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也是。不過佟公子如今有入宮都是去皇上的乾清宮,不像以前年紀小時,常來太後娘娘這裡玩兒。畢竟,以前皇後娘娘在世的時候是最喜歡佟公子的。”瓜爾佳氏繼續說道。
他真是那個鼎盛一時的佟家族裡的人。從瓜爾佳氏口裡得到了準確的答案,柔琳心裡悠悠地想著。
外麵,被她打發去乾清宮打探情況的小順子回來說,說幾個阿哥都在皇帝的屋門前跪著了。
於是吃完晚飯本應該去睡了的柔琳,睡意全無,站了起來。
瓜爾佳氏拉住她衣角:“公主。阿哥們都是皇上的親骨肉,不會讓阿哥們受傷的。”
話是這樣說,可聽見阿哥們被罰跪,柔琳感覺皇帝實際上是在罰她。
“我要過去乾清宮。”柔琳清亮的聲音說。
瓜爾佳氏對她的反應吃驚不小,自己服侍的這個小主子像是變了個人。照以前的柔琳,什麼時候能有主見了。
在瓜爾佳氏還想說什麼時,柔琳道:“太後娘娘並沒有攔著我去。”
瓜爾佳氏眼裡閃過一抹驚光,登時不再吱聲。
宮裡的複雜環境是可想而知的。
當時和瓜爾佳氏提太後時,柔琳自己心裡並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結果她這一個試探反而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很顯然,太後知道,解鈴人需要係鈴人。太後是否饒了她,其實關係不大。因為這事兒本來要追究的人是皇帝。
更重要的是皇帝怎麼想。
因而她怎麼能不去皇帝那兒呢?哪怕皇帝看起來沒有找她去的樣子。
沒有繼續反對的瓜爾佳氏,命小順子提起燈籠。
她屋裡幾個人前後陪著她一塊前去乾清宮。
此事過於重大,每個人感覺都到了生死關頭似的。
一路每個人走得都是提心吊膽。
沒想到的是,快到乾清宮時,路上遇到了個人。
見月光下,他那襲如月光一般絲滑的藍色緞袍,伴隨著宮裡的風輕輕飄浮起一角,讓他宛如要乘風而去一樣。
他的表情還是和四阿哥一樣高深,一樣的模糊不清。柔琳想。
站在柔琳後頭的瓜爾佳氏低呼一聲:“佟公子沒有走嗎?”
舜安顏的那雙鳳眼落到她身上有些深。
之前他看著她回屋內,心並沒有完全安放下來。果然是,轉頭她又出來了。
叫他吃驚,又不需要吃驚。因為第一眼在寶藏閣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這人不一樣。
沒有及時認出她的身份是他的錯,但不要以為他真是打算看著她好戲。倘若李貴生那幫人真要打她,她真沒有還手之力他肯定是要出手的。誰讓他是佟家的長孫,以佟家在京城裡如今的勢力來說,可圈可點之餘,也是被皇帝防備著的了。如果他魯莽出手定是不行的。
一晃日子過去多年了,大姑母死後,他來太後這邊的日子漸少,於是幾乎忘了這個五公主長什麼樣。剛好這個五公主幾乎足不出戶,讓他想在寧壽宮外再遇上一麵都挺難的。
瞧她現今身上那身素粉的旗袍,總算是在她回到自己屋後終於換掉了那身掉價的平民衣服,卻照樣沒有選擇妖豔的顏色。
說是她的喜好,或是該說這個小姑娘心裡有幾分的機靈和高深?
宮裡,無非分為兩類人,一類為愛出頭,一類為低調行事。前者博得萬眾矚目,後者卻不一定真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隻要在宮裡混的日子多的人都知道,愛出風頭不是啥好事情。至於低調行事的人,真要能明哲保身,真沒有點真本事的是不行的!
舜安顏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好不容易幫著她在太後那邊不用罰跪了,現在她是要去哪?
柔琳感覺得到他的情緒不太對,但是顧不上。她這會兒更擔心的是幾位阿哥的安危,徑直從他麵前走過去了。
跟在她後頭的瓜爾佳氏等人更吃驚於她與世隔絕的那絲淡定。隻見她腳上的那雙盆鞋踩在地上仿佛沒聲似的,仿佛是在雲端上走的一個人。
看著她靜靜地走來掠過他麵前,舜安顏吸上口氣,鼻尖似乎都能聞到她頭發絲上的芳香。心頭的幾下跳動,讓他的麵色更深。
回頭一看,見她那人已經是飄到乾清宮宮門口了。
看清楚了她是打算去哪兒時,他的鳳眼裡掠過一抹驚詫。隨之,一句話從他嘴裡不經意嘟噥出來:“四阿哥——”
後麵依稀他的聲音裡似乎是提到了四阿哥,柔琳怔了下。他後半截的話貌似被風吹了過去沒能聽清楚,前頭走來了皇帝的人。
舜安顏一見,想走上去,再看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貓在皇宮裡過道的牆角落裡瞄著他們呢。他一雙犀利的眼神掃過去,那幾個人影飛也似地跑。
與此同時,她是在宮門口消失了蹤影。舜安顏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心裡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