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二更)(1 / 2)

嫁給前夫他弟 宋家桃花 10634 字 3個月前

這大冷的天, 溫有拘的身上隻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錦衣,見她看去也未過來,隻是掀了一雙眼, 眉目溫和得望著她。

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思緒,崔柔隻是有些眼神複雜得望著他, 到最後還是擔憂溫有拘的身子,同王慎說道:“國公爺, 夜深了, 你進去吧, 我也該走了。”說完這句,她也未等王慎回答, 便朝溫有拘的方向走了過去。

王慎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張口欲言,可見人腳步匆匆, 話還沒出口,那人卻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邊。

她在擔心他。

王慎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望著崔柔匆匆朝溫有拘趕去的身影, 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 可最後卻還是及時停住了步子。

如今的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再去說什麼了。

他隻能眼睜睜得看著崔柔離開,袖下的手緊攥著,目光一眨不眨得望著兩人的方向。

崔柔走得快,沒一會功夫就走到了溫有拘的跟前,等走到溫有拘的麵前, 她緊擰著眉,語氣卻是未掩關切得同人說道:“侯爺怎麼還在?”

眼看著崔柔臉上關切的神情和那擔憂的話語。

溫有拘突然輕輕笑了下,他垂眸望著她,神情閒適,眉目帶笑,嗓音也很溫和:“你沒讓我走,我不敢走。”

這人——

先前那副模樣,她哪裡有空同他說些什麼?

可她能說什麼?早在當日溫有拘同她在竹林說起那番話的時候起,她便已經看明白眼前這個人了。

這個人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其實為人最是執拗不過。

這些日子她一直對人避而不見,明眼人都應該看得出來她是在拒絕他,可他卻好似不知道似得,又或者是明知道卻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真是執拗得讓人頭疼。

崔柔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此時卻隻覺得腦仁都疼得厲害,她抬了頭仰著臉,那雙往日溫和的眼眸此時無力得望著他,與他說道:“侯爺,我和你明說吧,我沒想過這輩子要再嫁人。”

以前她總以為隻要躲著避著,有一日溫有拘也能看明白。

可如今才發現這個男人,要是不和他說清楚,這個男人還真有可能一直都這樣下去。

她不能耽誤他的生活。

此時月色很好,溫有拘耳聽著這話卻仍舊低頭望著著她,溫聲說道:“我知道。”

他知道?

崔柔一愣,張口便道:“你既知道,為何?”

“因為——”溫有拘的聲音溫和而又有力,他垂眸望著她的時候,眼裡隻有她一個人:“滴水可以穿石,鐵杵亦可磨針,我在等,等著你改變心意的那一天。”

滴水穿石,鐵杵磨針。

我在等,等著你改變心意的那一天。

崔柔神色怔怔得聽著這兩句,她仍是保持著仰頭望著他時的樣子,眼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不知過了多久才啞聲問道:“如果等不到呢,如果這輩子我都沒有改變心意呢?”

溫有拘好似早已知道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他臉上的笑和說出來的話就如清風明月一般,在這寒風寂寂的夜裡猶如四月的暖風拂在人的心間:“那也沒事,至少我努力過了,就算等到我閉眼的那個時候,我也不會覺得這一生有所遺憾。”

“你——”

崔柔張口欲言,最後卻無力得閉了嘴。

她神色複雜得望著他,滿腹話語,最後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而溫有拘望著她這幅樣子,也隻是輕輕笑了下,仍是很溫和的模樣:“好了,夜深了,快進去吧,我送你回去。”

他身子骨結實,倒是不懼寒風。

可崔柔又怎麼可能再受得住?要是再待下去,難免得了傷寒。

耳聽著這話,崔柔倒是也未說什麼,隻是看著人點了點頭,而後便由明和扶著上了馬車。

溫有拘眼見她上了馬車,這才翻身上馬。

王慎眼看著兩人離去,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他隻是望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身影。夜色幽幽,很快他就看不見了,可他的眼前卻還是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兩人站在一起時的模樣。

男的高大,女的嬌小,就像當初他坐在馬車裡望見他們時的樣子。

或許上天早已給了他預示,當初他沒有走下馬車,那麼注定他以後隻能做個局外人。

想到這——

王慎似是想笑,可最後露出來的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馬車已經瞧不見了,就連那車軲轆聲也都聽不見了,他終於收回了目光,望著頭頂的那彎明月。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轉身往府中走去。

...

翌日。

一大清早。

馮婉就被以得了重病的原因送去了家廟。

她被送去家廟的時候,天色還是灰蒙蒙的樣子,許多家仆都還沒醒來,唯有幾個起早的家仆瞧見馮婉被人攙著扶上了馬車。

可他們也沒能回過神來,隻能眼睜睜得瞧見馬車駛過留下的喧囂。

以前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得了重病。

這事怎麼都說不過去。

可庾老夫人發了話,又有馮婉的親信徐嬤嬤親自開口,眾人這才信了,可自然也有存疑私下去問的,“即便是重病在家裡好好休養便是,何故要送到家廟去?”

家廟清苦,可不是能夠待人的地方。

這個時候便又有人私下傳出來,說是“三夫人得的病是會傳染的,這才會一大清早就把人送走了。”

旁人聽得這話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了,這會傳染的病可不是什麼好病,留在府中,沒得過給他們。

可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就得了這樣的病?

底下的人明麵不敢說,底下私語卻不少,消息傳得多了,自然也有不少傳到了王珺的耳中,耳聽著這傳得越來越沒有邊際的話,王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同連枝淡淡說了一句:“這些話傳一會也就夠了,多了便讓人去提著點。”

“沒得讓祖母瞧著不高興。”

連枝聞言自是應了。

王珺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想起昨夜馮婉說得那番話,才又偏頭問了連枝一遭:“那個玉露呢?還在三房?”

昨兒個回來的時候,她倒是也忘記這號人物了。

如今想起才有這麼一問。

連枝聽她說起玉露,便輕聲回道:“先前老夫人已經差人去三房找玉露了...”這樁事馮家和三夫人都逃不了,更彆說這個小丫頭了,隻是...她想起先前外頭得來的消息,麵露猶豫,似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這番模樣,王珺自是瞧見了。

微微掀起眉尖,停下翻書的動作,擰眉問道:“怎麼,出了什麼事?”

“回您的話,先前容歸姑娘授老夫人的吩咐去三房拿人,可是——”連枝說到這稍稍停了一瞬,緊跟著是又輕聲一句:“玉露已經不見了。”

這“不見了”三個字被她壓得極輕。

可王珺卻還是聽見了,她翻著賬冊的手一頓,可也隻是一個呼吸間的事,她便又重新低了頭翻看起手中的賬冊,口中也隻是淡淡說了一句:“行了,知道了。”

她知道連枝先前話中為何猶豫。

這好好的大活人突然不見了,自然也就一個原因。

玉露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