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翌日清晨。

王珺由連枝等人服侍著洗漱完,便由人扶著朝東院走去。

她一路往前走,眼瞧著兩側桃花灼灼、青柳依依,口中是淡淡問道:“前幾日交給你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您的話,派出去的人還未曾來回話…”

連枝的聲音壓得極輕,她低垂著頭,臉上隱有幾分自責模樣,卻是在責怪自己辦事不力。

王珺耳聽著這話也未說什麼,前世林雅進京的時候因為未曾尋到家人,母親擔憂她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便邀人家中住了一段時日,今次沒了她們的幫扶,暫時尋不到人卻也正常,隻是不知現下她們母女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又準備下一步做什麼?

這種敵人在暗處的感覺,總歸讓人覺得不舒服。

不過餘光在看到連枝麵上的自責時,王珺到底還是緩和了幾分語氣,道:“讓底下的人繼續尋著,若尋見了也不必打草驚蛇,隻讓人看看她們平日與誰往來。”

連枝聽人話中並未有怪責的意思,自是鬆了口氣,輕輕應了一聲。

等走到東院——

王珺受了丫鬟、婆子的禮,便瞧見明和端著臉盆走了出來。

明和見她過來,臉上自是笑盈盈的模樣,她把手上的托盤遞給身側的丫鬟,而後是朝王珺走來,待給人福禮問安後便又同人輕聲說了一句:“早間皇後娘娘遣人遞來了家信。”

王珺聞言,臉上也未有什麼多餘的神色。

她回到長安也有段日子了,姑姑也的確是該來信了,想到這,她也未說什麼,隻是朝人點了點頭。

她還未曾進去便聽到裡頭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卻是王慎正在柔聲安慰著崔柔:“我知你心中難受,總覺得天家無情,嬌嬌日後嫁過去難免受苦,可她是我們王家的女兒,縱然日後嫁了人也有我們替她撐腰,斷然沒有委屈她的道理。”

“你若當真舍不得,我們便再留她幾年,母親和皇後那處便由我去說。”

王珺耳聽著這番話,心下情緒一時也有些複雜。

這些日子,她雖然日日來東院用膳,可對父親卻是能避則避,有好幾回父親要與她探討書法字畫都被她尋個由頭回絕了。其實父親仍是記憶中的那個父親,改變得也隻有她自己罷了…或許林雅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場意外,或許父親前世根本不知道林雅母女做出的那些事。

她就這樣武斷得直接否決了他這些年的付出,是不是真得是正確的?

明和見她止步,又看她臉上神色變幻莫測,便輕輕喚了她一聲:“郡主?”

王珺聞言倒也回過神來,她斂了麵上的情緒,而後是朝人點了點頭,待由人打了布簾,她才舉步往裡頭走去。

裡頭的兩人聽到腳步聲,自是也止了聲。

王珺隻當是剛過來未曾聽到先前的話,待給兩人如常問了安後,才又問道:“小禎呢?怎麼不見他?”

往日用膳,最積極的便是他。

“他呀,一大早就被秦王喊出去了,說是聽說那青雲山最容易尋見狐狸,便打算去瞧瞧…”崔柔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一副無奈的模樣,等前話一落便又跟著一句:“也不知他如今怎麼對這狐狸如此在意,聽說前幾日還給你尋了個幼崽供你玩鬨?”

“雖說是幼崽,可到底是野生的,你可莫被它傷著。”

丫鬟已開始布膳,王珺一麵握著帕子拭著手,一麵是柔聲回道:“母親放心,這些都是底下的人在照料,我平日也難得賞玩,斷不會受傷的。”

崔柔知長女素來有主見便也未再多言。

王慎耳聽著這話卻沉了臉,他對於兒子、女兒的態度,自來便是不同的。他對王珺有多溫柔,對王禎便有多嚴厲,因此在聽到這一番話後便板著臉道:“怪不得這小子早間請完安便往外跑,我還當他有什麼大事,原來又是同秦王瘋玩去了。”

“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整治他!”

崔柔見他生氣,便柔聲道:“這幾日朱先生家中有事,他才懶散了些,等回頭朱先生辦完了事,他自然也得收心了。”

王慎聞言還想說話便瞧見自己的碗裡突然多了一個小籠包,循眼看去便見王珺剛收起筷子,倘若是以前,女兒替他布膳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可自從這回嬌嬌打金陵回來與他就不如往日親近了。

他心裡也隻當女兒是長大了,雖然難受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眼看著父親那張溫潤的麵上掛著怔忡的神色,王珺心下也有些難受,她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用尋常的語氣說道:“父親也莫怪小禎了,他雖然好玩,功課卻從來不曾落下。”

這話卻是所言非虛。

王禎雖然年幼,可自幼授學於朱先生,在長安城中也是小有名氣的,因此他才會早早就被冊封為世子…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林雅母女才會不遺餘力的要鏟除小禎,她想到這,目光卻又沉了些。

不過她這番神色的變化倒是未曾讓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