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1 / 2)

屋中。

先前溫有拘那話說完後, 崔柔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 兩個孩子都已經出去了。

握著茶盞的手有些僵硬, 身子也有些緊繃,不知道是該起身同他們一道出去,還是該坐在這聽溫有拘說他要說的話。

崔柔顯見得竟然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她生平很少有過這樣的時候,如今細想起來, 唯有的幾回竟然也都是同溫有拘有關。

深深吸了一口氣, 勉強壓住心中的不安,等把手中的茶盞放到一側的茶案上, 她才低著頭輕聲說道:“侯爺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溫有拘看著她這幅模樣,仍舊端坐在椅子上。

手中的茶盞被他隨意放在一側, 雙手交握放於膝上, 目光仍舊望著崔柔的方向。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看著她輕聲問道:“不敢看我?”

這話若是平常,倒也礙不到什麼。

可如今四下再無他人, 孤男寡女坐在這處,尤其那一句話又被他特地降低了些聲調, 聽起來倒像是在你耳邊輕聲耳語似得。

崔柔不知道怎麼了, 隻是突然覺得耳邊耳廓有些紅了。

雙手緊緊絞在一道,不知過了多久, 她才終於抬了臉朝溫有拘看去,紅唇緊抿著,目光也有些閃躲, 勉強重複道:“侯爺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你說你謝我...”溫有拘眉目含笑望著崔柔,緩緩說道:“崔柔,你打算怎麼謝我?”

來前崔柔想過許多,她該怎麼些謝溫有拘?

錢財珠寶,他身為朝中新貴深受陛下信任,這些東西,他根本就不缺,至於彆的,他有什麼喜歡,她也的確不知道。

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法子。

如今聽人問起,崔柔一時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抿了抿唇。

沒再往下想,隻是直截了當得問道:“侯爺可有什麼想要的,或是喜歡的?”

“想要的,喜歡的...”溫有拘重新換了個坐姿,手指撐著額頭,略低下頭,似是細細想了一回,而後才又掀起眼簾看著崔柔,繼續道:“我想要什麼,喜歡什麼?”

“崔柔,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他這一句並沒有刻意降低聲調,崔柔卻像是沒有聽清似得,怔怔看著溫有拘。

溫有拘對她的情意,她是知道的,無論她怎麼冷淡,無論她說什麼,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麼義無反顧,有時候執拗得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崔柔每回麵對溫有拘的售後,都覺得有些深深的無奈。

甚至有些無力。

或許是因為那二十年的緣故,又或許是瞧見過他年少時那副執拗的樣子,使得她終究沒法簡簡單單得把他隻當做一個“見過幾麵的人”。

何況。

現在他還救了她的孩子,甚至還因此受了重傷。

想起昨日那個太醫說的話。

要是這身子再耽誤幾日,隻怕這後半輩子都得留個隱患,想到這,袖下的手一緊,臉上也不可避免得露出幾分擔憂。

隻是回響起先前溫有拘說得那話。

崔柔臉上的擔憂又被幾許猶豫所取代,袖下的手緊握著帕子,紅唇抿成一條直線,似是躊躇了許久,她才看著溫有拘說道:“侯爺,我...”

就如溫有拘所言。

她的確知道溫有拘想要什麼,也知道他喜歡什麼。

可她——

不等她說完,溫有拘卻突然笑了起來。

溫煦的臉上摻著未加掩飾的愉悅笑意,直把崔柔笑得都忘記再往下說。不知過了多久,溫有拘終於止了笑聲,他重新端坐好,而後是看著還有些傻眼得崔柔,柔聲同人說道:“崔柔,我很高興。”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

崔柔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也不等她問,溫有拘便繼續說道:“當日我救他,的確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我不是一個好人,但凡當日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出手相救。”

溫有拘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崔柔,臉上的笑意又多了些,就連嗓音也變得越發溫柔:“可我救他,卻不是因為想從你的身上得到什麼,隻因我知道,如果他死了,你肯定會傷心。”

“我做這一切,不為彆的,隻是因為我不想你傷心。”

溫有拘的一字一句在這寂靜的屋中響起,崔柔早在先前便已經回過神來了,可她卻還是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先前那一瞬間,她以為溫有拘是真想讓她...

羞愧湧入心間。

直把她燒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她不敢再抬頭去看人。

溫有拘看著她這幅模樣,哪裡會不知道崔柔在想什麼?他的臉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嗓音也如先前一樣溫柔:“我喜歡你,想要娶你,可崔柔,我不會用那樣卑鄙的手段來得到你。”

“我說我很開心,那是真的。如果今日你真得為了你兒子,應允我所有的要求,縱然我心滿意足得到了你,那又如何?”

他要得是天長地久,要得是她全心全意得愛上他。

而這樣一份情。

不該摻有任何手段和利益。

或許是因為溫有拘的這一片赤誠之心,又或許是因為他的溫柔。

崔柔終於抬起了頭,她的臉上仍舊摻著糾紛羞愧,同人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輕:“侯爺,我...”

她想同人說。

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待。

她是一個嫁過人的婦人,膝下還有兩個孩子,她有許多在乎的人和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溫有拘一樣,全心全意得把一顆心放在他的身上。

他——

理應值得更好的人。

“崔柔。”

溫有拘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知道你要說什麼...”起身走到崔柔的跟前,一手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半傾,居高臨下得看著她,沉聲道:“我說過,我會給你時間,不管這個時間需要多久。”

“可你最好趁早給我收起你腦子裡的那些心思,我若想娶彆人早就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