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銳低著頭,把手機放進口袋裡。
“您鬨夠了嗎?”霍銳的語氣很鎮定,仿佛舒惠並不是在說什麼“他爸養小三”這種話題,隻是在鬨一個小脾氣。
“你也幫著你爸嗎?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舒惠突然抱著膝蓋痛哭了起來。
霍銳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我得回學校上課,您乖乖把藥吃了。”
霍銳已經記不清這種事情發生了多少次了,從今年開始,舒惠就開始懷疑他爸出軌,霍至喬已經跟舒惠解釋過很多次,那些都是媒體胡編亂造,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霍至喬不在家的時候,舒惠就鬨,鬨到阿姨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家,阿姨她們根本勸不動舒惠。
“我不吃藥,我又沒病!都是你爸的錯!”
霍銳接過阿姨遞過來的水杯和藥,半蹲到舒惠麵前,半仰起頭,神色冷淡:“把藥吃了,您睡著了,我就回學校。”
“這些話,您和我說再多都沒有用的。”
他的聲音好像帶著蠱惑,情緒卻平靜到不像一個未成年人,這些話他也已經重複了很多次。
舒惠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霍銳和他爸爸的長相很像,除了他爸爸的眉眼比他更加成熟鋒利之外,他真的是完全遺傳了他的爸爸。
舒惠抽泣了一下:“好,我吃。”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和你說的話,沒有彆人能說了。”
霍銳站了起來,沒有再看舒惠:“我不反對您和我爸再生一個,畢竟,血肉至親,還是需要您親生的才好。”
舒惠一口吞下了藥,比剛剛要平靜了很多,每次鬨過之後,發泄過之後,她就會恢複到本來的樣子。
“我生不出來,而且,有你就夠了……”
霍銳背過身去,沒有應她的話,他也不需要回應舒惠的這些話。
舒惠吃的藥藥效是很快的,沒過多久她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兩個阿姨看了霍銳兩眼,歎氣,然後給舒惠蓋了被子。
她們又沒辦法搬人,也不可能讓少爺搬她上去,畢竟不是親生的,就差了十來歲。
霍銳走出家門的時候,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能看見月亮和星星,很亮,他又翻了下手機。
沒有回複。
嗤笑了聲,還說謝謝,吃過就忘,沒有良心。
霍銳家離學校並不算近,每次都是司機過來接送。
車窗外閃過一排排路燈,霍銳單手把玩著手機,快要到校門口的時候,才收到了微信消息。
[SSSR:那你心情好嗎?]
沈愈斟酌了一會兒,把這條信息發了出去。
過了幾秒,他又發了條。
[SSSR: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安慰你]
[霍銳:?]
[霍銳:不需要]
[SSSR:那就是心情不好了]
[SSSR:給你講個笑話吧]
沈愈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霍銳又嗤了聲,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這人又開始哄小孩。
他摸了摸手腕,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沈愈拉著他的手腕說他心情不好的話可以借他再牽一會兒。
也不知道這人從哪裡看出來他心情不好的?
手腕有點癢,心情也莫名地平靜了下來,霍銳摸了下口袋,才想起來沒有帶煙,糖也被他扔在課桌裡了。
隔了很長時間,霍銳都已經到了學校外麵,沈愈的消息才發了過來。
[SSSR:有隻螃蟹的鉗子掉了,他就大喊我鉗沒了!然後彆人就說,我也沒錢啊!]
霍銳垂眸看了眼消息:“陳叔,我進去了。”
他爬牆的動作很熟練,往後助跑了幾步,輕輕鬆鬆就跳了上去。
陳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裡,歎氣。
這些事情確實跟霍銳是沒什麼關係的,但是這幾年霍至喬的生意越來越忙,能空出來陪舒惠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舒惠就把對霍至喬的怨氣撒在了霍銳身上。
晚自習快下課,沈愈再次收到了霍銳的消息。
[霍銳:好笑?]
[SSSR:不好笑,但是我想不出來什麼笑話了]
他倒是很誠實,確實是想不起來了,上一次看笑話應該都是十幾年前了吧?就這個還是前幾天陸疏行分享給他的。
霍銳沒有回答。
沈愈盯著手機看了會兒。
[SSSR:你回來了嗎?]
問完這句話,才繼續去寫作業。
隔了很長時間,沈愈回到宿舍後,霍銳才再次發了個“1”。
簡潔,通俗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