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統驗證考核完畢,蒼吾派一共刷掉了二十三位混了妖血的築基期修士。
這些修士還在忿忿不平地要跟蒼吾派討個說法的時候,蘇修言就站起身,通過秘境的秘鑰,把這群混了妖血的修士給踢出了秘境。
接著,他一點兒緩衝時間也沒留給大家,直接說出了第二輪考核的內容,“找到第三輪考核的入口。”
什麼玩意兒?桑梓聽完就皺起了眉毛,她以為她是聽錯了,正準備扭頭跟隋棠確認一遍,她的眼前就突然晃起了一層傳送的虛紋。
下一刻,桑梓被秘境隨機傳送到了一處荒野之中。
四周空曠無人,靜寂無聲,就像是所有的東西都被凍住了一般。
桑梓謹慎地站在原地沒有立刻離開,她小心地放出神識,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
隨後,輕微的“沙沙”聲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聽上去就像是什麼東西擦過地上的落葉發出的聲音。
桑梓眺目望去,卻發現每一片落葉都靜悄悄地待在原地,沒有任何的異樣。她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將神識放出,沉入了地底之下。
黑色的地底泥土中,翻滾著一群身形類似蚯蚓的靈獸。圓滾粗糙的身形,上麵覆蓋著褶皺叢生的泥土色皮膚,看不出眼睛在哪裡,也看不出頭尾。隻有當它張大嘴巴吞噬掉擋路的腐葉時,才能依稀看見它隱藏在口器裡的尖銳獠牙。
而桑梓聽見的“沙沙”聲,便是這些地蚓靈獸用獠牙切割腐葉時發出的動靜。
桑梓有些疑惑地看著這群地蚓靈獸,然後不解地皺起了眉毛。入門考核秘境把她傳送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蘇修言說的“找到第三輪考核的入口”又是什麼意思?
桑梓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試探著邁出了第一步。
鞋底輕輕地落在地上,輕微的震動被泥土傳遞到了地底。
地底的地蚓靈獸們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開始在泥土裡沒頭沒腦地亂竄。
一隻長得格外瘦小的地蚓靈獸大概是剛剛出生,還沒有熟練地掌握住在泥土裡穿梭的能力。桑梓眼睜睜地看著這隻長得格外瘦小的地蚓靈獸一頭撞在了另一隻成年地蚓靈獸的身上。
成年地蚓靈獸張大口器,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赫赫”聲,似乎是在嗬斥那隻瘦小的地蚓靈獸。
長相瘦小的地蚓靈獸卻像是沒看見似的,依舊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前拱,然後擦著成年地蚓靈獸的身軀滑了過去。在它做這些動作的同時,它還在不慌不忙地吞噬著地底的腐葉。
這樣一來,和其他驚慌失措逃竄的地蚓靈獸比起來,這隻瘦小地蚓靈獸的動作就顯得格外的突兀了起來。
桑梓不由低下頭,仔細地觀察起了這隻長得格外瘦小的地蚓靈獸。
觀察得久了,桑梓漸漸察覺出了這隻地蚓靈獸身上的違和點。
這隻瘦小地蚓靈獸的進食方式和其他地蚓靈獸是一樣的:張大口器,用獠牙將腐葉切碎,再送入腹中。
但它有一個和其他地蚓靈獸都不同的地方:排泄方式不一樣。
桑梓看了一會兒就發現,這隻瘦小的地蚓靈獸一邊進食,一邊從身軀尾部把那些切碎送進了腹中的腐葉又給原封不動地排泄了出來。
吃進去是什麼樣,從身體裡出來的時候就還是什麼樣。就好像那些腐葉根本沒有被吃掉,而是從一個地方被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似的。
這可顯得有些奇怪。
桑梓索性分出了更多的神識,用細密的神識網包裹住了這隻地蚓靈獸。
地蚓靈獸絲毫沒有察覺到桑梓的神識,而它周圍的其它地蚓靈獸卻像是被冒犯了一樣,很是凶惡地呲起口器,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和桑梓的神識打上一架了。
“唔,果然不是活物麼?”桑梓一邊小聲嘀咕,一邊用神識將這隻地蚓靈獸從泥土裡給拽了出來。
被拽著的地蚓靈獸依舊毫無所覺地用口器切割著地底的泥土,半點也不掙紮。
直到身軀暴露在泥土之上的空氣裡後,這隻地蚓靈獸的身上才閃過了一層金光。隨後,它的身軀向內收縮,化成了一塊泥土色的木牌,落在了桑梓的手裡。
“震坎九位四十裡。”木牌上刻著這麼一句指示了方位和地點的文字。
“唔,這個應該就是蘇修言說的第三輪考核的入口吧?”桑梓左右環顧了一下,收起木牌,召出本命靈錘踩在腳下,又在身上貼了一張初級防禦符,這才動身向震坎九位的方向飛了過去。
蒼吾派的大殿裡,掌教和長老們正對著蒼吾鏡中桑梓的影像評頭論足。
“性格謹慎不冒進,而且神識強度很高,輕而易舉就能穿透神識屏障看到地底的地蚓靈獸。看上去年紀也不大,這是哪家的崽子?”一位身穿黑衣的長老開口問道。
蒼吾派掌教低頭看了一眼桑梓的報名表,“巫桑梓,南方諸島巫家,跟巫皓一個地方來的。”
“哦,巫皓啊。我記得他說起過,他們巫家今年出了個天才,練氣期的時候就能吊打一眾築基期的修士,他說的是不是就是巫桑梓啊?”
掌教低頭又翻出了另一張報名表,“巫家今年一共送了兩個崽子過來,除了這個巫桑梓,還有一個叫隋棠的小姑娘也是巫家來的。”
“隋棠?”黑衣長老側頭看向蒼吾鏡,在分鏡中找到了隋棠的身影。
分鏡裡的隋棠,這會兒正蹲在地上,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黑衣長老打出一道法訣,放大了分鏡裡的聲音。大殿中的掌教和長老們這才聽到,隋棠嘴裡正在念叨的是:“天道最帥,巫桑梓最棒,我愛天道,我愛巫桑梓!”
“……”黑衣長老一臉無語地看了蒼吾派的掌教一眼,“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就說,入門考核應該再加一輪,凡是腦子不清楚的都不許踏進蒼吾半步。”
黑衣長老的話剛剛說完,分鏡裡的隋棠就崴了腳。
黑衣長老立刻不忍直視地皺起了整張臉,“這倒黴孩子。”
蒼吾派的掌教卻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他頗感興趣地看著分鏡裡的隋棠,然後跟黑衣長老說道:“老申,你再仔細看。”
“我姓申屠不姓申。”黑衣長老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然後扭頭看向了分鏡。
下一刻,他有些詫異地張大了嘴巴,“這樣也行?”
分鏡裡的隋棠,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她手裡的木牌。
她剛剛崴了腳,然後不小心把地麵給砸出了一個大洞。洞裡塞了滿滿一群的地蚓靈獸,還沒等她驚聲尖叫,這群地蚓靈獸就驚慌失措地逃跑了,原地隻剩下了一塊刻了字的木牌。
“這是什麼情況?”隋棠一臉懵地看著木牌背後的字。
蒼吾派的大殿裡,身穿黑衣的申屠長老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隨便崴個腳也能通過考核,她是天道的親閨女吧?”
蒼吾派掌教沒有搭理申屠長老,而是很感興趣地問了一句,“你聽到她剛才崴腳前說的話了麼?她剛才誇了天道和巫桑梓,然後就崴腳掉進坑裡了。不過我沒搞明白,她誇天道也就算了,誇巫桑梓是什麼個意思?巫桑梓和天道一樣靈驗?”
沒等眾人答話,他就繼續說了下去,“你們說,我要是也天天誇天道和巫桑梓,天道會不會讓我一夜暴富或者一夢成神?”
蒼吾派掌教說完以後,在場所有的蒼吾派長老都不約而同地翻了一個白眼,“做夢去吧!”
掌教心裡怪受傷的,便“哼”了一聲,扭頭又去看隋棠了。
分鏡裡的隋棠,剛剛召出了本命靈劍,準備向著木牌指示的地方飛去。
本命靈劍剛剛騰空,隋棠就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她習以為常地拍了拍裙子上沾著的土,一邊說“天道我愛你”,一邊又踩上了本命靈劍。但這一次,“天道我愛你”也沒能拯救隋棠,她又從本命靈劍上跌了下去。
隋棠撇著嘴翻了一個白眼。雖然她沒吭聲,但蒼吾派的掌教和長老都讀懂了她臉上的表情:天道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然後,大家眼睜睜地看著隋棠三步一摔兩步一扭,掙紮著向木牌指示的地方“摔”了過去。
靜默了片刻後,申屠長老慢慢地說了一句,“這個隋棠,恐怕不是天道的親閨女,而是天道的拖油瓶吧?”
蒼吾派的掌教默默地給申屠長老點了一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