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葵從夏音的大切上跳下來,疾步走進盛家大宅。
原書中盛家隻是主劇情中的小小配角。對於盛家的描述隻有寥寥幾句,隻說盛家乃累世大家,隻是男嗣不旺。
盛培然是盛家培字輩中在學術上較為出色的一位。盛培然的親大哥盛培華主掌家業,是豪駿實業的安先生。盛培華的太太多年無所出,而盛培然則有嵇虞君為他生的五位千金。原本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小五盛葵身上,誰知道生出來還是個丫頭。所以,在盛家宗族長輩的主持下,一個出自盛家偏支的男孩過繼給了盛培華做兒子。盛家兄弟早已分家,各有一處大宅。
盛葵沒得時間欣賞大宅的靜謐庭院,踩著汀步直直朝內走去。
一路上傭人見了她皆做啞然狀,隨後露出笑容:盛家小小姐舊貌換新顏,看著順眼多了。
就在快要走到客廳的時候,盛葵聽到裡麵有人在說話。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入耳。
“婆婆。此事我決不能答應。即便您拿出家法來,我也不能。”
盛葵頓了下,閃到一邊。這是媽媽嵇虞君的聲音。
“小五已改過自新,您現在執意把她趕到國外,豈不是……是非不分!”
盛葵:“??!!”
內室中。盛家奶奶榮蘭端坐在雕花椅上,聞言當即臉色一變。
媳婦嵇虞君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頂撞自己,且用語極為不敬。
榮蘭冷哼一聲,“你越發得體了!”
嵇虞君硬著脖子直直盯著婆婆榮蘭,“小五是我親生。她被任何人嫌棄,我做母親的不能。更不可能在她知道悔改的時候,棄她不顧!”
盛葵咬著唇,心中一陣激蕩。遺棄這兩個字是她心裡的魔怔。穿書前她被親生父母遺棄,沒有享受到一天的父愛母愛,所以老天爺才賞她穿書給她這麼好的媽媽嗎?
榮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我們盛家老宅院子裡種有一棵桃樹。你可知道?”
嵇虞君一愣,不知婆婆為何在此時提及那棵桃樹。公公生前十分喜歡坐在桃樹下納涼。
榮蘭不管嵇虞君是否回應,繼續道:“這棵桃樹枝丫繁茂,年年綴果。然而等你嫁進盛家,一連生了四個女兒後,有人告訴培然的父親,說這棵桃樹成了精,壞了事。”
榮蘭維持著端莊姿態,隻是內心早已恨不得咒罵。
盛葵睜大眼睛,一臉震驚:怕是這位奶奶要成精了吧。
“那人見培然父親不信,說:不信你數數,這棵桃樹發出去五個枝丫,意味著你家兒媳婦還要再生一個女兒。培然父親氣得把那人打出去,然後把桃樹下最下麵那根枝丫狠狠砍斷。八年後,你意外懷孕。當時培然父親已經病入膏肓,再好的治療也抵不過你給我盛家生一個兒子。他盼啊盼啊,誰知道還是個女兒。培然父親撐著最後一口氣,執意讓人把他推到桃樹下……”
說到這裡,榮蘭淚眼婆娑,“當年被砍斷的枝丫那裡又冒出一根細細的枝,看起來小小的醜醜的,卻格外努力生長。”
嵇虞君知道公公是在老宅院中桃樹下去世的,卻不成想裡頭還有這段故事。
可生男生女緣分天定,她又有何罪?小五又有何罪?
即便她連生五個女兒,對盛家心有愧疚。可大嫂連一男半女都沒有,也無人敢責怪她!婆婆就是看自己不順眼,非把公公離世怪罪到她頭上。當時任誰都知道,公公明明撐不過那個冬天。
小五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又黑又瘦,長輩們無人來看她。她四個姐姐氣不過,才格外珍重小五。
婆婆舊事重提,難道在大嫂那裡受了氣,故意來找茬?可她的小五不該是出氣筒。
“小五出生,培然父親去世。她自出生就帶著不祥。這些年,她做得那些事,大家有目共睹。即便你是她母親,也護短不得。不要說她現在改邪歸正,即便以後改邪歸正,我也不想承認她是我盛家血脈。”榮蘭重重斥道。
嵇虞君咻的站起來,“不管母親您是否承認,小五都是我和培然的孩子。今天這件事,我自當沒有從母親您口中聽過一字一言。我也不會告訴培然您今天來過。但請您收回方才說的話。小五雖然有諸多不是,可她心本性純善,是個好孩子。”
榮蘭也站起來,年逾七十的她背部有些弓,可姿態依然端地很。
她走到嵇虞君麵前,冷道:“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小五前一段時間當眾向一個戲子求婚。養出這種性格乖戾,行為詭異的孩子,你還敢說你對盛家沒有一絲愧疚?!!”
說完,轉身離去。
盛葵一個激靈,躲閃在了柱子後。
嵇虞君氣得在客廳中踱步,向來恬淡的她,今天也難以平靜。
忽然,盛葵從門口跳出來,一下子從後麵摟著嵇虞君的腰,嬌滴滴地喊道:“媽媽~~~~”
嵇虞君一驚,輕輕打在她的手背上,“彆鬨!女孩子家家,也沒個好樣。”
盛葵就是不鬆手,把臉貼在嵇虞君的後背,閉著眼睛,軟軟道:“就讓我聞一會媽媽的味道。”
盛葵穿書前在福利院長大。所謂的父愛母愛,兄弟姐妹之情,樣樣都沒有。穿書是個災難,可一下子擁有這麼多濃濃的愛,她的心中全是滿滿的感動。尤其剛才嵇虞君為了她怒懟奶奶榮蘭,這個媽媽不要太好呀。
嵇虞君方才升騰的火氣一下子滅了,“隻準你抱半分鐘。我已經跟小程約好了。不能遲到。”
盛葵嘿嘿笑,“媽媽,我知道啦。”
嵇虞君忍不住笑起來,嘟囔道:“多大的孩子了,還撒嬌!”
榮蘭走到大門口,回頭望了一眼,眼底全是冷色。
司機打開車門,“老太太,請上車。”
榮蘭:“剛才你看到小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