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珠低著頭，怨恨地盯了林嬌嬌一眼。
林嬌嬌頓時一陣愧疚，她好像在楊老太麵前說錯話了。
楊老太把飯碗一推：“彆怪我說話難聽，就說你娘家那個林夏，考上大學了我還把她當個人，結果這麼長時間了，一點好處都沒給我們老楊家占，她自個兒出息有什麼用？”
她的老嘴一張就是挑撥，林嬌嬌還真的被她挑撥中了。
“係統，你說，林夏怎麼就沒拉扯我一把呢。我現在這麼難，她拉我一把，我肯定記著她的好。以後我男人我孩子有用了，我也願意帶她沾沾光。”
林嬌嬌不敢怨恨彆人，怨恨怨恨林夏還是可以的。
“係統提醒宿主，宿主的男人和孩子本來屬於林夏，是宿主從她手裡搶來的。”
林嬌嬌：“……哦。”那沒事了。
楊老太帶著大孫子楊小金去楊家莊小學那裡報了名，她不放心外麵來的老師，她打算送大孫子去先試試水。
這一天，公社派了拖拉機過來，載著不少年輕人輸送到各個隊裡。
“知青下鄉了？又有知青下鄉了嗎？”
拖拉機兩邊，都是看熱鬨的人追著跑。
“不是，我們是大學生，是來支教的，假期結束了我們要回去的！”
拖拉機上，年輕的聲音都在解釋，然而沒幾個聽他們的，甚至都議論起來往年的知青軼事，發出猥瑣的笑聲。
田裡的林嬌嬌用手背擦了擦汗珠子，她也往拖拉機那邊看。
“係統，我怎麼感覺我心跳這麼快呢，是不是你又開始緊張了，你不對勁。”
係統甕聲甕氣：“是宿主中暑了。”
“嬌嬌，你快過去給我的大孫子送東西，你彆餓著我的大孫子！”田地另一頭的楊老太扯著嗓子喊。
林嬌嬌撅了撅嘴，爬到田埂上，把褲腿放下來，東西拾起來，任勞任怨地往楊家莊小學走去。
楊家莊小學裡，楊小金跟祖宗一樣坐在講台上，又像是一隻大癩□□占著地兒作福作威。
教室裡沒有老師，吵吵鬨鬨的，就聽見楊小金的聲音烏拉烏拉穿透一切。
“我要奶！”
“你奶乾活呢。”底下有小孩子跟他說。
“我要的不是活著的奶，是彆的奶！”楊小金發牢騷，“我小媽怎麼還沒給我送奶來——”
“吱呀”一聲。
門被推開了。
“小媽，你終於來啦……”楊小金快活地循聲望去，看過去的那一眼，他的聲音弱下去了。
他目瞪狗呆地看著來人，長大了嘴巴，口水從嘴角滑落下去。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到這個人。
林夏夾著本書，大步流星，一臉嚴肅。裝的像個大教授。
她走到講台上，把書往下一拍，楊小金大腿都跟著震動。
“要喝奶啊？”林夏低下頭，笑眯眯地端詳楊小金。
和他臉對著臉，眼睛對著眼睛。
楊小金一下子想起來第一次見麵被林夏暴力支配的恐懼。
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他一縮，林夏就往前逼。
教室裡都安靜了，一雙雙黑漆漆的眼睛，都在觀察他們。
“要喝奶啊？”林夏又問了一句，慢慢悠悠的。
“我就要喝！”楊小金了不起，楊小金支棱起來！
他不怕死地梗著腦袋，拿出老楊家大孫子的派頭：“又不是喝你的奶，關你什麼事？”
哇哇哇，楊小金跟新來的老師發狠了，新來的老師會被氣跑路嗎，就像之前的那個老師一樣！
整個教室的小孩子們都充滿了期待，忍不住竊竊私語。
林夏一點也不生氣，她站在三尺講台上，把聲音一提，“我們班上還有彆的小朋友喝媽媽的奶嗎？”
這咋能呢。
小孩子們都搖了搖頭。
林夏頓時捂著嘴，把兩隻探照燈一樣的眼睛露在外麵，一副驚悚刻骨的樣子。
“那隻有楊小金九歲了，還要喝奶啊！”
底下的小孩子們興奮了：“就是就是，就他喝奶！”
林夏哈哈大笑，小孩子們也哈哈大笑。
林夏指著楊小金的鼻子：“同學們看，楊小金的鼻子被氣長了！”
楊小金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林夏指住楊小金的耳朵；“同學們看，楊小金的耳朵被羞紅了！”
楊小金慌張地拽自己的耳朵。
林夏的笑聲跟女鬼一樣：“同學們看，楊小金的口水滴到褲子上啦，他太想喝奶啦！”
“啊啊啊啊啊——”
楊小金用頭來撞林夏，林夏一讓，他直接從講台上躺了下來，多虧了林夏手臂一伸撈住了他的後腦勺，保住了楊小金作孽的小命。
教室內的好氣氛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楊小金，真沒勁！楊小金，害人精！”
不需要林夏帶節奏了，楊小金的那些狐朋狗友們最喜歡看到這樣的場麵了，他們自發地編起來歌謠，又唱又跳，人在教室，心在遠方，屋頂已經壓不住他們的狂放，一時間教室裡喧囂四起，聲勢浩大。
彆的教室的老師、學生也上不了課了，都過來偷看。門後麵、窗子後麵都是人。
林嬌嬌拎著給楊小金準備的奶嘴剛走過來，人就傻了。
怎麼回事哦，不年不節的，教室裡在開什麼喜樂會，是她走錯路了嗎？
東張西望了一下，確定沒走錯，她堅強地擠入看戲的人群，為自己爭取到一席之地，從窗戶看進去——
噔噔噔林嬌嬌後退了三步！
再也堅持不住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魔鬼。
魔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