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 / 2)

周慧耳聽著這話,便啞著嗓音輕聲回道:“妾身原是覺得這樣的事也不用太過麻煩了,保不準過些日子就來了,哪裡想到…”她說到這,一雙眼睛便又蘊起了淚,配著她那張恍如秋月般的臉,倒是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她後頭哭起來,這說話聲自然也就戛然而止了。

馮婉見她這般索性便接過了話,揚了眉沒好氣得說道:“周姨娘,你也就彆再遮掩了。”

等這話說完,她便繼續朝崔柔看去,跟著是一句:“二嫂,您呐也就彆再明知故問了,這萊茵閣上下都是您的人,平日裡周姨娘讓她們跑個腿都是千不肯萬不願的。她又是初來乍到,不得看重,連帶著這些低賤的奴仆也都不顧她的身份,自然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言罷,她是又搖了搖頭,嘖歎一句:“我看咋們府裡的這些奴才也是該好生管教一番了,沒得這些刁奴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今日周姨娘福大命大,若不然二嫂您日後真能睡得安穩?”

她這番話語,雖然沒有明著把罪推到崔柔的頭上,可話裡話外卻都是這個意思。

崔柔等人都沒有說話。

倒是周慧聽著這話,雖然慘白著臉,氣色不好,卻還是強撐著身子軟聲說道:“三夫人切莫冤枉夫人,夫人不是那種人。”

她這話剛落——

馮婉還想說話,隻是不等她開口,便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道淩厲得斥聲:“你給我閉嘴!”

這道聲音透著一股子凜冽的氣勢,尤其是那聲線,冰冷得就像是那寒冬天裡的冷風一樣,這屋子裡的一眾人陡然聽到這麼一道聲音自是都嚇了一跳,馮婉原本正要說話,可這口中的話還沒吐出就聽到這麼一個聲音,更是被嚇得心驚肉跳。

她一手拍著胸口,一麵是循聲看去。

而後便瞧見立在崔柔身邊的王珺沉著一張臉,她那明豔的麵容沒有絲毫的情緒,隻有那雙瀲灩的桃花目盛著掩不住的冰寒氣。

陡然看見這樣的王珺,馮婉也是被嚇了一跳。

可又想著自己怎麼說也是她的長輩,馮婉這心中便生了些怒氣,她收回了按在胸口上的手,而後是皺著眉,不高興得說道:“嬌姐兒好大的威風。”等這話一落,她是又朝崔柔看去,沒好氣得又跟了一句:“二嫂平日事務再忙也得好生管教女兒才是。”

“嬌姐兒這樣的脾氣,若是來了出了閣,做了宗婦可如何是好?”

“沒得讓彆人笑話我們王家,教女不嚴。”

崔柔耳聽著這話便擰了眉。

馮婉無論說她什麼,她都可以不管,可說她的嬌嬌,卻不行。

她剛想說話,這一回卻被王珺按住了手,循目看去,便瞧見自家嬌嬌對著她笑了笑,一副讓她放心的模樣。

不知怎得,眼看著這樣一副神情,崔柔倒是立時便放心了。

王珺見母親不再開口,便重新側目朝馮婉看去,她臉上的神色仍舊是先前那副冰寒的模樣,帶著凜冽的氣勢,微垂著一雙眼,仿佛帶著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模樣望著馮婉:“我自小出入宮中,規矩是由宮裡的姑姑親自教導,就連陛下每回見到我也時常誇讚。”

眼看著馮婉的臉色越來越差,她便又朝人走近一步,逼問道:“如今三嬸指責我,可是覺得陛下和皇後也看著了眼?”

“你,你彆胡說——”

馮婉的聲音有些止不住的輕顫,她也的確是忘了,這個死丫頭自小便出入皇宮,小時候在皇宮住的日子比在府裡的還要多,雖然不知道宮裡那兩位主子有沒有真得誇讚過她,可就算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問啊。

因此她也隻能壓了壓心頭的餘悸,換了個話頭說道:“今日且不說這些,隻說周姨娘的事,該怎麼辦?就算你是天家恩賜的郡主身份,也不能胡亂判案。”

“自然不能。”

王珺的嗓音帶了些笑意,可眼中卻依舊是冰冷一片。

等到冷眼掃過屋中眾人,才看向那個顫顫巍巍得大夫,說道:“連枝,好生請杜大夫出去。”

杜大夫得了令,哪裡還敢停留?待朝幾位主子拱手作揖後便立刻提著藥箱往外走去,眼瞧著他走遠,王珺才又看著馮婉,冷聲道:“先前有外人在,我也就姑且給三嬸留了些臉麵,如今卻是要好生問一問三嬸。”

“說到底,您也是名門出身,怎麼也學得那些市井潑婦,空口白牙一張嘴,無憑無據就要斷人一樁冤案?”

馮婉耳聽著這話,臉色自是不好。

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說她,她想發作,可看著王珺這幅冷冰冰的模樣,心下便有些畏懼。

這個死丫頭可不是崔柔,崔柔脾氣好,她說再重也沒事,可這個死丫頭素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當初那樣對她的珠兒,後頭還讓人打發了她們三房的丫頭,一件件一樁樁的,偏偏她還沒處去說。

馮婉心裡惱怒,卻也礙於王珺的身份。

因此也隻能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沒好氣得與人說道:“什麼空口白牙,如今證據確鑿,周姨娘的確是見了紅,糕點裡頭也的確摻了紅花,這萊茵閣上下都是你們母女的人,難不成我說錯了?”

王珺由著人說完,才冷笑一聲:“三嬸怕是糊塗了?”

“我母親雖然管著中饋,操持王家上下一應事務,卻從來不曾有過半點紕漏,至於這些丫鬟、婆子可都是底下管事送過來的,各個身世清白。倘若按著三嬸這番話,是不是祖母身邊的,您身邊的,大伯母身邊的也都是我們母女的人?”

“來日您有個頭疼腦熱的,或是一不小心得了個什麼病,也能胡亂栽贓到我們這來?”

“你!”

這還是馮婉頭一回見識到王珺的牙尖嘴利。

縱然她一張利嘴,此時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到最後她也隻能咬著牙說道:“嬌姐兒可真是生得一張巧嘴,如今話都給你說儘了,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就這樣糊弄過去?我們王家世代清白,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自然不能就這樣過去…”

王珺的嗓音仍舊很平靜,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朝拔步床上的周慧看去,眼中冷峭未消,唇邊也跟著浮現出一抹冷笑:“你們空口白牙汙我母親清白,想過去,可不行。”等這話說完,她便對著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如意,把屋子裡的一乾下人都給我壓住,領到外頭,我要親自審問。”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對你們比心了,瘋狂比心,花式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