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城內, 一位來自妖界的天妖眯著眼睛看向了桑梓, “毀我妖界傳送大陣,又激活了天梯的人, 原來是你。”
聽了這話以後, 蒼吾掌教猛地回頭看向了桑梓。
桑梓站在原地,沒有承認卻也沒有開口否認天妖的話。
“自尋死路。”天妖冷哼了一聲,隨後便毫不在意地向著桑梓揮出了一記攻擊。
修為最高的蒼吾掌教、申屠鐸和巫家大長老立刻出了手, 以大乘期的修為,咬牙撐住了這位天妖的第一記攻擊。
趁著天妖尚未出手發動第二記攻擊之前,蒼吾掌教扭頭看向了天妖身後那位太天門出身的靈界散仙刀修昂,“刀前輩, 派內小輩不懂事, 犯了妖界凃鯤前輩的忌諱, 毀了妖修在南方諸島海底布下的傳送大陣。但歸根到底, 這對我們靈界修士來說, 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所以還望前輩您出麵打個圓場,桑梓她……”
“晚了。”刀修昂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海底的傳送大陣, 毀了便毀了,反正那是妖修們要計較的事情。但是,她最不該做的就是激活天梯。你得知道,一旦天梯被激活, 那她犯的就不是凃鯤的忌諱, 而是靈、佛、妖三界所有散仙、支佛和天妖們的大忌。所以, 她非死不可。”
“刀前輩!”蒼吾掌教再次出聲懇請了一遍。
刀修昂輕聲地歎了一口氣,“萬俟掌教,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不明白?我們這些半神,究竟是憑了什麼才跨過了大乘期的門檻、晉升成了不老不死的半神?這麼些年了,四界就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麼?”
蒼吾掌教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去。
“看來你知道。”刀修昂慢慢地笑了一下,“我們這群老不死,吃了佛子八世的血肉,才從天道那裡偷來了這一千多年的壽命。做下了這等惡事的我們,怎麼敢讓天梯重新連上?天梯重連的那一刻,就是天道規則補全、降下雷罰的那一刻。雷罰之下,我們這些半神一絲生機也無。萬俟掌教,為了能夠活下去,我們這群老不死的連佛子肉都敢吃。你說,這樣的我們會願意讓天梯連上麼?會願意放過桑梓這麼一個能重連天梯的人麼?”
蒼吾掌教默不作聲,刀修昂則繼續說道:“我們不會。”
刀修昂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看著桑梓,慢慢地舉起了右手,手心裡是一團不斷吞吐著的半神之力,“小姑娘,讓你活著,那我們將來就得死。所以對不住了,還是請你現在就去見天道吧。”
刀修昂話音落定之後,便對著桑梓揮出了手心裡的半神之力。
蒼吾掌教、申屠鐸和巫家大長老三個人一起出手,才勉強扛住了這一記半神之力。
“走!”蒼吾掌教隻對著桑梓說了這麼一個字,便對上了刀修昂發起的第二道攻擊。
“何必呢?”之前發動攻擊的那位被稱作凃鯤的天妖懶洋洋地看著蒼吾掌教三個人,“天梯連上了,你們也不一定能夠飛升神界,何必這麼拚死拚活?還不如跟著我們一起去抓佛子分肉呢,好歹也能混成個半神。”
蒼吾掌教根本沒有回應凃鯤,似乎是覺得他說的話可笑到了不需要回應的地步。
凃鯤的臉色很是掛不住,他冷哼了一聲,揮掌打向了桑梓。
桑梓下意識地用本命靈錘扛了一下。
半神之力擊打在本命靈錘之上,靈錘連半息的時間都沒有撐過去,便碎成了粉末。
和神識相連的本命靈錘被毀,桑梓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下去。
申屠玄二話不說就頂在了桑梓身前,替她對上了凃鯤的下一記攻擊,全然不顧他最擅長的其實不是戰鬥而是做飯。
同一時刻,金丹、元嬰修為的蒼吾弟子、巫家戰修和日神族的所有修士,齊齊列陣,和申屠玄一起頂住了凃鯤接下來的攻擊。
桑榆桐扭頭看向了桑梓,“開傳送術離開這裡。”
桑梓下意識地開口反駁道:“娘,我可以……”
“你閉嘴!”生死關頭,桑榆桐終於不再遮掩她原本的脾氣。她厲聲喝止住了桑梓,“大家拚命換來的這一息半刻,是給你逃命用的,不是讓你拿去浪費的。離開這裡,現在!”
桑榆桐眼中豎瞳閃現,身上也漸漸地浮起了層層的黑色妖羽。
“九梟?”凃鯤很快就收了手,驚疑不定地看向了桑榆桐,“居然還有九梟活著?”
凃鯤的額頭上不甚明顯地浮起了一層冷汗。
桑榆桐身上的黑色妖羽漸漸地覆蓋住了她的全身,但她卻始終沒有化成妖身的原形。
凃鯤定睛看了桑榆桐一會兒,很快就不易察覺地微微鬆了一口氣。他滿不在乎地咧了咧嘴,“原來是隻褪了妖骨的九梟,嗬,自斷臂膀,不足為懼。”
妖力重新向著眾人揮擊而去,桑榆桐和其他人一起咬牙撐住了這一記攻擊。
桑梓根本沒按她娘說的去做。她固執得很,心裡也隻有一個想法:要麼大家一起活,要麼大家一起死。她不願意像蘇謹行那樣殘喘苟活,然後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和做人的原則。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怕死。相反,她倒是覺得,如果讓她以後都活在沒了日神族、巫家和蒼吾教的四界裡,那才是真正生不如死的日子。
桑梓將身上帶著的所有攻擊符陣都砸向了凃鯤,隨後便開啟了傳送術,試圖像對付瑤光城主那樣,用傳送術去偷襲這位天妖。
一直站在旁邊觀望的小喜佛教教宗巴摩,看著剛從傳送陣裡鑽出來的桑梓,麵露不屑地搖了搖頭,“蚍蜉撼樹。”
說完這四個字以後,巴摩便對著桑梓出了手。
滔天的半神之力轟在了桑梓的身上,順帶著打偏了她身側傳送術的入口。
空間不穩,裂縫閃現,傳送術入口被巴摩打裂,傳送陣的目的地隨即變成了天域之外。
天域外的罡風從半崩潰的傳送術裂縫中吹了進來,刮得桑梓半身都是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