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華見長公主真沒怪罪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長公主對眼前這模樣秀美,又關愛幼妹的外孫女兒十分滿意,“好歹盼著你們進了京,就在這府裡多住幾日吧,吾差人回去跟陽亭侯夫婦說。”
祖孫說話間,外頭卻響起了腳步聲,侍女低頭趨步進門道:“回長公主,五殿下和六殿下前來拜彆長公主。”
馮華心忖外頭那兩輛馬車原來是皇子的,難怪拉車的馬那麼神俊。
長公主點頭後,那侍女才退了出去。
馮華原想著要不要避一避,所以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長公主,長公主卻道:“無妨,你日後常住上京,少不得也要認得宮中幾位殿下的,今日正好替你引見。”
馮華一聽也穩下心來,深呼吸了一口,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和鬢發,再然後就又是沉穩貴重的女郎了。
長公主看得暗自點頭,餘光卻瞥見了還團在墊子上的馮蓁,想想不妥,但眼瞧著前方幾人已經進來,就不好再搬動馮蓁了。不過好在馮蓁年紀小,卻也不礙事。
“謖(詵)前來拜彆姑祖母。”五殿下和六殿下進門後朝著長公主行了禮,直起身後就瞥見了堂內秀美清雅的馮華,如此美人便是不想留意也不行。
長公主道:“五哥、六哥來得正好,這是吾外孫女兒,近日剛到上京。”原來上京的習俗是將家中子侄按排行換做哥兒,便是皇室也不例外。
聞言馮華上前給兩位皇子行了禮,起身後也半垂著頭並不抬頭去看。禮儀十分的周正標準,還優雅有度,叫人打心底讚歎。西京來的女郎有這份姿儀,算得上頭一份兒了。
六殿下蕭詵溫言道:“姑祖母,這位可是陽亭侯家的女君?”
“正是。她如今守孝期滿,這兩日才來京。”長公主道。
“那太好了,姑祖母這兒總算能熱鬨些了。”六殿下道。
“可不是麼?”長公主轉向馮華道:“這位是六殿下。”
馮華又福了福身,然後便聽得另一道聲音響起道:“可是姑姑家的華妹妹?”聽到這兒她便知道是長公主的孫兒她慶表哥在說話了。
馮華微微抬起頭看向蘇慶行禮道:“慶表哥。”
至此六殿下蕭詵才看清楚馮華的樣貌,真真是明珠玉露一般的人,更兼溫柔可親,不由得眼裡露出三分驚豔來。
借著抬頭的一瞬,馮華也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五、六兩位皇子一眼。說話的人是六殿下,而未曾開口的五皇子蕭謖眼睛卻盯著圓墊上的胖丸子。
馮華心裡一緊,知道幺幺這般睡著有些不合禮數,心裡正急著不知該怎麼轉移五皇子的注意力,卻見他轉開了眼睛看向了自己。
蕭謖看馮華倒沒露出驚豔來,心裡還琢磨著那團墊上的小女郎,能坐得離城陽長公主那般近的人,他以往可從沒見過。城陽這位老太太,年紀越大越難伺候,是出了名的性子怪癖難親近。
直到送走兩位殿下,馮蓁也沒醒過來,她那是醉暈了,足足睡了一日一夜,第二日早晨才醒過來。滿身的臭汗,那是真的臭,虧得宜人事先叫了一桶水,伺候她梳洗了一番才出得門重新見人。
馮蓁嘴角翹得彎彎的,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桃花源裡那碗茶,一夜功夫居然就有一個海碗大小了,她在裡頭喝得肚子都快漲破了,為了不浪費,還把剩下的用來好生洗了把臉。
這會兒照著銅鏡,左看右看的,隻覺得鼻翼上那幾粒小雀斑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宜人湊趣道:“女君好似又白了些呢,到底是上京的水土養人。”
銅鏡裡哪兒分辨得清膚色,馮蓁隻能道:“真的麼?你怕不是哄我開心。”話雖如此,馮蓁卻又照著鏡子細細地看起來。
宜人笑道:“天底下可再沒有比女君更愛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