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二更)(1 / 2)

王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震驚還是沒反應過來, 她那帶著溫度的唇還貼在蕭無珩的下頜上。直到頭上的兜帽突然被迎麵吹來的風打落,那股子冷風灌到脖子處, 才終於讓她回過神來。

她眼中的怔忡逐漸被震驚所取代, 待把身子往後靠去了些,移開了紅唇才忙又轉過身子,避開了蕭無珩的視線。

可即便如此, 她這顆心卻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就好似戰鼓一般, 一下又一下, 甚至讓她生出一種,若是再這樣下去, 或許這顆心就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她的手緊緊按著自己的胸膛,似是在壓抑著那處猶如雷鳴般的心跳。

先前那番模樣,王珺沒想到, 蕭無珩同樣也沒想到。

隻是他較起王珺卻要早些回過神。

即便過去有一會功夫, 可他好似還是能夠感受到下頜那處被人吻過的地方,餘溫猶在。明知道隻是一場陰差陽錯, 可他卻忍不住回想起她的味道, 兩人緊貼在一道的身子, 他身上的沉木香和她身上的清香混合在一道。

因為離得近, 他低頭就能看到她那雙彎翹的睫毛, 像兩隻蟬翼撲扇撲扇揮舞著自己的小翅膀。

瀲灩的桃花目裡盛著清澈的泉水。

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時郊外的溫度太冷,她呼出來的熱氣氤氳著她的紅唇,使得那兩片唇變得越發嬌嫩。

這一切又一切, 不是午夜夢回時的虛無身影,而是真真切切的,帶著溫度的存在。

蕭無珩握著韁繩的手驟然又收緊了些,指骨分明得像是在克製什麼,若是起初來時,那股悸動和燥熱尚且可以平複,可先前那一個吻就好似星火燎原,他低著頭看著她因為還沒有戴兜帽而外露的修長而又白皙的脖頸。

青絲還在飛舞,有幾縷甚至貼在了他的臉上。

那上頭的清香徹底擊碎了蕭無珩素日來的冷靜自持,他微微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王珺的脖頸上,緊跟著是他帶著惑人而又喑啞的嗓音:“嬌嬌,我…”

王珺早在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便不自覺得打了個寒顫,如今聽到蕭無珩這喑啞的嗓音,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她有時候是懵懂了些,可到底也是嫁過人的,她心裡啐著蕭無珩的無賴,而那張白皙的麵容也忍不住起了幾許緋色。

起初隻是在兩腮之處有點痕跡,而後是越擴越散,甚至延伸到了耳垂和脖子。

蕭無珩六識較於常人,即便是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也能瞧得分明。他的手臂又收緊了些,就連頭也更低了些,就在他的薄唇快貼在那肌膚上的時候,突然傳來王珺羞憤的聲音:“蕭無珩,你想都彆想!”

這話傳入蕭無珩的耳中,讓他還未完成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目光灼灼得看在近在咫尺的雪白肌膚,甚至可以想象那處的美好,他的唇向下輕抿著,似是在考慮什麼,就在王珺咬著唇紅著臉,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那個逼人的氣勢終於漸漸消散開去。

蕭無珩替人重新戴上帷帽,而後便重新端坐好,甚至還離人有些距離。

馬蹄仍舊不知疲倦得在這青草地上跑著。

晚風浮動,把原先纏繞在兩人身上的旖旎色也吹散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王珺終於落下了那顆緊張不已的心,先前那一刹那,她真得以為蕭無珩會做些什麼,即便沒有回頭,她都能夠察覺到那人身上逼人的氣勢,鋪天蓋地得籠罩在她的頭頂。

讓她掙不開也逃不脫。

其實他若真想,她是沒辦法阻止的。

可他沒有。

王珺想回頭去看看他,卻又礙於先前那副模樣,隻能低著頭,輕聲說道:“蕭無珩,謝謝你。”

無論是替她找到林儒,還是先前那一番話,又或是…他先前的克製。

她都應該謝謝他。

蕭無珩耳聽著這話,原先一直緊握著韁繩的手突然沒那麼緊繃了,他低著頭,眼前隻有一個寬大的兜帽,可他卻好似能夠透過這個兜帽看到她此時的神情。她的眉梢眼角應該還摻著一些羞赧,本該微翹的唇角應該是輕抿著的…

不知道怎麼了,他突然覺得身上所有的燥熱和悸動好似都消散開來。

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眼前人的一舉一動,輕而易舉得可以牽扯起他所有的情緒,她可以輕易得讓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也可以簡簡單單得撫平她所有的情緒。蕭無珩想,若是有一日,她舉起鋒利的刀刃,他可能都會心甘情願得把自己的心奉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聲說道:“無忌。”

輕飄飄的兩個字穿入王珺的耳朵,她有些疑惑,隻是還不等她開口詢問,便又聽到身後的男人繼續說道:“我的字叫做無忌,日後相處時,便喊我的字。”

聽人這般解釋,王珺自然也反應過來。

她剛剛散去熱意的臉頰突然又有些微紅,男人的字就和女兒家的閨名一樣,又豈是誰都可以隨意叫的?可也不知怎得,或許是聽出他先前話中的希冀和期待,她還是輕輕喊了人一聲。

“無忌。”

這細弱如蚊的一聲,被風一吹便湮沒在天地之間。

可蕭無珩卻還是聽到了。

他眼中的笑意陡然變得璀璨起來,此時或許是因為夜深了的緣故,就連星河也變得越發燦爛起來,可縱然是這滿天星河,卻都不抵此時蕭無珩眼中的璀璨笑意。他的唇角微微翹起,帶著極大的滿足感,輕輕嗯了一聲。

餘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有馬蹄聲依舊在這天地之間響起。

等到王珺回到王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連枝在屋子裡等了許久,才等到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原本就坐在簾後的杌子上,為了怕睡著,甚至還開了一扇窗,因此聽到這腳步聲立時便起身迎了出去,待瞧見真得是王珺,她差點便哭了出來:“您怎麼才回來?”

她是真得憂心忡忡、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先前郡主隻是同她說了一句要和齊王出門一趟,至於去什麼地方,要做什麼,卻是什麼都沒說。

她先前真怕郡主會夜不歸宿。

眼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慘白的臉,還有淚眼汪汪的眼,王珺心裡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她先前出去的太急,自然也不好多說。何況她是知道蕭無珩的性子和為人,可連枝卻是不清楚的,想著她這一夜必定是擔驚受怕,王珺的聲音也放柔了許多:“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握著連枝的手往裡頭走去。

等到接過連枝遞來的熱帕,看著她咬著唇,一副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模樣,王珺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和蕭無珩的確情投意合,卻從來不曾做過越軌的事。”

說到這的時候,她卻忍不住想起那一個吻。

即便隻是陰差陽錯,可那時候兩人纏繞在一起的呼吸,還有那彼此都聽不出是誰的心跳聲,都在她的腦中縈繞著。她的紅唇輕抿,隻是眼看著連枝疑惑的神色,便又收回了思緒,壓低了嗓音與人說道:“我尋到林儒了。”

林儒?

起初聽到這個名字,連枝是微微愣了下,等回過神來,她的臉色開始煞白,就連剛剛回暖的唇色也變得發白起來。

她自然知道林儒是誰,可這個人,這個人不是死了嗎?

王珺卻沒有解惑她的疑問,隻是把溫熱的帕子在臉上輕輕按了一回,才同人說道:“這些日子遣人在萊茵閣門口打探著,不必打草驚蛇,隻需看她們的動靜。”

連枝此時心下震驚猶在,可也知曉這個時候不是多問的時候便點了點頭。

翌日。

自打當日正院出了那樁事後,周慧這幾日倒是特彆安生,平日不是待在屋子裡繡花便是做些小孩用得上的虎頭帽和虎頭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