伎倆,在經驗豐富的警察麵前,根本無處遁形。

這份線索來得意外又讓人驚喜,方曉烽離開審訊室時對屬下說:“撬開他的嘴,問出更多的細節,不要有任何遺漏。”

劉二柱在審訊室裡帶著手銬,坐在訊問椅上痛哭流涕:“我就是想掙點錢,我沒學曆沒能力,我得養活我自己啊。”

誰不想多掙錢呢?掙錢的方法那麼多,沒犯法前不也能靠零工養活自己嗎?

方曉烽麵沉如水,關上審訊室的鐵門,將犯罪嫌疑人的哭聲全部隔絕起來。

此時哭有個屁用,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駱芸聽說被它們抓到的凶手是給人販子提供情報的壞蛋時,整條狗子都愣住了,腦子裡立刻回想起當初在他身上聞到的淡淡奶腥味兒。

好家夥,居然是個人渣!

駱芸氣得撓水泥地,金毛貝貝關心地探出腦袋,隔著兩個犬舍問:妞妞,你咋地啦。

駱芸氣呼呼地將這件事說給狗子們聽,狗子們有聽沒有懂,紅龍更是眨巴著眼睛疑惑道:人販子是什麼飯?人-肉飯嗎?

黑虎呸了一口說:人-肉不好吃。

駱芸驚恐:……

黑虎你乾過什麼?

黑虎:當年我抓捕壞蛋的時候,那壞蛋非要跟我比牙齒,就他那一嘴小平牙,還想咬我大腿!我疼的上去就是一口,咬下來一小塊皮,說實話,味道不咋地,臭烘烘的,還一嘴泥。

駱芸:……,那犯人應該很長時間沒洗澡了。

關於人販子這個話題,她上輩子給虎子講過——說道虎子還怪想它的,不知道她去世以後虎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她。

駱芸平複了下突然升起的傷感,有過一次經驗,再給狗子們講解人販子是什麼就來得容易的多了。

駱芸說:你們想象一下自己剛剛出生的崽崽兒突然被偷走了,你們恨不恨那個偷走崽崽兒的家夥?人販子就是專門偷彆人家崽崽兒的壞蛋。

犬舍裡安靜了一秒,身材最嬌小的比格犬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張牙舞爪地拍打著犬門憤怒咆哮:我恨偷狗賊,我表妹就是被偷狗賊偷走的啊啊啊,我要撕了他們!

紅龍亮出一口鋒利的牙齒,凶神惡煞道:居然有人把幼崽偷走,他們想乾什麼?想吃了可憐的崽崽兒嗎?太可惡了,太可惡了,彆讓我撞見,讓我撞見我讓它們嘗嘗犬牙的厲害。

金毛貝貝想象一下以後自己剛出生的崽崽兒被突然偷走,它就要瘋。

黑虎更是氣惱地一爪子拍在地上:那天抓的壞蛋是人販子嗎?可惡,早知道我就廢了他一條胳膊,就算回來被懲罰,也要把他胳臂給撕下來。

駱芸看著共情能力強悍的狗子們,雖然它們理解的物種有點偏差,但意思還是沒錯的。

人販子自求多福吧,他們以後碰見這些警犬,肯定落不得好。

犬舍裡突然爆發出集體狂吠,警犬工作組的隊長楊壯趕緊跑過來看看出了什麼情況,但是犬舍裡的警犬們都很健康,周圍也沒有小貓小鳥小老鼠招惹它們,楊壯撓撓頭,一臉疑惑,怎麼全都叫起來了?

憤怒的狗子們發泄了一會兒才平複過來,駱芸趕緊安撫它們,尤其是對黑虎,警犬訓練是禁止咬皮肉的,攻擊目標時,除非是繳械需要咬手腕,其他攻擊要避開犯罪嫌疑人的要害部位,撕咬時以咬衣服為主,所以警犬進攻時多是撞擊,以力量取勝,撕咬身上衣物阻止犯人逃走,若是把犯罪嫌疑人給咬死或者咬殘,後續事情會很麻煩,對警犬的服役前景也很不好。

黑虎點點頭,表示自己是一條經驗豐富的警犬,這種違規操作它不會犯的,剛才就是被氣到了。

駱芸覺得警犬還有機會參與這個案子,果然過了一天,方曉烽親自到犬舍選警犬了。

……

後岐村是青羽山山下向陽處的一個村子,村子離齊平市一個小時的路程,由於那裡地處偏僻,很多家庭都搬離了村子,整個村子剩下的住戶多是故土難離的老人,他們住不慣大城市裡的高樓,覺得十分憋屈,還不如自家大院看著舒爽。沒事兒種種菜,養個狗,自得其樂,兒女們不忙的時候回家看看,家裡的房子也重新建了二層小樓,外麵貼的白瓷磚,一排大落地窗,喝的是地下井水,又甜又爽口,不比城裡舒服?

一年前村子裡來了一夥外地人,租了村頭那戶建的比較偏的院子,平日裡也不見他們在村裡走動,就幾輛大卡車來來回回地運東西,剛開始村裡的老人還好奇地圍觀過一陣,發現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器材也就沒多大興趣了,時間久了,提起那戶院子裡的人,都覺得是做某些買賣的。

後岐村前後八條街,村子比較大,現在的空房子大多都租給城裡做買賣的人當庫房,那院子離得最偏,平時老人們遛彎都遛不到哪裡去,漸漸地也就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一輛樸實無華的麵包車下了國道一路跌跌撞撞停在了路邊,放下方曉烽和鄒正以及一條警犬後,就突突突地開走了。

後岐村人少,庫房多,地形也不算複雜,平時很少看到外地人,租庫房的人也是開著大車突突地來,再突突地走,從不在這裡停留。昨天局裡派人假裝看庫房來偵查,剛進村就被那夥人給盯上了,想要靠近人販子租的那套院子根本沒機會,但凡走進一點,對方就會笑眯眯地過來跟你搭訕閒聊,話裡話外套你是乾啥來的,表示這附近的幾個房子他們都租了下來如何如何。

他們的偵查員回來後說,這幫人都是老手,問的問題十分刁鑽,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察覺,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最好還是不要輕易靠近,方曉烽就想到了警犬。

警犬也是有潛伏訓練的,他去犬舍選狗子,選來選去把新兵蛋子給選上了。農村養犬多是看家護院,養名種犬的人家很少,金毛、比格直接被排除,馬犬那身紅棕毛色看起來就很名貴,恐怕一出現就會引起注意,德牧黑虎長得高大凶猛,也不太適合做潛伏犬,選來選去,就把駱芸給選上了。

這種花色的昆明犬在農村還是很常見的,這種犬凶悍,對生人有攻擊性,警覺性高,十分適合看家護院。

駱芸又激動又緊張,這次要她單獨完成任務,上次的試探我方偵查員搞到了沾染人販子氣息的生活垃圾,臨出發前給駱芸聞了聞,狗鼻子多靈敏,聞到的氣味兒那叫個複雜精彩,要不是在警校早就經曆了專業訓練,恐怕第一嗅就得吐出來。

昆明犬的毛比較短,技術人員擺弄了老半天,才找到適合的位置將監聽器和隱形攝像頭藏在駱芸的身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