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場燈會是由蕭無瓊組織, 來得自然也都是差不多年紀的貴女,這會殿中眾人耳聽著這一句, 紛紛停下聲來, 往外頭看去。
沒過多久。
那敞開的宮門外頭便先後走進來兩個人。
站在前頭的是王珺,她今日穿著一身胭脂色繡仙鶴如意的鬥篷, 在這滿殿燈火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眉眼如畫、麵容明豔。
而站在她後頭的杜若。
今日披著一身鵝黃色的鬥篷,同往常一樣, 打扮得很簡單,沒有因為今日是宮宴而過多去妝飾什麼。
兩人就這樣打外頭進來。
杜若雖然從來沒有參加宮宴, 可因為善慈坊和杜園的緣故, 這裡坐著的大多貴女也都是認識她的。
因此這會眼見她進來,雖然覺得好奇,倒也沒說什麼。
王珺和杜若走得不緊不慢,等走到蕭無瓊等人跟前才福身一禮,喚人:“永壽公主, 永昌公主。”
耳聽著這話。
蕭無瓊率先站起身,滿麵笑容得迎了過來:“先前還在說起你們,都快起來吧。”這話說完, 她便又朝杜若看去,很是親昵得握住她的手, 同她溫聲說道:“杜小姐,我還以為你會因為先前的事,不肯來參加呢。”
王珺看著蕭無瓊的動作, 那雙遠山眉微不可見得蹙了下。
她也沒說話,隻是朝杜若看去,心中卻是有些擔心杜若會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蕭無瓊最是警覺不過,倘若杜若真得泄露出什麼情緒,隻怕今日他們的打算就得落空了。
剛想說什麼,便聽杜若已經開了口:“公主真得不必如此,當日本來就沒什麼,談不上賠罪不賠罪的,您這樣反倒是讓我有些心生惶恐。”
她的嗓音沉靜,麵容也很平靜,不卑不亢,同往日並無什麼差彆。
蕭無瓊果然沒察覺什麼,笑了笑,又說了一句:“你沒生氣便好。”
說完。
蕭無瓊也沒有鬆開杜若的手,握著她的手朝主位走去,邊走邊同人說道:“今日來得都是長安城中的貴女,你應該也都認識,倒也無需介紹了...”
她邊上正好還空著一個位置,便這麼堂而皇之得牽著人的手把人帶到了那個位置。
這麼一來。
不僅坐在邊上的蕭無瓏皺起了眉頭,就連其他人也紛紛皺起了眉,尤其是原先正同蕭無瓊說得熱鬨的幾個貴女。
這會更是不高興得看了杜若一眼,想不明白這個杜家女是怎麼得了蕭無瓊的青眼。
杜若受著那些人的注視,臉上也並無什麼異樣,隻是同蕭無瓊推辭了一番,眼見推辭不過便入了座。
眼看著這麼一幅畫麵,王珺也沒說什麼。
既然進來的時候,杜若可以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那麼後頭的事,她就不再擔心。剛想尋個位置坐下,便見不遠處一個身穿水綠色長袍並著一條牙白色石榴裙的年輕婦人正坐在不遠處,笑看著她。
瞧見是崔靜閒,王珺臉上的笑意也深了許多。
推卻宮人替她引座,自顧自走了過去,等走到崔靜閒邊上,她是先解了鬥篷交由宮人,而後才壓低了嗓音同崔靜閒說道:“表姐今兒個怎麼過來了?”
今日來參加燈會的大多都是未婚男女,崔靜閒已然成婚,應該不在受邀的範圍內。
耳聽著這話。
崔靜閒便笑著同她說道:“我今日正好進宮給母妃請安,永壽知道我在便邀我一道過來了。”一邊說著話,一邊是把兩人中間安置的那個茶案上的一碟芙蓉酥推了過去:“這是宮裡新來的廚子做得。”
“我吃著,倒是和你以前慣來喜歡的味道差不多。”
“你嘗嘗。”
看見這一碟糕點,王珺冷不丁又想起那個除夕夜裡,蕭無珩揣著那麼一包糕點打馬從宮城到王家,小心翼翼捧到她麵前的樣子。
心裡猶如灌了蜜似得,眉眼也跟著柔和了許多。
伸手取過一塊糕點吃了半口。
因為先前在馬車裡吃過一些糕點,這會她也不餓,便隻是吃了這麼一塊就停下來了,而後她是朝身側坐著的崔靜閒看去,不動聲色得細細打量了人一回。
這個年裡。
她去崔家拜年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表姐,倒也沒法問問她過得怎麼樣,這會瞧見人有心想問她一回,隻是如今這個場合倒是也有些不大好說。
崔靜閒最是通透不過。
眼看著王珺這幅樣子,便已猜出了她的心思,笑著握了她的手,嗓音很輕也很溫柔:“今日我是同秦王一道進宮的,等過會宴席散了,他會過來接我。”
她沒有直截了當的說蕭無琢對她好不好。
隻是用另一種方式同王珺說了自己的處境,不管私下她和蕭無琢是怎麼相處的,至少明麵裡,蕭無琢儘了自己做夫君的義務,也給了她該有的體麵。
這便夠了。
說完。
又恐嬌嬌再問,便又話鋒一轉,輕聲問道:“永壽和杜若是怎麼回事?”一邊說著話,一邊是朝不遠處看去,眼見蕭無瓊這會正拉著杜若同其他人說著話。
那副親昵的模樣,倒像是相識多年的手帕交。
可她明明記得,當日她成婚的時候,這兩姐妹同杜若還有些爭執。
耳聽著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