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杠精巡長(完)(1 / 2)

邵瑜停職許久,此番得了法總的話,總算可以回到北門捕房。

再加上如今邵愛法受傷的消息,倒是給了眾人一種此消彼長之感。

邵瑜進了北門捕房,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是總捕房打過來。

聽到電話那頭果然傳來邵愛法死亡的消息,邵瑜心下沒有半分吃驚,畢竟昨日看著小柳秘書那個樣子,半點都不像是打算將人留到天明的意思。

雖然總捕房通報的消息裡,邵愛法是死於半夜突發的心疾,但邵瑜還是覺得這事和小柳脫不了關係,畢竟據邵瑜所知,想要將一個人謀殺偽裝成心疾,方法並不少。

真相如何,邵瑜沒有多少追究的心思,就連總捕房那邊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事先預料的謀殺。

邵愛法死了,北門捕房的人頓時又換了一副麵孔,對著邵瑜又再度親熱起來,甚至還有人暗示,可以在下一次招人的時候,將陳小毛和錢二狗又招回來。

這樣的話語邵瑜並沒有應答,對於這兩個好兄弟他顯然另有安排,並不一定非要將人安排在捕房裡,而捕房內部,也有一些品性很好的苗子,邵瑜便帶著身邊打算將人好好培養。

佐藤三郎接到邵愛法死亡的消息,心中也是一驚,他早就知道邵瑜厲害,但卻沒想到竟然會這樣乾脆利落,邵愛法這種在法租界盤踞多年的大佬,居然就這樣死了。

若是往常,佐藤三郎估計也不會往邵瑜身上想,但在他指使邵愛法對邵瑜動手的這個檔口,邵愛法死的這樣直接,甚至沒有引起彆人的懷疑,佐藤三郎自然直接將邵愛法的死安在邵瑜頭上。

邵瑜像是猜到了佐藤三郎在腦補什麼東西一樣,在麵對他時,邵瑜通過暗示,直接將邵愛法的死安在了自己頭上。

這般殺雞儆猴,佐藤三郎倒是不敢再輕舉妄動,又和邵瑜傳遞了幾次信息之後,佐藤三郎便又開始動歪主意,在新一次傳達的信息裡真假摻半,似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法誤導邵瑜。

“真是這樣?”邵瑜問道。

一邊問話,他一邊手抓住了佐藤三郎的手腕,輕輕的搭在他的脈上。

又來了,華夏神奇的手段,佐藤三郎

心下這般想著。

但因為事先已經對自己百般暗示,佐藤三郎這一次並沒有太多慌張,而是麵不改色的撒謊。

邵瑜卻直覺有些不對勁,便又多問了幾句,這般才察覺出來了不對勁。

邵瑜倒也明白佐藤三郎的心思,畢竟原野賢如今還在醫院裡待著,邵瑜除了拿著的把柄,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捆綁他。

在沒有軟肋的時候,佐藤三郎勾起了心中為數不多的愛國之心,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一直當個叛國者。

佐藤三郎因著東瀛人的身份,因而幾次內部排查間諜,都沒有查到他的頭上來,但佐藤三郎也明白,這樣一直持續下去,自己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因為有邵愛法的前車之鑒,邵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多少弱點的人,且自己的把柄在對方手裡,讓佐藤三郎這麼長時間以來,都不敢輕舉妄動。

“你居然又開始撒謊了。”邵瑜十分肯定的說道。

佐藤三郎臉上一僵,他沒想到哪怕自己這樣努力,居然都沒能瞞住邵瑜。

“是我的錯。”被戳穿的佐藤三郎認錯極快。

邵瑜點點頭,等到他第二次開口,邵瑜依舊無法直接判斷出真假來,隻能通過對微表情的觀察,來確定真偽。

“下個月,也許我就遠赴南州戰場,到那個時候,怕是不能再見你了。”佐藤三郎忽然說道。

邵瑜一愣,問道:“你自己請求出戰?”

佐藤三郎眼中一虛,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又在撒謊呢。”邵瑜輕聲說道,他此時頗覺得有些許意興闌珊,感覺佐藤三郎就像是永遠學不乖一樣。

“軍人天職,我也無計可施,多則半年,少則一月,我就能回來了。”佐藤三郎解釋道,想要安撫住邵瑜。

邵瑜點點頭,倒是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佐藤三郎見邵瑜不再追問,心底鬆了一口氣。

“你既然要離開了,那我再問你一件事,對於千人臥底計劃,你知道多少?”

“千人臥底計劃?”佐藤三郎心下大驚,對於這個計劃,他隻是隱約知道一些,但這樣近乎絕密的計劃,是軍中的最高機密,連他都接觸不了,為何邵瑜會知道。

邵瑜打量著他的神

色,說道:“看樣子你知道。”

佐藤三郎搖了搖頭,說道:“聽說過,但卻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想要臥底的資料。”邵瑜理直氣壯的說道。

佐藤三郎卻是看瘋子一樣看著他,說道:“這我怎麼知道?臥底工作是由梅機關負責,和我們軍方的工作,向來是兩條線,很少會有交集,我如何能得到這些資料。”

邵瑜聞言,卻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你也可以進入梅機關工作,你們東瀛人內部調動,並沒有那麼困難,對嗎?”

佐藤三郎心下一驚。

邵瑜見著他的臉色,接著說道:“你們陸軍省,不也要在梅機關裡放置自己人嗎?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你?”

佐藤三郎沒想到邵瑜對於東瀛內部的事情,會用這樣熟稔的語氣說起來,東瀛看起來對外侵略如火,實際上內部也並不是鐵板一塊,早些年南鐵和外務省之間就有頗多摩擦。

而這幾年,梅機關的壯大,倒是讓其他幾個部門隱隱防備,天皇、內閣、軍部,三方勢力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既協同合作,又互相防備,隻不過因為戰場上一路高歌猛進,暫時蓋住了那些沒有拿到台麵上的矛盾。

“你還有彆的內線?”佐藤三郎啞著聲音問道。

邵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猜?”

佐藤三郎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一想到這樣的可能,他心下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是他的同僚,一想到自己在司令部裡的一舉一動,可能都是在邵瑜另一個內線的監視之下,他便覺得毛骨悚然。

偏偏邵瑜又像是嚇不夠他一樣,此時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整個人一副一切儘在掌握中的樣子,讓佐藤三郎又驚又怕。

佐藤三郎心下隻越發覺得玩不過邵瑜,他心底也明白,他和邵瑜是敵對關係,兩邊此消彼長,邵瑜抓著他的把柄,日後胃口隻會越來越大,絕對沒有那麼好打法。

“還是說,你並不願意爭取這樣的機會?”邵瑜問道。

“軍部對我的安排,是南州戰場……”佐藤三郎解釋道。

邵瑜輕笑一聲,說道:“你這就是不願了?”

佐藤三郎沒有回答,但顯然是

默認了邵瑜的話。

“可惜了。”邵瑜說道。

佐藤三郎心驚肉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可惜什麼?”佐藤三郎不禁出聲詢問。

邵瑜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還記得張文聲嗎?”

佐藤三郎皺眉,說道:“你的同伴。”

邵瑜點點頭,說道:“他妻子死在你手裡。”

佐藤三郎聞言,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邵瑜,明明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卻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此時甚至還想著,似乎自己噩夢的開端,就是張文聲妻子之死。

“一命償一命,你既然不願意進梅機關,那我也隻能送你一程了。”邵瑜說道。

佐藤三郎心下一驚,立馬說道:“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那麼我的親信就會對你動手。”

“你覺得我會怕嗎?”邵瑜反問道。

佐藤三郎聞言,才恍然想起來,是啊,邵瑜怎麼會怕,邵愛法拍了那麼多人殺他,都沒能將人殺死,自己的親信怎麼才能殺死他呢。

“況且,你這樣一個叛國之人,敢讓你的親信知道你私底下做的事情嗎?”邵瑜笑著問道。

佐藤三郎頓時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邵瑜的話一點都不假,他做了這樣的事,隱瞞還來不及,自覺完全解釋不清,因而他壓根不敢對人言,甚至他的人都完全不知道邵瑜的存在。

佐藤三郎原本以為邵瑜要繼續威脅他做事,但沒想到邵瑜竟然這麼決絕,見自己沒了用處,立時就要殺人。

“更何況,相比較你的人來報複我,你應該更怕我亂說吧,關內第一武士,最怕的不就是死後名聲儘毀嗎?”邵瑜說道。

邵瑜有時候也覺得莫名,想不明白為何會將死後的名聲看得這麼重要,甚至會比生前的日子都看得更重。

“你不能殺我,我不去戰場了,我進梅機關,你想要錢嗎?這些年我攢下的私房錢,我都可以給你。”受死後名聲的威脅,佐藤三郎開始釋放自己的籌碼。

“你覺得我是個缺錢的人嗎?”

聽了這話,佐藤三郎頓時麵如死灰。

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邵瑜直接趁著他神思不屬之時,直接掐斷了他的脖子。

“撒揚娜拉。”邵瑜輕聲說道。

佐藤三郎眼睛瞪大,他沒想到邵瑜居然連給他說遺言的時間都不留了。

兩人本就是秘密見麵,因而會麵的地點十分隱秘,本就是人少的地方,邵瑜殺人的動作,也沒有引來任何一個目擊者。

“我轉了一圈,沒有看到目擊者。”小竹說道。

有了一個隱身的小竹幫忙,便更加能確保萬無一失。

佐藤三郎死後,邵瑜在他身上翻找一番,最後拿了他口袋裡的一支鋼筆。

他在那支鋼筆上細細查看,看到了上麵寫了“佐藤”這個姓氏之後,便又有了另一個想法。

“屍體怎麼處理?”小竹問道。

“當然是綁上石頭沉江。”

邵瑜將人沉江之前,還不忘把佐藤三郎的衣服扒了下來,這樣避免被人用衣物認出他來。

“這樣就行了嗎?平白無故死一個人,會不會被東瀛懷疑?”小竹有些擔心的問道。

“屍體在江裡泡了幾天,還有誰會人生,如今滬城天天都在死人,誰會在意江裡多出來的一具屍體。”

如今世道混亂,不會像和平年代,多出一具屍體就會惹得所有人注意。

“走吧,該去做點好玩的。”邵瑜提著佐藤三郎的衣服往回走。

“你連死人的衣服都不放過?”小竹又問道,它本以為邵瑜將衣服扒了是為了防止暴露,但此時看著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人家衣服質量好?”小竹又問道。

邵瑜低頭看了一眼,佐藤三郎穿著的淺灰色風衣,摸上去確實給人一種質地精良的感覺。

邵瑜懶得解釋,便說道:“是啊,我就喜歡穿死人衣服。”

小竹眉頭緊皺,說道:“也不嫌晦氣。”

邵瑜不再搭理這個沒腦子的小係統,在一個轉角的地方,穿上了佐藤三郎的風衣,然後用著風衣裡發現的錢叫了一輛黃包車。

“連死人的錢都花,你可真不講究。”小竹得了機會,便和邵瑜杠上兩句。

“你要是死了,積分我也會花的毫不手軟。”邵瑜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