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杠精繼子(二十一)(1 / 2)

邵如玉想罵人。

她費勁千辛萬苦,才能促成如今的局麵。

雖然現在的情形,和她預想中的大不相同,但至少已經讓陳琛對這門親事心生退意,隻等著他鄉試之後過來退親,一切就差臨門一腳,偏偏邵瑜要說一些有的沒的,來搞炸她的心態。

邵如玉自覺聰明,把旁人都當做是傻子,她隻覺得蘇家做事隱秘,那些地痞無賴都不知道幕後的主家是誰,估計陳琛也不會聯想到她的身上。

因而她隻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再去安慰陳琛,不就等於讓這人再度生起希望嗎?說不得安慰兩句之後,這門婚事他又不退了。

況且,邵如玉內心裡,可半點不覺得陳琛這樣一個破落戶,值得自己這個侯府前進去安慰。

“男女授受不親,我們如何能私下相見,哥哥,此事休要再提。”邵如玉態度堅定的推拒道。

邵瑜笑了笑,說道:“本就是未婚夫婦,隻是見一麵,又能有多大事,放心,旁人不會說閒話。”

邵如玉麵容一僵,立時義正言辭的說道:“哥哥說笑了,這不是閒話與否的問題,隻是我不是代表我一個人,我既代表著侯府,也帶著我們邵家族裡的那些女孩,這般,我便應該循規蹈矩,以免拖累家族。”

邵瑜見邵如玉說得冠冕堂皇,心下隻覺得諷刺,邵如玉若真的那樣在乎侯府、在乎邵家的利益,那就應該認下這門婚事,而不是如現在這般,為了退親用儘手段。

“大哥,我想起院子裡還有事,今日便先告辭了。”邵如玉起身打算離開。

邵瑜挑了挑眉,說道:“我看妹妹在這裡耐心等了我半日,還以為妹妹十分清閒,想著你我兄妹可以好好交心,沒想到妹妹還有要事等著處理。”

邵瑜話語中滿是譏誚,但偏偏邵如玉不能直接反駁,隻說道:“我記性不好,險些忘了院子裡還有事。”

說罷,邵如玉也不再解釋,轉身似逃一般離開了嫂嫂的院子。

“妹妹看起來好生奇怪。”馮貞娘皺著眉頭說道,連她都看出來了邵如玉今日很不對勁。

“沒事,她的事情你不用多管。”邵瑜說道。

馮貞娘本就不是愛管閒事的性子,聽丈

夫這麼說了,她便點點頭。

邵瑜想了想,又說道:“若日後她來調馬車出門,你也不用阻攔,隻安排阿程跟車便是。”

馮貞娘微微詫異,但她也沒有多想,隻以為這個馬車夫阿程是邵瑜專門安排給邵如玉的。

鄉試一連考了數天,陳琛倒是沒有托大,沒有一人應考,但他家中也實在沒什麼男性長輩,他便又請了幾個人護送,雖然家中清貧,但為了以防萬一,這個錢陳琛並沒有省。

等到鄉試結束的第三天,陳琛上門退親。

如今侯府在邵瑜的整治下,再也不會出現那種內外宅串聯,私底下通風報信之事,因而陳琛的到來,後宅的邵如玉絲毫不知,她隻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背著人不斷小聲咒罵陳家。

若還是蘇夫人當家之時,說不得陳琛壓根就進不了侯府的大門,但如今哪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陳琛,還是將消息通報進去。

邵侯爺為人重情守諾,聽到陳琛上門,第一時間便讓人將這個未來的準女婿迎了進來。

這些年在陳家看來,侯府對陳家態度敷衍,似乎是嫌棄陳家寒微,而在邵侯爺看來,陳家對侯府也沒有多少尊重,邵侯爺每年都會讓蘇夫人送一筆銀子給陳家,這筆銀子除了供給陳家的日常生活,便是資助陳琛讀書。

邵侯爺自覺對陳家已是仁至義儘,但偏偏陳家這些年,彆說給侯府送年禮,便是登門拜訪也是一次未曾有過。

邵侯爺心中憋著火氣,這一次難得見到陳琛來訪,他便想著要好好質問一下這個準女婿。

但他還沒見到陳琛,在書房裡看公文的邵瑜,就慢悠悠的將蘇夫人這些年做的事情捅出來了。

蘇夫人壞事做得太多了,對陳家做的事情,完全就排不上號,當時當日審訊那些管事的時候,他們卻將這些事全都抖落了個乾淨。

蘇夫人原本對於陳家很滿意,畢竟當年定親之時,陳家尚且如日中天,隻是等邵如玉長到兩歲,陳家遭逢巨變,一日差過一日,直到連內城的宅院都保不住了,蘇夫人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家。

隻是她在邵侯爺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任憑她如何哭泣哀求,邵侯爺都沒有退掉婚事的意思,蘇夫人方才想

出這樣兩頭挑撥的毒計,一方麵對邵侯爺想要資助陳家之事陽奉陰違,另一方麵對於陳家上門拜訪進行冷處理,隻收禮不回應,甚至還暗示下人奚落陳家。

邵侯爺如今知道了蘇夫人當初做的這些事,越發覺得自己在蘇夫人身上看走了眼,原本他積攢了滿心的怒火,漸漸消弭殆儘,甚至滿肚子都是想要補償的心思。

“你照著從前你母親的嫁妝單子,給你妹妹做一份嫁妝單子。”邵侯爺吩咐道,他想給女兒多陪一點嫁妝,用來彌補對陳琛的愧疚。

侯府和陳家是祖上傳下來的交情,邵侯爺和陳琛早亡的父親也是至交好友,一想到因為自己的妻子,自己這些年對好友一家沒能提供半點幫助,想到陳家這些年過得艱難,邵侯爺便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

原本邵侯爺已經做好了,可能會麵對一個沒那麼優秀的準女婿,但待他真的見到了陳琛,卻讓他覺得十分驚豔。

無他,陳琛實在是太優秀了。

年輕人身姿挺拔如鬆,麵對邵侯爺全程不卑不亢,哪怕是在說著退親之事,依舊語調平緩,沒有一絲旁的情緒。

“世侄,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們一家,但我們兩家本就是通家之好,何至於到了要退親的地步。”邵侯爺苦勸,他心中還是很想要繼續這門婚事。

陳琛看著邵侯爺滿麵真誠的模樣,又看向一旁眼含微笑的邵瑜,原本打算說起那日差點遭到毒打之後,自己心中所有的猜測,但他此時卻將話全都咽了下去。

今日到侯府上門拜訪,陳琛才知道蘇夫人早在一月前就已經被送到了城外,因而那日的突然襲擊,多半不是蘇夫人安排的,既然不是蘇夫人也不是邵瑜,那幕後之人是誰,便已經呼之欲出。

之前陳琛隻懷疑邵如玉知曉此事卻不阻止,如今他卻肯定邵如玉多半是主導此事者。

無論是邵瑜還是邵侯爺,全都對邵如玉疼愛有加,這種情況,陳琛反倒不好說出自己內心的猜想,且一旦說出來,便是壞了邵如玉的名聲,到時候會拖累整個侯府下水。

若是蘇夫人主導,陳琛拚著被邵侯爺和邵瑜厭惡,今日也一定要說出此事,以免邵瑜被繼母所害,但既然是邵如玉主導,

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邵如玉做這樣的事,危害性遠遠不及蘇夫人,陳琛覺得隻要自己退親了,邵如玉應該就不會危害邵瑜。

因而任憑邵侯爺如何詢問,陳琛也沒有說出退親的真實理由,隻說一些“齊大非偶”之類的話。

可陳琛越要退親,邵侯爺心中就越發覺得可惜,他今日和陳琛一番交流下來,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言談舉止頗有見地,未來多半前途無量。

越是欣賞陳琛,邵侯爺就越想要做成這門婚事,心下也越是恨蘇夫人目光短淺,害的陳琛如今拚著失去侯府的助力,也要退掉這門親事。

隻是陳琛退親的決心極重,邵侯爺也不好接著長輩身份壓他,隻讓他回家再好好考慮一番。

陳琛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瞞下來的事,邵瑜卻在他走後,全都替他說了出來。

邵侯爺聽有人冒充自家下人去逼迫陳琛,立時出離憤怒,當即就想要殺到京兆府去,口中還埋怨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卻一句都不告訴我。”

邵瑜攔住邵侯爺,說道:“父親,有人冒充侯府下人威脅陳琛,這事雖然可以確定不是我侯府所為,但也必須要給陳家一個交代。這些日子,孩兒也沒有閒著,派了許多人再查那幕後之人,如今倒也有了一點眉目。”

“你到底查到什麼了?”邵侯爺問道。

“這事似是和蘇家有很深的關係。”邵瑜說道。

邵侯爺聞言,第一反應便是蘇夫人在作妖,他如今越發厭惡自己這個繼妻,平日裡裝著溫柔賢淑,背地裡卻將壞事做了個乾淨。

“蘇氏真是到了莊子上也沒閒下來。”邵侯爺沒好氣的說道。

“母親不願意應下陳家這門婚事,多半是嫌棄陳家貧寒,父母之愛子,必計之以深遠,母親這樣做倒也無可厚非。”邵瑜說道。

“她不喜歡這門親事,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偏偏要在背後耍這麼多小動作,差點還毀了人家的未來。”邵侯爺沒好氣的說道,越發覺得妻子行事狠辣。

邵瑜搖了搖頭,說道:“母親如今在農莊養病,她原本的親信如今也散落各處,此事多半不是母親所為。”

邵侯爺聞言一愣,片刻後,雙眼瞪大,不敢置信的問道:“不

是你母親,那會是誰?”

邵瑜輕聲說道:“除了母親之外,誰最煩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