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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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勳貴之家的長房嫡長子,章珎就知道,這輩子恐怕是閒不下來了。

其實,父親無能而貪花,祖母對叔叔的偏心一目了然,這都不是什麼事。現階段唯一讓章珎倍感困擾的,是身邊人對他的稱呼:

“瑚哥兒。”

有那舌頭不太靈活、說不來兒化音的人,直接就把最後那個字去掉了。

章珎:“……”

他默默照鏡子確認過,自己這次雖然長得有些男生女相,容貌卻和後世某個男演員毫不相似。現在被彆人這麼叫著,體驗略微有些詭異。

話回正題。

雖說賈瑚那靠不住的父親賈赦不怎麼受家族倚重,但對這個嫡長孫,尚在世的榮國公賈代善卻是有著很高的期望值。

因為,賈瑚雖小,卻已經被故交親朋稱作“神童”了。

仔細說來,這和他此次的成長環境有關。

首先,你不能要求一個活了近萬年的靈魂完美扮演一個稚齡小兒——彆說普通幼兒撒潑的細節很難處理,就算能,章珎也不會做到那種程度。

讓他學彆人家的孩子又哭又蹬腿?那畫麵太美,章珎完全不敢想。

所幸在中國古代,小孩老成、嚴肅、像個早熟的小大人,是一件被推崇的事。所以,當章珎具備生活自理能力之後,他就默默地扮演起一個端方嚴肅的小木頭。

彆說,周遭的大人們還真吃這一套。

沒人因為他的安靜沉默而懷疑他的智商。畢竟,剛開始識字不久,賈瑚就以“過目不忘”和“能輕鬆背下《三字經》”聞名於親戚之間。賈代善對此非常滿意,他原本就有著讓家族轉型的打算,這個孩子如果能養好,賈家便有望了。再想到賈瑚一歲後,背後生來就有的睡虎樣印記竟一日比一日清晰,榮國公更是不禁大撫胡須,越來越覺得這孩子保不齊是有來曆的。

睡虎印記的事,榮國府一家人都知道。賈母喜愛張揚,曾不顧賈赦之妻張氏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將此事對外大肆炫耀,卻被賈代善給壓下去了。

在戰場和朝堂上打滾了一輩子,榮國公腦殼可不傻。就算孫兒有什麼造化,那也是他長大後的事。如今皇家奪嫡之爭那麼激烈,史氏乾什麼蹦躂惹人眼,生怕賈瑚死不了是嗎?

於是,史氏隻好作罷。

唯一讓一家人都感到惋惜的是,賈瑚的身體不怎麼健康。

上上輩子,章珎曾和胡青牛兩口子打過交道,在他們那裡學過一些醫術。所以,當那些大夫長篇累牘地掉書袋的時候,他隻默默坐在一旁,神情絲毫不動。

哪兒有那麼嚴重,不過是有些先天不足罷了。

而這件事,又和這個年代的早婚傳統有關。十五六歲的女性,自己的身體都沒有發育成熟就結婚產子,怎能不落到母子俱傷的境地。

作為知道實際情況的當事人,章珎當然能這麼平靜。大夫們卻不敢,唯恐榮國府的嫡長孫在他們手中有個萬一,害他們被國公等人遷怒上,所以個個都把章珎的身體說得脆弱無比。章珎耐心地聽了一會兒,左不過“調養”“靜心”“不能動氣”這類沒什麼營養的話,便乾脆不理了。

這時候,賈瑚的母親已是又有身孕。她吸取上次生產艱難的教訓,放下家務,忙著安心養胎。

這樣一來,章珎就沒人管了。

這單純是封建貴族眼中的看法。有奶嬤嬤、有丫鬟,章珎不覺得自己這裡有什麼問題。賈母可不這麼想,很快,章珎就被她接到身邊養著。

賈母絕對算是封建社會裡最好命的那類女性,一生如鮮花著錦,富貴平順,嫁人之後也沒經曆什麼坎坷。往好了說,這讓她性格開朗,圓滑大方,很會享受。往壞了說,她也沒什麼眼界。

對家中有個被讚作“小神童”的賈瑚,賈代善是一邊得意一邊遺憾。哪怕醫館大夫和宮中請來的太醫都說賈瑚身體不好,他也還是希望這個孫兒能好好學習,爭取做出點事。

賈母則是無休止無顧忌的溺愛溺愛溺愛……

一是因為她認為賈瑚有來曆、有福氣,二麼……更多的是因為她顏控。

瑚哥兒長得真漂亮,來,祖母讓人給你做了這樣那樣的衣服,還有這樣那樣的佩飾,你穿上看看。

一來二去,被裝飾成行走的金玉童子的章珎總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國公夫人就是無藥可救地喜歡熱鬨又美好的事物。

這時賈敏還沒出閣,也被精精細細地養在賈母身邊。再瞧著賈母養孩子的這種方式,如何看不出賈赦是怎麼長成那個德性的。

果然,賈赦看賈母像寵愛稀珍一樣寵愛孫子,也覺得十分辣眼睛。

章珎偶然聽到賈赦一邊回院子一邊吐槽:“當寶貝似的愛來愛去,等不合意了又脫手不理……”

作者有話要說:  注個人覺得他們最大的問題,應該是心有不甘、卻不努力。比如南風彩,離了皇甫家後就不工作,靠女朋友吃飯,簡直了……

紅樓人物的年齡捋起來頭疼,比如賈蘭、比如賈珠和賈璉誰大誰小,版本不同,信息也不同。所以就當這篇文全部私設吧,彆考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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