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廢話都沒有的大長老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告訴桑梓:“開始吧。”
桑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啟傳送術,將她身邊左側的空間位點,和邢餘島附近的無儘之海海底連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她穿過傳送陣,來到了無儘之海的海底。
憑借著探測術,桑梓很快就找到了邢餘島附近的那座傳送大陣。她伸手撥開了覆蓋在大陣之上的海草,然後一眼就看見了大陣邊緣已經變紅了的一道陣文。
“果然被激活過。”桑梓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而她左側那個一直在跟隨著她移動的傳送陣裡,二長老也眯著眼睛補充了一句:“從這道陣文的顏色上來看,最後一次的激活時間應該是在兩到三年前,這就跟邢家當年的事兒對上了。”
桑梓點了點頭,然後從乾坤袋裡摸出了一塊記錄玉簡,把陣盤邊緣的這道陣文給錄了進去。
這之後,她收起記錄玉簡,重啟傳送術,把自己送上了邢餘島。
邢餘島上一片狼藉,衝洗不掉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黯沉的黑色,沉默地向眾人展示著過去。
傳送陣的另一頭,邢言慢慢地咬緊了下唇。
二長老扭過頭,慢慢地拍了拍邢言的肩膀。邢言抬起頭,勉強對二長老笑了一下。
然後,他轉過頭,強迫自己看向傳送陣的另一邊。他要把邢家堡的這些景象,永遠地記在心底深處。
傳送陣的另一邊,桑梓正皺著眉毛,“有點奇怪,我總覺得,妖修們當年好像是要在邢家堡裡找什麼東西的樣子。藏書閣和議事廳這種地方,都被他們給翻了個底朝天。”
桑梓一邊說一邊繼續往前走。當走到邢家宗祠附近時,桑梓慢慢地補充了一句:“還有這裡,宗祠也被他們翻得不成樣子了。”
邢言突然站起身,伸手扒住了傳送陣的邊緣,“祭台被毀了!”
“嗯?”桑梓回身看了邢言一眼,這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原本大概是放置祭台的地方,已經被妖修們徹底打爛,隻露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這裡原本放了什麼?”桑梓扭頭看向了邢言。
“刑天焰火的火種。”傳送陣裡的邢言,隔著屏障跟桑梓對視了一眼。
桑梓慢慢地皺起了眉毛,“所以,妖修當年之所以突襲邢餘島,是因為他們需要刑天焰火的火種?”
邢言慢慢地咬緊了牙關,“是,可惜他們最後沒能如願。刑天焰火的火種,最後被我叔……被邢酋拿走了,現在又重新認了他為主。邢酋沒事,刑天焰火也沒事,唯一出了事的,是邢家的所有族人。”邢言慢慢地握緊了雙手。
而巫家那些知道內情的人,則不約而同地彼此對視了一眼。
刑天焰火的火種其實在桑梓那裡,這是隻有當年一起去了群島的修士才知道的事情。
而邢言,並不在這群修士之中。
二長老歎了口氣,再次伸手拍了拍邢言的肩膀。
傳送陣的另一邊,桑梓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神情恭敬地為邢氏族人請了三炷香。
三炷香燃畢以後,邢氏宗祠突然微微地顫動了起來。隨後,擺了一整麵牆的邢氏族人本命牌,一個又一個地掉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當所有的本命牌都摔落之後,宗祠的牆麵突然裂了一道半人寬的縫隙。
縫隙之中,露出了一枚青綠色的玉牌。
“這是邢家防護大陣的陣牌。”邢言驚呼了一聲,“陣牌會自動記錄陣法每一次開啟和關閉時候的景象。如果當年真的是妖修攻破了邢家的防護大陣,那陣牌一定會把當年的影像全都記錄下來。這就是我們要找的證據!”
桑梓看了邢言一眼,這才伸手拿起了牆麵之中的陣牌。
陣牌到手,這次出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離開之前,桑梓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宗祠中已經碎裂成了粉末的邢氏族人本命牌。
下一刻,她有些詫異地輕咦了一聲。
她彎下腰,從粉末裡摸出了一塊完整無損的本命牌。
然後,她又找到了另一塊。
最終,桑梓一共找到了二百零九塊沒有碎裂的邢氏族人本命牌。
這些本命牌上刻著的名字早已黯淡無光,但命牌本身卻完好無損,沒有像其它命牌一樣碎裂成粉。
桑梓低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塊本命牌上刻著的名字:邢天元。
而此時的魔界裡,頭上突兀地長了一根魔角的邢天元正一臉苦惱地用手托著下巴,“佛子教我們的魔族功法真的好難學哦。”
邢天元身旁,另一位姓邢的半大少年沒好氣地敲了一下邢天元的腦袋,“再難也要拚了命地去學知道麼?不把功法學好了,以後怎麼去妖界找妖修們算賬!”
邢天元點了點頭,然後又感慨了一句,“我們家的老祖宗當年偷了佛子的刑天焰火,佛子居然也沒跟我們算賬。沒想到佛子墮了魔以後,心地還是這麼善良啊。”
邢天元話音剛落,魔界上空就出現了一層黑霧。
黑霧消散之後,佛子從傳送洞裡鑽了出來。而他身後,正飄著一群無頭妖修的屍體。
“拿去漚肥養花。”佛子把那群妖修的屍身扔在了邢天元的麵前,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邢天元看著眼前這群沒有頭的猙獰妖修,然後慢慢地咽了一口口水:佛子是不是聽到了他剛才說的話?
同樣姓邢的半大少年,一臉同情地拍了拍邢天元的肩膀:“禍從口出啊,兄弟。”
邢天元聞言,委屈地都快哭出來了。
下次他再也不說佛子心善了,佛子哪裡心善了,明明就是個黑透了的黑心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