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嫁給前夫他弟 宋家桃花 13778 字 3個月前

王慎是剛從宮裡出來。

這一個月來,他日日待在宮裡, 說是替陛下編纂史冊, 其實也是想離開家裡一段日子, 好好讓自己冷靜下。

此次也是陛下實在看不過去讓他回家, 何況中秋在即,他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可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溫有拘, 更沒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膽。

如今他整個身子被人挾持在這逼仄的方寸之地, 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有些艱難,或許是見慣了在朝堂上行事有度的榮安侯,倒讓他都有些忘記這個男人在戰場上的赫赫名聲。

邊陲之地, 沒有絲毫背景,僅憑自己的一人之力做上如今這個位置, 這個男人, 靠得不是其他,而是真正的實力。

安泰已經重新持劍過來, 而他身後跟著的是一眾侍衛, 王慎沒說話, 隻是抬了抬手, 示意他們先行退下。

而後才又重新朝眼前這個男人看去。

男人往日溫潤的麵容,此時是沒有遮掩的陰沉, 那雙眸子更是帶著止不住的冰寒。

眼看著他這幅模樣, 又念及他先前所說的那番話,王慎也明白過來他今日為何會過來,又為何會做出如今這樣的舉動。他的手按在溫有拘的手臂上, 而後是看著溫有拘,有些艱難得沉聲說道:“榮安侯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

“她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言罷,他是頓了一頓,跟著才又繼續與人說道:“榮安侯今日找上門來鬨事,不怕有心人知道後參你一本?縱使你不怕,可你難道不怕阿柔知道?”察覺到眼前人微怔的神色,王慎把人的胳膊往前一推。

等到重新得以自在的呼吸。

他一麵撫著微亂的衣擺,一麵是抬了一雙眼看著人,無波無瀾得說著:“你說,若是讓她知道,你對她竟有這樣的情意,你以為,阿柔日後可還會再見你?”

這話一落——

溫有拘的神色一僵。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腳也還踩在車轅上,眼看著王慎望著他的目光,而他腦中縈繞得隻有他先前所說的那番話。

若是阿柔知道你竟對她有這樣的情意,你以為,阿柔日後可還會再見你?

不會。

溫有拘心中,無比肯定。

崔柔本就是個知禮教重規矩的人,平日他們每回偶遇,周遭都是有人的。而她如今除了因為年少時的一段光景,也是因為他曾經救了崔長豈一家的緣故,才會對他和顏悅色…可若是讓她知道,讓她知道的話。

溫有拘的呼吸一亂,就連神色也忍不住一變。

他沒有說話,隻是站直了身子,負在身後的手握緊而又鬆開,等到心下的情緒漸漸變得平靜之後,他才垂眼看著王慎,居高臨下得說道:“王慎,你最好慶幸她能顧一輩子無怨無悔得待在你身邊,倘若…”

溫有拘說到這的時候,神色和語氣都已開始變得平靜。

他的手負於身後,身上那襲看不清顏色的衣裳在這八月的天地間隨風拂動著,而他說話的樣子,看似輕描淡寫,卻又好似在許下什麼極重的諾言一般:“倘若有一日她動搖了,那麼我一定會帶她離開。”

等這話說話——

他是最後看了一眼坐在馬車中的王慎,而後才轉身離開。

安泰等眾侍衛如今還都持著劍以包圍的形式侯在不遠處,見識過溫有拘先前的厲害,如今見他過來,自是各個都嚴陣以待。

溫有拘看著他們,腳下步子沒停,就連神色也未改。

“讓他走。”

身後傳來王慎的聲音。

眾侍衛在互相對望一眼之後,把目光投向了安泰,等到安泰先收回了劍讓開了路,其餘人等自然也都紛紛跟著讓開了。

直到溫有拘離開,安泰才握著劍快步朝馬車走去,在瞧見背靠著車璧合著眼、臉色有些蒼白的王慎時,他不免有些擔憂得問道:“國公爺,您還好嗎?”

王慎聞言卻沒有說話。

他的腦海中一直縈繞著,先前溫有拘離去時說得那句話,“王慎,你最好慶幸她能一輩子無怨無悔得待在你的身邊,倘若有一日她動搖了,那麼我一定會帶她離開”。

無怨無悔…

以前的崔柔,無論他是富庶還是低賤,都一定會無怨無悔得跟著他。

可如今呢?

他有些不確定了。

想到這,他撐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又收緊了些。

“國公爺?”

安泰見人一直不曾說話,便又朝前一步,擔憂得喊了他一聲。

不過這回,王慎倒是開口了:“我沒事,走。”

“是。”

馬車繼續往前駛去。

等到進了府,王慎便如往日一樣朝東院走去。

雖然不知道崔柔肯不肯見他,可他還是想去看一看她,隻是剛走進東院,便看到院子裡幾個丫鬟怔怔得望著他,等到受了她們的禮,他便負手朝那塊銀朱色的鮫綃布簾看去,問道:“夫人呢?”

“夫人她…”小丫鬟的聲音有些輕,見他循目看去,忙又低了頭輕聲回道:“夫人和郡主去萊茵閣了。”

萊茵閣?

崔柔和嬌嬌去那做什麼?

王慎不自覺皺起了眉,剛想問話,便又聽到原先回話的丫鬟繼續說道:“先前萊茵閣的下人來回話,說是周姨娘見紅了,夫人和郡主擔心出事便過去了。”

耳聽著這一句,王慎的臉色驟然就是一變,步子也忍不住往後一退。

見紅?

周慧她…

怎麼可能?

隻是想著一個月前的那一夜,王慎負在身後的手便又握緊了些,他合了合眼,而後什麼都沒說,隻是邁步朝萊茵閣走去。

而此時的萊茵閣。

馮婉耳聽著崔柔的話,微微楞了一下。

其實不止是她,場上所有人在聽到崔柔說“報官”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置信。

若是真得報了官,那就代表著是要把這內宅裡的陰私攤到明麵上去說了。倘若不是真得清白,誰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這內宅裡的事,你私下怎麼處置都是由著你去,可若是攤到明麵上交由官府處理,便是真要一個公道和答案了。

一時間…

原本對崔柔有所懷疑的丫鬟、婆子紛紛把那抹念頭從自己的心中摘除了出去。

隻是這樁事真得容易查嗎?

經手糕點的隻有那麼四個人,偏偏這個朝暮不僅出過門還從她屋子裡找出了紅花,又和廚房的李管事是母女關係,這一樁樁一件件倒像是一環扣著一環,縱然她們心中相信崔柔清白,可這事看起來也委實太巧合了些。

馮婉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其實她也相信崔柔是清白的,妯娌這麼多年,崔柔是個什麼脾氣秉性,她最清楚不過。

這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內心最是矜傲不過,內宅婦人的那些手段和心機,她不是不會,隻是不屑。

可同樣,她也知道。

即便她是真得清白,要想洗脫冤屈卻也不易。

她想說些什麼,或是譏嘲些什麼,可目光在落到崔柔臉上那種溫柔而又孤傲的神情時,一時倒有些說不出口了。

就在這靜寂無聲的時候——

王慎倒是已經走了過來,眼看著院子裡這麼一副光景,便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眾人耳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便循聲看去。

瞧見是王慎的時候都微微愣了下,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也不怪她們,實在是王慎已經許久沒回家了,因此這院子裡的一眾人都是愣了有一會功夫才忙起身朝他行禮。

而後是馮婉先開了口,她自顧自由丫鬟扶著走了過去,搶在崔柔和王珺前,率先添油加醋得與王慎說道:“二伯,你來得正好,先前周姨娘吃用了帶有紅花的東西,現在見了紅,好在她福大命大保住了孩子,要不然可真是一屍兩命啊。”

林雅耳聽著這話,也忙上前幾步,跟著說道:“父親您可要為母親做主。”

她一麵說,一麵抹著淚:“您都不知道,母親先前那副樣子有多可怕,要是再差一點點,她,她就真得沒命了。”

伴隨著馮婉的話,以及林雅止不住的哭泣聲。

王慎的眉頭攏得是越發深了,他皺著眉看著兩人,目光也沒有停留,卻是朝仍舊立在廊下的崔柔看去,眼看著她神色淡然得站在那兒,即便瞧見他看過去也依舊目不斜視。

他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想起了先前溫有拘的那番話。

王慎心下一滯,袖下的手也緊握成拳,待過了有一會功夫才開口問道:“可查到了什麼?”

他問得是崔柔。

回答得卻是馮婉。

“現在查出來,是這個名叫朝暮的丫頭屋子裡藏有紅花,她娘又是廚房的,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在,偏偏…”馮婉說到這,目光是朝廊下崔柔母女遞去一眼,跟著一句:“偏偏二嫂和嬌姐兒一直不肯處置,還說要報官,交由官府來處置。”

似是為人打抱不平,馮婉的語氣也添了些憤憤然:“二伯,不是我說什麼,這滿屋的丫頭、婆子偏向得是誰,您不是不知道。周姐姐孤苦無依得進了府,又懷了您的孩子,您可得為人家做主啊。”

林雅和那個名叫西窗的丫頭也跟著哭了起來。

林雅更是抹著眼淚,抬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著人委屈道:“父親,您可得為母親做主,要不是母親今日胃口不好,您可就真得見不到她了。您都不知道,您不在府裡的這些日子,我和母親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越說,她心裡便越委屈,就連眼淚也是止不住一串串往下掉:“有人,有人成心不想再讓母親見到您呐。”

王珺起初是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