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 / 2)

不想想,她身邊那幾個人,有瓜爾佳氏和小順子的前車之鑒後,她必須懷疑是不是都是人家安插在她那兒的眼線。

如瓜爾佳氏,後來證實應該是康熙的人,如小順子,四阿哥的人。她既然放了小順子出來找他,等於是把身邊最可靠的人派了出來。再帶人出來,哪怕是瓜爾佳氏她也不能放心。誰知道會不會瓜爾佳氏後來去和康熙說什麼。畢竟此行關係四阿哥。帶個最怯懦的夏竹出來,總是最好打發的。因為瓜爾佳氏在後頭盯著,她總得帶個人裝樣子。不然瓜爾佳氏親自跟來的了。

雖然不知道夏竹是誰家的人,可能對她也不是不懷好意,但不好意思,沒有調查清楚前,帶清清楚楚的恪琳的人,比帶夏竹都要來得可靠些。她後來出宮也是臨時起意,有恪琳主動願意幫忙。

她說是那會兒恪琳就明白了。和她一搭一唱,演個戲。對,恪琳假裝刁難她,非要幫她扣留著夏竹,讓夏竹跟不了她。

舜安顏想著她怎麼能那樣輕易反而信任四公主了。

那是因為——柔琳不好說。她是穿越來的,知道四公主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那位公主,所以四公主一開始刁難她她都覺得意外。後來一想,也明白了,恪琳是因為年紀到了要出嫁了,慌張所致。和四公主成為朋友,肯定比成為敵人好。於是她趁機在心軟了的太後麵前為恪琳說了話。

再有恪琳那句話透露了一切。恪琳說拉著她一塊淹死,一想都知道是反話,是她柔琳拉著恪琳淹死。等於說,恪琳想明白了,宜妃不可靠。她既然伸出了橄欖枝,恪琳想著不如抓住她和四阿哥的手,對她主動示好了。

看他眼裡的那抹疑問,柔琳扶了扶額前的劉海,道:“詳情一時難說明白。四公主說了,我一個時辰內必須回去。”

彆說她沒時間,他也沒有時間。出來久了,他家裡人肯定發覺異常,尤其很難瞞得過他家裡的老狐狸他爺爺佟國維。

“四阿哥今應該在京城裡布防,聽了公主那四個字——風、高、夜、急。”他的薄唇重複著她那四個字,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裡頭露出一抹極深的笑意。

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不乏足智多謀之人,偏偏是她,第一個想出了問題。

風高,是指風大,風大即火大。要想在京城裡鬨出最大的動靜來,以最小的人力乾出大事兒,最好的法子莫過於是放火一燒。

不要說古代滅火艱難,到了現代,一旦大火燒起來一樣艱難。況且這秋季萬物乾燥,一旦起火,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這裡不是其它地方,是皇帝眼皮底下的京城。防火滅火措施同樣是響當當的。每日尤其是如此重大節日下,更是路上不斷有人在進行巡邏戒備。普通人想放把火,估計這把火沒有放成之前,先被京城裡皇帝的禁軍給砍了腦袋。

所以,這事兒肯定得偷著黑神不知鬼不覺的乾。於是有了夜急。

什麼叫做夜急,晚上起身想上茅廁,不就急了嗎?

她話裡的夜急指的正是夜裡在京城裡來回走動運送糞便的一群糞夫。

有了她提供的這個方向,四阿哥隻要在城門那裡暗中布陣,派人盯梢,緊跟上可疑人馬,順藤摸瓜,即可以抓到之前扮作藝人進城玩消失的指揮人士。

當然,可能也有其它的情況存在。不過那天所有人聽了她四個字,都覺得她說的這個情況是最需要警惕的。因為走水是最可怕的事兒了。

想到這兒,舜安顏再次往她那張文文弱弱的臉上一瞧:她這是真人不露相。

“你知道四阿哥去了哪裡嗎?”柔琳轉過頭去問他這人。知道他和四阿哥好,估計有什麼法子知道四阿哥在哪。京城太大了,沒有人指路,一時想找到隱藏在哪兒的四爺談何容易。

“公主聰明。”舜安顏彎著薄情的唇角道。

柔琳沒有覺得他真誇她聰明。再說他這人哪裡會誇人,滿滿都是挖苦人的味道。她嘴唇開啟“嗯”一聲後,道:“望佟公子帶路。”

思量到她後來叫人送來的信,他的嗓子低沉下來說:“其實公主不必出來。四阿哥身邊的人那麼多,誰敢誰能近到他身。”

因此她急於寫那封信,是後來一想,生怕那些人行跡敗漏以後,惱羞成怒,直接對付起她哥。為什麼會這樣想,因為隻要想到那群人精心策劃著進入京城裡頭來鬨的話,勢必對京城裡皇宮裡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或許能認出她親哥是皇子。

放不了火,殺一個皇子,或是綁架一個皇子,都是非常有用的報複。

舜安顏想著那封信,再看看她:小小姑娘家,心計看得挺透的。難怪上次對付四公主毫無壓力。

馬車駕駕駕,繞過人流密集的街道,來到了西城門附近。

城門未關,進出城門的人依次接受著嚴格的檢查。

四阿哥胤禛站在某高處,遠眺著城門的方向,看著一輛糞車過來了。

“今日這麼早?”檢查的侍衛問。一般掏糞人都是很晚才進城的,有時候是等城門關了再來。

糞夫拿袖管擦擦汗,道:“大人,今日過節,草民想早點回家去。可活兒不能不乾。”

“歇一日唄。”侍衛和他聊。

“那不成,會臭氣熏天的。”

“算了吧,何人不知道你貪著那幾個小錢。”

掏糞工那會兒真挺賺錢的。因為糞便也是很好的肥料。所以,有糞霸之說。京城裡的糞,被幾個糞霸瓜分完了。如果不來,會被另一方給搶了。

“行吧行吧,過去吧。”侍衛給了對方通行。

“謝大人!”糞夫推著糞車向前走,一路,行人聞著他身上的臭味兒一個個閃躲不及。

胤禛問身後的蘇培盛:“一共進來幾個人了?”

“奴才估算,少說有幾十號人。”彆看推糞車的隻有一個人,可誰知道,糞車裡頭有沒有再裝著人。那糞桶裡頭可以塞進好幾個人呢。

按理說,檢查車輛的時候,應該侍衛拿刀插入糞桶裡頭看看裡麵有沒有藏著人。不過,估計裡頭如果裝的人少,躲掉侍衛的刀也是可以的。

“可能熟悉,不覺得有事兒。”蘇培盛想著剛才那侍衛違規檢查操作,是想這人熟悉平常都沒有出過事兒,刀子插糞桶裡回頭得洗掉刀的臭味,多麻煩。

胤禛眯眯眼,視線從那輛糞車移開,轉身走到旁邊拴著的馬,上了馬鞍。

停下的馬車裡,柔琳經他一指,才發現了四阿哥的蹤影。四爺站在城門上,一身青衣被風鼓著,仿佛要飛上天一般。後來四爺下了城門要走。柔琳一個焦急,想著該怎麼辦把自己的顧慮告訴四爺小心,問身邊的人:“是你出去告訴四阿哥,還是我去?”

猝不及防被她一擠,舜安顏是練武之人沒有被她擠倒,卻也詫異了下。

柔琳沒看他,道:“我去吧。”

一聽她這話再看她擠開他後要下車,舜安顏急急忙忙握住她的胳膊:“彆急!”

噠噠噠的馬蹄聲從他們馬車附近經過,胤禛騎著馬走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了下眼。此時,看到自己抓著她的手,舜安顏一絲遲疑著沒有馬上放開。

柔琳愣了愣,想從他手心裡縮回自己的手,沒想他的手像虎鉗似的,她抽半天紋絲不動,隻得出一聲:“佟公子。”

他回過神來了,立馬鬆開她的手。

帳子掀開,賽罕探進個腦袋,對他說:“公子,奴才聞出是那個味兒。”

什麼人的味兒?柔琳在一旁仔細聽著。

“噶爾丹,戰敗了,不肯罷休。好在皇上早算定了他會來。”舜安顏嘴角流露出一絲嘲弄。

原來是那個混世魔王噶爾丹,今年五月被康熙在戰場上痛揍了一頓大敗不肯投降,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可是,人家心裡不甘心,怎麼都得先報複一下皇帝。所以,這五月之後,皇宮裡皇帝麵子最大的事兒無非是中秋節日了。想著中秋來這麼一出戲兒惡心下康熙。

柔琳知道自己皇帝爹身邊的智庫人員很多。那些人早就猜到有這出戲碼。莫怪康熙早上一聽奇聞,馬上有了危機感知道事兒發了,特彆委派了四阿哥去處理。

話說回來,人家皇帝智庫裡的事兒,她身邊這個紈絝怎麼能知道。人家紈絝雖紈絝,在皇帝麵前沒有一官半職卻代皇帝半點兒私事兒沒有少在皇帝那兒遊走。聽來聽去,當然是知道的比外麵的人多很多了。

柔琳在身邊這人那張美似神仙的桃花顏上瞅瞅,心裡想著:這張臉真能糊弄人,讓人以為他這人是個花瓶。

接到旁邊她的眼神,舜安顏想回敬一個彼此彼此。她那嬌嬌弱弱的外相,不是照樣叫很多人跌掉了眼球。

“公子,要不奴才一路跟著這味兒過去,看看什麼情況。”賽罕說。

“你一人,肯定寡不敵眾。”舜安顏不打算讓自己人冒險。

“我有一法子。”柔琳忽然插入他們兩人中間說。

賽罕轉頭看著她,一直想著這個小姑娘是什麼人,以前沒有見過,說話能和他家主子不客氣的?

“賽罕,她是四阿哥的親妹子。”舜安顏告訴自己的人道。

一聽是公主。賽罕大驚失色,立馬跪下來腦袋叩馬車板上:“奴才拜見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

柔琳一邊叫人起來,一邊對著某人急:你乾嘛呢?拿著她的公主頭銜嚇唬人?

舜安顏似乎早料到她有這個反應,歪靠在馬車壁上抱著雙手,衝她美美地笑一笑。

這男人笑那麼美做什麼?柔琳心裡頭咕噥著。

賽罕爬了起來後,對她繼續畢恭畢敬地請教著:“公主有何吩咐奴才做的?”

“有沒有京城裡的地圖。”她想著分析下京城裡的地形,或許可以揣測到四爺接下來會去哪兒。

“臣也有個法子。”他那人突然接著她這話一說。

柔琳望過去,瞧著剛才像懶漢靠在馬車上的他挺直了腰板向她靠了過來。他忽的那張桃花臉離著她像是不到一個手指間的距離。柔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下。

舜安顏在她麵前單膝跪下,抬頭對著她說:“公主得回去。否則四阿哥待會兒看到公主,不說四阿哥會不會把臣宰了,臣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天使們的留言和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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