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空蕩蕩, 魔鬼在人間。
一天之前, 這句話能用來描述心中欲念蠢蠢欲動的佐伯克哉。如今, 則是佐伯克哉對寵物店店主的形容。
原以為的溫和小綿羊, 真實麵目卻是一條心黑手狠不折不扣大灰狼。發現這一真相後的那些落差與心理體驗, 佐伯克哉拒絕回答。
當夜,章珎施施然地舉起牽引繩和狗鏈, 在佐伯克哉滿是屈辱的目光下,將灰金頭發的青年從頭到腳綁得結結實實。
太子殿下眼中眾生平等, 沒有顏值歧視情結的他絕不會因為佐伯克哉長得好看就給予特彆對待。
以前怎麼捆吊半獸人, 如今就怎麼捆吊佐伯克哉。
佐伯克哉喝了這間寵物店特製的藥茶, 全然無力反抗,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男人笑眯眯地把他綁成一隻蝦,還摘下他的領帶, 牢牢束住他的嘴,避免他大聲喊叫引人注意。
對一個**遊戲的男主來說,那之後的事情, 實在是太殘忍太可怕了。
因為, 做完這一切,那位令人發指的寵物店店主竟然無視麵前孤立無援一臉羞憤年輕貌美身材好的無助青年, 拍拍手, 自個兒大搖大擺回臥室睡覺。
美國進口的兩米寬天然乳膠彈簧床, 高支數麵料的全套羽絨芯床具。
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店主一夜好眠,一直睡到早上六點天將將蒙蒙亮的時候才起床。
而佐伯克哉被他慘無人道地晾在客廳——整整一晚。
上個世界裡,章珎親自動手欺壓半獸人數十年, 積累了豐富的捆綁吊縛經驗,通過一次次的實際操作,殿下的手法被磨煉得非常精到刁鑽。因此,他熟門熟路又極度壞心眼地將佐伯克哉捆成十分擰巴的姿勢,精準確保在這樣的情況下,佐伯克哉絕對不可能睡著。
如此熬過一夜,第二天二人再見,狀態麵貌的差距也就能夠想象了。
章珎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容光煥發。而佐伯克哉眼下青黑,一臉倦累虛脫,仿佛身體被掏空。
佐伯克哉抬起頭,順著麵前又長又直的腿看上去,視線最後落在那人笑意盈盈的眼中。
眼前的人依舊神姿絕秀,氣質超華,黑漆漆的眼瞳清清亮亮,像一掬澈明泉水。他的一舉一動仍能撩動佐伯克哉的目光與野望,可是……
會在他手上栽得這麼狠,這些日子過得順風順水的佐伯克哉實在始料未及,此刻心情百味雜陳,難以描述。
至少今天,佐伯克哉已經徹底萎了。
章珎試著問出眼前這個佐伯克哉的真實身份,但不管他怎麼設計試探,這位戴著眼鏡的青年都生無可戀又十分冷傲地堅稱自己就是佐伯克哉。
兩人僵持良久。
期間,章珎還自私地隻給自己做了培根煎雞蛋當早餐,無視一旁又冷又餓又累又困的佐伯克哉無比糾結的眼神,慢悠悠吃得精光。
一直到十點左右,寵物店即將開門營業,得不到滿意回答的章珎才解開佐伯克哉的束縛,讓他離開。
被綁了一晚上,佐伯克哉渾身酸痛難當,再也鬨不成原先滿腦子所想的幺蛾子。他勉強站起身,目光複雜,深深地看了看這位年輕敬業又手段殘忍的店主,一言不發地離去。
章珎側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佐伯克哉遠去的背影。
雖然性格氣質天差地彆,但是外表特征的確與他所認識的佐伯克哉完全一致。
至於吃了這等大虧的佐伯克哉過後會不會想辦法報複他,章珎並不擔心。橫豎太子殿下的手段多的是,就像蜈蚣戴手套,一套又一套。
所以,如果這個自稱佐伯克哉的人還敢再來……
“那豈不是會更有趣嗎。”章珎抱起一隻小貓咪,輕輕用手逗它柔嫩的小耳朵,笑意盎然。
既然上班已經遲到了,佐伯克哉便乾脆掏出電話和課長片桐稔請假,拖著渾身不適的身體緩緩回家。
摘下眼鏡,鏡子前的佐伯克哉又變回那個弱氣單純的青年。他不可思議地看看鏡中倒映出的自己,掬起一捧清水潑在臉上,借此緩解難堪和羞赧給麵部帶來的高燒。
他記得……
當時自己看著那個人白淨的脖頸時,胸中滿溢的觸碰啃噬衝動;
那個人那麼乾淨,一直都行止有度,高貴凜然,他將那個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滿腦子想的全是怎麼折磨他,汙臟他,讓他盛開美麗的表情,給出毫不冷靜的熱烈回應。
為什麼,他們不都是男人嗎。
而且,佐伯克哉目光劇顫,為什麼他會想那麼對待中野先生,明明……
“……我應該把您看做朋友才對的,”脆弱的青年從雙手間溢出幾近嗚咽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發生了那樣的事,接下來的幾天,佐伯克哉的心情十分消極。如果不是工作上有不得已的需要,他幾乎不想再動用那副眼鏡。
第一個注意到佐伯情緒低落的人,是在咖啡店打工的兼職生五十嵐太一。
太一暗地關注佐伯克哉很久了,因此,當沮喪的佐伯克哉走進咖啡店的時候,五十嵐太一幾乎迫不及待地立刻上前搭訕。
忽然被人這般熱情對待,佐伯克哉一臉懵懂。
察覺到佐伯克哉興致缺缺,一臉陽光的五十嵐太一便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佐伯克哉身上的變化。細心留意,他很快就發現佐伯克哉耳後所殘留的淺淺印痕。
綜合那個位置和寬度的信息,幾乎是一瞬間,自幼生長在黑道家庭並被祖父直接指定為未來組織繼承人的五十嵐太一便清晰地意識到——這是綁縛留下的痕跡。
會是誰做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