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鐸便非常不好意思地開了口,“這第二件事嘛……”他猶豫了好一會兒,又側頭看了巫知崇好幾眼,這才繼續往下說道:“我本來的打算是先找到申屠玄,讓他跟巫知崇認真道個歉。”
申屠鐸越說越愧疚,連頭都慢慢地垂了下去。他覺得他自己有點兒不要臉,但是為了阿梓這個日神族二十多年來唯一一個出生的幼崽,他還是厚著臉皮說了下去,“之後我是想著,既然阿梓不是你們巫家的後代,那或許還是由我把她帶回日神族比較好。”
不等三長老和巫知崇有所反應,申屠鐸就又補充道:“我知道,這麼些年來,申屠玄和阿梓肯定給你們巫家添了不少的麻煩。這麼著,隻要你們巫家開口,隻要是我們日神族能做到的事情,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日神族也一定給你們巫家辦到。我們隻希望這些微薄的補償,能略微地彌補一些巫家這些年的損失。”
三長老沒有吭聲,而是側過頭看了巫知崇一眼。
接收到了三長老眼神的巫知崇立刻捂著胸口,做作又誇張地大口喘起了氣,“你、你要帶走阿梓?”說完,巫知崇還捂著心口,裝出了一副承受不住的痛苦模樣,“不、不行啊,我一直把阿梓當做親生閨女一樣看待,阿梓和含煙一樣,都是我的女兒,你不、不能帶走她啊。”
一時間,申屠鐸臉上的愧疚之情變得更濃鬱了。
三長老適時地又添了一把火。他一邊拿出丹藥給巫知崇喂了下去,一邊略帶了些“埋怨”地看了申屠鐸一眼,“申屠長老這話可有些不講道理了。知崇是真心把阿梓當親生女兒養的,即便是當年發現阿梓並不是他親生的以後,他也一直沒有改變過態度。”
停頓了片刻後,三長老眉毛都不抬地撒起了謊,“不說彆的,隻說這兩年,知崇就在阿梓身上花了至少五萬塊的上品靈石。念高級族學、煉丹藥、煉器、煉體、製陣、做研究,這裡麵哪樣不需要花費大把的靈石?可知崇從來都是眼都不眨一下地給阿梓付靈石,你說,知崇做得可不比親爹差吧?”
何止是不差啊。申屠鐸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就算是把他們日神族的全部後裔都給拆成骨頭賣了,也賣不出五萬塊上品靈石啊。
這下可好,他們日神族欠巫家的更多了。
申屠鐸的頭也垂得越發地低了。
而巫知崇則一臉牙酸地捂住了右邊的腮幫子。三長老真是撒謊不眨眼啊,人家阿梓修煉做研究用的靈石,全都是她自己靠賣專利賺回來的,什麼時候也沒用過他一分一毫啊。怎麼在三長老那裡,就成了他供養阿梓了?真是人老成精、話不能聽啊。
巫知崇一邊在心裡吐槽三長老,一邊乖乖地按著三長老的吩咐,一直在申屠鐸麵前賣慘。什麼“阿梓曾經救過他的命”啊,什麼“沒了阿梓就活不下去”啊,總之是要多誇張就有多誇張,目的就是為了讓申屠鐸長老保持愧疚之情。
而三長老則一筆一筆地給申屠鐸算起了賬,從“開祠堂錄入族譜的費用”、到“煉丹炸爐給巫家造成的損失”、再到“修管會統一考核時開的浮空艇的使用費”。
最後,三長老給申屠鐸列出了一個天文數字,“申屠長老你看啊,我們巫家為了培養阿梓,一共花了二十四萬塊的上品靈石。您要是非得帶走阿梓,也不是不行,但你們日神族最起碼得把這二十四萬塊的上品靈石給補齊了吧?申屠長老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申屠鐸這次連頭都沒有抬。他們日神族要是拿得出二十四萬塊上品靈石,也就不用躲在靈界和妖界接縫處的犄角旮旯裡種地了。
這邊兒,三長老還在繼續往下說,“申屠長老您看看,阿梓被我們巫家培養得多好啊,順順利利地就考上了蒼吾派,實力卓絕、心性絕佳,多好一孩子。而且啊,我們巫家兩年前就做了決定,阿梓會是巫家下一代的三位實權長老之一,甚至有可能同時身兼巫家家主之位。”
三長老瞧了一眼申屠鐸,這才繼續往下說:“所以申屠長老啊,我說句不太客氣的話,我們巫家願意白給阿梓這麼多好處,你們日神族又能為了阿梓做些什麼呢?”
申屠鐸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他們這群在犄角旮旯裡種地的日神族,能留給阿梓的大概隻有靈界和妖界接縫處的不值錢的靈田?
這話彆說是說出來了,光是在心裡想一想,就已經讓申屠鐸很是不好意思了。
他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三長老看著申屠鐸臉上的表情,又和巫知崇彼此對了一個眼神。接下來,兩個人一個負責繼續賣慘、一個負責繼續忽悠,兩個人聯手唱了一個時辰的雙簧,最後終於把申屠鐸給糊弄出了巫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