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一章(1 / 2)

鐵漢軍營裡的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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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送物資都可以空投,但今天有五條軍犬(哈士奇姐弟也算進去),哨所士兵得騎馬去山下接狗子,就跟當初接女記者一樣。

這一天,老班長車秋平特意帶著士兵們把哨所裡的十匹軍馬給好好梳理了一編,車秋平還給軍馬編了兩個麻花辮,打扮的十分花俏。

哨所的軍馬是我國雜交培育出來的山丹馬,這種馬體質結實、力氣大,擅長馱載,對高寒山地適應性極強,不管是作為巡邏,還是作為載物,都十分適合雪海邊防這裡的需求。

哨所裡的山丹馬以黑鬣黑尾巴的紅馬為主,隻有一匹馬渾身漆黑如墨,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能電死人,體態勻稱,處處透著一股機靈勁兒——它就是老班長的心尖愛寵大美人,寶兒。

車秋平拍著老夥計的脖子說:“寶兒啊,馬上就要見到新戰友了,開不開心?”

寶兒打出一串響鼻,跺著腳,仿佛在催促主人快彆說了,下山接狗子啦。

車秋平和戰友們給軍馬背上綁好筐,騎著馬浩浩蕩蕩下山接物資和軍犬去了。

駱芸被抱下飛機,四爪踩在冰冷的雪地上的時候,還有點小激動,這裡是祖國的邊陲,遠離城市的喧囂,圍著屬於原始大森林的氣息,身體裡的狗血都在沸騰——這是來自生物本能的興奮,沒有一條狗子不喜歡這樣的野外,而如今,這裡將士她未來幾年奮鬥的地方,她快要興奮死了。

駱芸剛要抬爪好好踩一踩雪,身邊的阿弟已經一頭砸在地上,上半身整個貼在雪地上開始瘋狂打滾,戰士手裡的牽引繩都控製不住如脫韁野馬的它。

哈小弟一邊往前衝,一邊興奮地嚎叫,牽著它的小戰士都快被拽飛了,不得不紮穩馬步才能控製得住它。哈小弟還賊不高興,整個上半身人立起來,一邊搖頭擺尾地掙紮,一邊嚎叫:放開我,老子要自由,老子要飛!

駱芸撲上去,一腳把哈小弟踹飛,踩著它的後背把它摁倒在地,丟臉地坐在它的身上,身後的三條軍犬看過來的目光,簡直在她後背戳出六個火窟窿。

駱芸低頭,狠狠給了小弟一爪子。

丟人!

看看人家都那麼乖巧聽話,你快要把自己瘋成一匹野馬了。

哈小弟不滿地甩尾巴,委屈巴巴地嗚咽:“嗷嗚嗷嗚嗷嗚嗚嗚~~~”

兩個小戰士趕緊撲過來把哈小弟摁住,再把駱芸的牽引繩抓緊,在胳膊上纏了好幾圈,恨不得把兩條二哈綁在自己身上以防脫韁——這可是有名的撒手沒,萬一跑丟了,這麼大一片森林怎麼找,還不得成野獸的口糧。

小戰士們互看一眼,都有點後怕。

他們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就見山道上走來一隊騎兵,人影還沒看清,為首的那批大黑馬立刻表明了來人的身份,常跑這邊的戰士揮舞著雙手,跑過去迎接他們。

車秋平他們翻身下馬,一邊跟戰友確認這次的物資,一邊偷偷打量這邊的五條犬,眼睛裡難掩興奮,臉發現物資裡的新電視都無法吸引住他們的目光。

物資除了食物、用品、還有一些軍需上的裝備,十匹馬足夠拉回去了。

在戰士們打量它們的時候,駱芸也在打量這些戰士們,他們的年齡都不大,看容貌都二十歲出頭,為首的老班長成熟穩重一些,但絕對不超三十歲,他們每個人都牽著一到兩匹帥氣的軍馬,尤其為首的黑色軍馬更是十分漂亮,它身上黑色的毛發在冬日的暖陽裡隱隱泛著油亮的光,在一片白色的雪海中如同黑色的精靈。

尤其它搭在兩邊的小辮子,十分地靈動,就是身上兩個大竹筐太接地氣了,看著就結實又能裝,絕對是搬運物資的好工具。

這裡要比想象的還要好,駱芸很興奮,當為首的老兵走過來抱起自己的時候,表現的格外乖順,然後就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被放在了黑馬的竹筐裡。

駱芸:???

不是,這筐是裝它們的?

車秋平拍著駱芸的狗頭,說道:“老實呆著,可彆跳出來,萬一蹦冰窟窿裡,就完蛋了。”

駱芸立刻坐好,她瘋了才會跳冰窟窿。

然而當她看到她弟弟被放在另一個筐裡,並且奮力往外爬的時候,整條狗子都不淡定了,她是沒問題啦,可她弟弟顯然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其實哈小弟在家的時候沒這麼瘋,它們原本出生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夏天的時候十分悶熱,對哈士奇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愉快的體驗,哈小弟為了躲避熾熱,小時候甚至無師自通學會了開冰箱,每次都趁人不注意偷偷鑽進冰櫃區,跟一群食物躺在一起,還敞著門。

為這事兒它沒少挨打,但光打不長記性。

後來長大了,鑽不進冰箱,還抱著冰箱門哭過一場。

家裡安了空調以後,駱芸乾脆教它開空調,開空調總比鑽冰箱強,最起碼不會挨打,而且還會得到誇獎,比如遛彎的時候會聽到家人跟彆人吹牛逼:我家二哈會開空調,是呀是呀,二哈很聰明噠,說二哈傻那都是誤解。

如今來到讓哈士奇極為舒適的環境,不耐熱的哈小弟當場樂風,恨不得一猛子紮進雪堆裡翻滾。

回去的路上,車秋平一直摁著老想往外拱的二哈,而另一條二哈就特彆的老實,坐在筐裡探出腦袋看著路上的風景,冰藍色的眼眸裡全是對新世界的好奇。

為了歡迎新加入的戰友,哨所的戰士們還特彆隆重地舉行了一場迎新儀式,除了在執勤站崗的康滿外,其他人全都聚集在了小食堂,五條狗子站在前邊的空地上,駱芸將身姿坐得板直,並且約束著活潑好動的哈小弟老實坐好。

車秋平夾著一疊資料站在狗子們旁邊,先說了這次物資的具體明細後,才介紹到狗子們,他感動地說:“五條軍犬,五個戰友,其中一條還是個姑娘,咱們的哨所這次也終於有軍中綠花了,再也不是一水的糙漢子們。咱們的軍花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妞妞。”

閆冬書很興奮,他坐在下邊一直看著兩隻哈士奇傻樂,聽到老班長的話,趕緊舉手發言:“班長,哪個是妞妞?”

車秋平一愣,看著兩條長得一模一樣的哈士奇,試探地叫道:“妞妞?”

駱芸立刻抬起頭,對著車秋平汪了一聲。

車秋平抿著嘴,捂住眼睛嗚嗚嗚:“太不容易了,咱們這裡居然也有小姑娘了,嗚嗚嗚,軍馬都是公的,以後編小辮可以找妞妞,啊,開心。”

駱芸:……

車秋平帶頭鼓起掌來,戰士們嗷嗷叫著拍巴掌,把駱芸看的一愣一愣的,總覺得這個班長有點不正經,不過……枯燥的邊防工作有這樣一個班長在,應該也不會太寂寞。

車秋平還非常有儀式感地給狗子們做了一個饅頭蛋糕,邊上擺著一圈蘋果拚盤,閆冬書還拿出紙筆在旁邊,將軍犬們吃蘋果的樣子給速寫下來。

彆說,小夥子畫的還挺傳神,寥寥幾筆已經把哈小弟狼吞虎咽的樣子和駱芸秀敏的吃相躍然紙上,在後來的接觸中,由於姐弟倆的性格差異十分巨大,大家再也不需要為了猜測從眼前走過的是弟弟還是姐姐而苦惱了。

邊防哨所的工作枯燥而寂寞,每一天的任務都沒有變化,站崗、巡邏、檢查安裝的夜視監控攝像頭,寂靜的雪海森林裡,連看到一隻白兔都能夠讓戰士們興奮半天,談論不停。

枯燥、寂寞,在這裡是需要花時間適應和克服的第一難題,比起嚴寒,這更能璀璨一個人,以往都是車秋平想方設法逗大家開心,但自從兩條哈士奇來了以後,這個任務就全部交給了它們。

今天的哈小弟又在表演用頭鏟雪的特技,它整個上半身趴在地上,兩條前腿往後一癱,張大嘴巴後僅憑後腿開始狂奔,雪在它嘴巴裡越積越多,它就跟個犬形鏟雪車一樣在院子裡嗷嗷嗷地來回折騰,而且它不但自己玩,還帶著軍犬一起玩,那三條軍前頭幾天還很矜持,猶豫不決,但是隨著哈小弟撒潑打滾,熱烈邀請,幾條軍犬再也忍不住,跟著它一個姿勢,撅著屁股鏟雪,區彆隻在張不張嘴。

但是駱芸覺得,這三條軍犬的嘴巴也扛不住幾天了,被她弟弟帶偏是遲早的事兒。

駱芸捂臉,她管不住啊。

但就哈小弟的表現來說,它確實在履行自己身為一個文藝兵的職責,誰說鏟雪不是一項技術,而且人家不但逗樂,它還乾活了。

麵對滿頭滿身雪跑來求表揚的哈小弟,駱芸抬起爪子拍拍它的大頭:乾得不錯。

戰士們笑得多開心啊,軍犬跑偏一定是它們的定力不行。

駱芸違心地如此想著,並悄悄跟弟弟說:下次彆帶那幾條軍犬玩了,你們都不是一個畫風的。

哈小弟興奮地看著駱芸,嗷嗚道:姐姐你想開了,終於要跟我一起玩耍了嗎?

駱芸:額,我沒有。

哈小弟立刻變臉,臉拉的特彆長,悶悶不樂道:你不陪我玩,那我還是找大哥哥它們玩吧。

駱芸:……

再一次班會上,聽到車秋平指出軍犬最近行為詭異的問題時,第二天的早上,戰友們就看到哈小弟和它姐姐妞妞撅著屁股鏟雪呢,三條警犬委屈巴巴站在旁邊,每當有犬忍不住想加入它們的時候,妞妞都會特彆狂躁地罵它們,生生把軍犬給罵了回去。

閆冬書拍著胸脯用自己喜歡了十年哈士奇的經驗保證,妞妞絕對是在罵人,特彆凶的那種。

駱芸:我沒有,我不是,我明明是在勸導。

漸漸的,戰士們發現,犬群裡漸漸有以妞妞為首的驅使,就連軍犬裡最凶猛的都對妞妞俯首稱臣。這讓他們吃驚不已,明明妞妞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從小在家庭中被當做寵物犬養大,而且年紀也才九個月,比其他軍犬整整小了一歲多,體型更比不過,但就是這麼奇怪,隻要它一凶,其他狗狗立馬乖乖聽話,而且……不知道怎麼說,戰士們就是覺得妞妞十分適應紀律嚴明的生活,作息時間和行為怎麼看都有經過專業訓練的痕跡,難道老首長還專門找人訓練過?

他們看向對著空曠的雪原嗷嗚狼嚎的哈小弟,又有些懷疑這個猜測——既然要訓練犬,沒道理還落下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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