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蕭無琢聞言,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就睜著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惠妃,不知過了多久,才啞著嗓音說道:“我隻要長樂。”

等這話說完——

他是合了一雙眼睛,連同那眼中和麵上本該存有的希冀也一並掩了過去。

他挺拔的身子依舊屹立在這殿中,可眼睫微動,聲音也添了些顫抖:“母妃,我隻要長樂。”

他隻要長樂。

從小到大,他就喜歡她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長樂開始對他有所不同了,隻要再過段日子,她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為什麼?

為什麼要他娶彆人?

“無琢…”

惠妃擰著眉,聲音也帶了些不高興,甚至對王珺也懷了幾許怨恨,若不是因為她的緣故,無琢又怎麼會進入彆人的局?可此時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看著蕭無琢,還想再勸說人,隻是不等她說話,便看到蕭無琢突然轉身往外跑去。

他的動作很快。

走到布簾處的時候,和迎麵拿著醒酒湯進來的玉箏撞了一回。

青瓷碗盞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一聲輕響,宮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能眼睜睜得看著蕭無琢紅著眼眶往外跑去。

“王爺…”

幾個宮人連著追了幾步也沒能追到人。

玉箏讓人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盞,而後是握著帕子擦拭著手上的殘渣,朝惠妃走去,等走到人跟前,才問道:“娘娘,可要遣人去追王爺?”

惠妃耳聽著這話,卻是搖了搖頭。

她仍舊望著蕭無琢離去的方向,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才說道:“就讓他一個人傷心一會。”

傷心夠了,也就能夠看開了。

玉箏聽著這話,心裡也歎了口氣,她也沒說什麼,隻是扶著惠妃朝主位走去,等替人又重新斟了一盞茶,才開口說道:“殿下今日定是被人誣陷的。”

惠妃接過那盞茶也沒喝,卻是把先前蕭無琢說的話與人說了一遍。

玉箏聞言,卻是一驚,等回過神來自是忙道:“那娘娘為何不把這件事告訴皇後娘娘和陛下?”

可她這話剛落,便聽到端坐主位上的人嗤笑一聲。

“告訴有用嗎?那人心思最是縝密不過,隻怕先前給無琢傳話的宮人早已不見了…”說到這,惠妃握著茶盞的手也收緊了些,卻是又過了一會,才沉聲道:“再說今日無琢的確犯了錯。”

“他的確是去了內廷,也的確是與那位武安侯府小姐在一起的時候被人撞見了。”

“何況要是這個時候我們再把王家扯進來,得罪得可不止是一個崔家了。”

崔家得罪不了。

王家更是不能得罪。

那對母子還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思及此,惠妃心裡這股子滔天的恨意更是怎麼藏不住,連帶著往日美豔的麵容也扭曲了幾分,她修長的指尖緊緊壓在茶壁上,卻是過了很久才沉著嗓音,恨道:“那個賤人竟然敢這樣欺我兒,我絕不會放過她!”

而此時的宮道上。

如今已經趨近傍晚,宮中的人也早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今日發生的事,大家明麵上誰也不敢說,可私底下早已議論萬分,王珺走在長廊上的時候,都能聽到那些在外頭灑掃的宮人輕聲議論著今日的事。

“噓——”

不知是誰瞧見了王珺的身影,原先熱鬨的議論聲也都消停了下來。

王家的七姑娘,大燕的長樂郡主,自幼便受帝後喜愛,少時便常居宮廷之中,於他們而言,也是不敢得罪的人。

因此這會眾人看她冷著臉過來,自是忙放下了手中的家夥什,垂頭交手,很是恭敬。

王珺看著他們這幅模樣,神色仍是很冷清的模樣。

她就站在廊下,垂著一雙冷冰冰的桃花目,沉聲問道:“蕭無玨在什麼地方?”

幾個宮人對她本就頗有畏懼,一時竟然也未曾發現她話語中的不敬,聽人問起,便張口結舌得說著:“先前瞧見魏王殿下朝曲梁宮去了。”

曲梁宮是德妃的宮殿。

王珺得了準話,也就沒再停留,隻是依舊冷著臉往前走去。

等她走得有些遠了,先前那些伏跪著的宮人才敢起身,她們遠遠看著王珺離去的身影,看著她朱紅色的裙擺拖曳在地上,即便隔得遠了,都能清晰得察覺到她身上的凜冽氣勢。

縱然王珺平日就不怎麼言語,讓人畏懼。

可他們也從未瞧見過她有這樣的時候,一時之間自是有人忍不住心有餘悸得說道:“今日這位郡主娘娘是怎麼了?瞧著好生可怕。”

這話一落,便有人輕聲答道:“許是因為秦王殿下行出的那些事,氣糊塗了…畢竟今日私會的那兩位,都和她有牽扯不開的關係。”

旁人一聽,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隻是望著王珺離去的方向,才又輕聲說起先前還未說完的話。

王珺不知道身後那些宮人在說什麼。

她隻是抿著唇,步子邁得很大,一步步朝曲梁宮走去。

如今已是黃昏,她穿著一身朱紅色的宮裝,遠遠瞧著就像身上被籠罩著一層烈火一般,尤其是在那天際晚霞的照映下,更是灼灼奪目得讓人都有些睜不開眼。

眼看著越來越近的曲梁宮,她的紅唇緊抿著,步子邁得更是大了許多,隻是剛剛拐出長廊,還不等她走向小道,就被人握住了手腕拽到了拐角處。

而後,耳邊傳來清晰又熟悉的一句:“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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