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沒看奏折,就是先前李首輔來過一趟,他走後,陛下的臉色就有些難看...”連枝輕聲回道,等說完,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先前奴去送茶的時候,聽到幾句,李首輔好像有意離開。”
耳聽著這話。
王珺一時也沒說話,她是看了一眼那麵平靜的布簾,而後才歎了口氣,錦帕遞給人,輕聲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說完,她便往裡頭走去。
原本按照規矩,她是不能住在帝宮的,可蕭無珩是個隨性慣了的主,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到他麵前來摘指這個錯,王珺倒是知道不妥,可她如今滿心滿眼都是蕭無珩,自然也舍不得離開人。
就這麼沒規沒矩一起住了一個多月,倒也習慣了。
左右如今和在王府、在邊陲也沒什麼兩樣,就是住得地方大了許多,伺候的人也多了些,不過蕭無珩平日不喜人伺候,王珺也隻用得慣連枝和如意兩個丫頭,平日殿中還是十分清靜的。
這會她打簾進去。
偌大的裡殿也就蕭無珩一個人,他穿著一身常服,斜靠在軟榻上,手裡握著一本折子,隻是目光有些渙散,一看就是在出神。不過雖然在出神,可他六識靈敏,王珺剛剛進來,他就察覺到了,手中折子壓在一側,臉上露了個笑,朝人招手,口中是如常的語氣,同人說著:“回來了。”
“嗯。”
王珺笑著點了點頭,而後是朝人走去,由人帶到他懷中的時候同他說了一句:“姑姑很高興,還讓我謝謝你。”
王芙是真得高興。
她從來沒想到會成真,先前握著她的手,眼眶都紅了。
想到這。
王珺便又衝人露了個笑,而後是與人說道:“過幾日,我想去送一送他們。”東海路遠,他們這一去,隻怕他們以後都很難再相見了。
蕭無珩自然不會阻止,握著她的手說道:“我和你一道去。”
“好。”
王珺笑著應了一聲,想起先前連枝說得話,她臉上的笑一頓,想了想,還是輕聲說道:“我先去聽說老師來了,他...是打算離開長安嗎?”
蕭無珩原本就沒想過要瞞她,聽到這句話便輕輕“嗯”了一聲,他仍伸手環著她,一邊撫著她的長發,一邊是緩緩說道:“老師原本就不喜歡朝中的事,當初也是為了我才留下,如今我已登基,朝中也歸於平靜,他自然也想著離開了。”
想著那樣一個人物,的確不應該被拘於這朝堂之中。
何況當初傳出他是前朝首輔的兒子,雖說因為蕭無珩的緣故,如今李正雍也沒受什麼影響,可總歸還是會有些言論,隻有離開了這個地方,才能遠離這些是非。隻是,蕭無珩能舍得嗎?
王珺想到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男人,她知道對於蕭無珩而言,李正雍是不同的。
蕭無珩看到她的目光,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沒有鬆手,仍舊有一下沒一下得撫著她的長發,口中是緩緩說道:“我答應了。”
“我的確舍不得老師。”
“可他有他的去處,我不能這麼自私。”
蕭無珩已經從李正雍的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他知道當年李正雍是為什麼而來,也知道這麼多年李正雍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他的老師曾經深深得愛慕著他的母親,而他所做得這些都是因為他的母親。
蕭靖和九江公主,雖然是他的生身父母,可對於他而言卻很陌生,倒是李正雍的出現讓他體會到了幾分年少時缺失的情感。他生性冷漠,卻始終感謝當年年少的時候,有這麼一個人曾帶領著他走過黑暗,教會他堅強。
有時候,他也會想,要是當初沒有李正雍,那麼如今的他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他不知道。
可有一點卻是明確的。
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人教導他,他絕對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心性,或許早就被黑暗侵蝕,變得癲狂而偏執。而那樣的他,絕對配不起他的嬌嬌...想到這,他又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人,指腹流連在她的眉宇之間。
“怎麼了?”
王珺仰頭看著他,有些詫異得問道。
蕭無珩聽著這話倒是搖了搖頭,笑了下:“沒什麼。”收回指腹,重新握住她的手,道:“過幾日我請老師過來,我和你送送他。”
“好。”
...
十一月下旬。
越近寒冬,天變得也越發冷了。
李正雍在前些日子已經走了,蕭無瑕也領著王芙和秦妙儀離開長安去往東海,熟悉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即便是王珺也難免有些感觸。她斜靠在軟榻上,手隨意搭在引枕上,頭歪歪靠著正在打盹。
她這陣子有些嗜睡。
連枝進來的時候見她竟然又睡著了,原是不想打擾,可看了看天色,還是走過去輕輕喊了一聲。眼見王珺悠悠轉醒,她一麵是給人遞了一盞茶,一麵是溫聲說道:“您這陣子總是容易犯困,不如奴請太醫過來給您看看?”
王珺握著茶盞,搖了搖頭:“我前陣子沒睡好,如今沒什麼事才多睡了些。”
連枝聽得這話倒也沒說什麼,想起先前天牢裡傳來的信,猶豫了一會才同人說道:“方才天牢裡有人傳來了信,說是那位想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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