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敏文拉住馮蓁的手道:“幺幺你可真是太大膽了,連產房都敢進去,不怕被不乾不淨的東西衝撞麼?”
“哪有啊,每個女人都要生孩子的呢。”馮蓁自然是不信的,這絕對是封建糟粕對女性的荼毒。
“聽二嫂說全靠你救了她,你握著她的手她才有的力氣。”敏文道。
馮蓁趕緊擺擺手,她可不想被當做怪物,“沒有,沒有,二表嫂那會兒隻怕都糊塗了。”
敏文點點頭,“我覺得也是。”否則就太驚人了。
馮蓁怕敏文再提這事兒,忙問道:“你今兒怎麼來了?”
“二皇兄進宮給父皇報喜,說要來公主府,我就跟二皇兄說也想來,他就把我捎過來了。”敏文道,不得不說她跟著馮蓁一起去了幾次二皇子府,同這位二哥雖然稱不上親近,但至少敢跟他說話了。
“那你要住幾日麼?明日外大母說讓我去寺裡燒香,咱們一塊兒去吧?”馮蓁拉住敏文的手,這是讓她休想拒絕的意思,好不容易逮著一隻羊,可得好生薅一把。
正月裡慈恩寺前的廟會一直要擺到上元節下燈才會結束,所以廟前的街道每日都是擠得水泄不通,不過慈恩寺側門專門留著一條街,給王公勳貴前來燒香時用,尋常百姓一律不許入內,因此馮蓁坐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進了慈恩寺。
馮蓁對上香沒太大興趣,隨意應付後,捐了些功德錢,便跟敏文往慈恩寺後的碑林去了。
碑林一側是慈恩寺有名的叢竹園,敏文拉了拉馮蓁的袖子,“那邊好像是我五皇兄。”
“那,咱們去打個招呼吧。”馮蓁其實早就看到五皇子蕭謖了,不是見著臉了,而是老遠就瞅到那股濃鬱的白息了,要不她怎麼會拖著敏文往這邊走。
敏文搖搖了頭,“五皇兄好像在下棋,怕是不喜被人打擾。”也不知怎的,幾個哥哥裡敏文最怵的就是這位五皇子。
“那有什麼,咱們觀棋不語就是了。”眼前的機會簡直是馮蓁求之不得的,沒想到隨便上個香竟然都能偶遇一隻肥羊。她隻但願五皇子這盤棋能下一整日呢,她就能在旁邊薅一整天的羊毛,足夠讓她的桃花溪再次變成牛奶白。
慈恩寺的叢竹園在上京城也十分聞名,遍植毛竹、紫竹、湘妃竹、長尾竹、佛肚竹,乃至金鑲玉竹等各類,園中更有溪流蜿蜒,千竿搖翠,萬篁凝碧,一派幽靜淡雅。前晚剛下了雪,園中白雪映翠,彆有肅殺之色,卻在枯寂中另有寧靜之韻。
五皇子蕭謖和慈恩寺的寶通禪師正在蜿蜒堆雪的溪邊竹亭內對弈。
地上鋪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大竹席,中置矮桌,手邊一杯清茶,兩人禪坐於蒲團上都十分專注。
馮蓁拽著敏文去了五皇子跟前,兩人也不說話,隻福了福身,便安安靜靜地在竹席邊上揀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因此五皇子和他對麵的老和尚也就沒動。
馮蓁見蕭謖一手執白,一手卻拿著一串念珠手串,心道:這人還信佛?
不得不說人生得好就是占便宜。蕭謖今日穿了身七成新的玄色暗銀竹紋錦袍,披著灰狐毛大氅,端的是清俊華貴,手裡拿著的念珠好似也為他增添了一絲佛性,竟有股淡泊寧靜的禁欲感,不似天家子侄,反而像是林下隱士。
馮蓁覺得這男人拿念珠實在太作弊了,憑白地讓人忍不住肖想起和尚來。
馮蓁看棋自是沒趣兒,因此仗著年紀小,就托著下巴一直盯著蕭謖的側顏看,心想若是隔著屏幕,這張臉還真值得舔一舔。
過了半柱□□夫,敏文就有些坐不住了,元豐帝雖然重視皇子的課業,但對公主卻十分放縱,敏文更是從小沒人管,琴棋書畫一道比馮蓁還不如,不過這麼點兒功夫就連打兩次嗬欠了。
敏文側頭看了看馮蓁,想給她使眼色走人的,卻見馮蓁盯著蕭謖好似看入了迷,眼睛一眨不眨的。
入迷是入迷,可是看久了難免也會審美疲勞。馮蓁這是一邊吸著龍息一邊開始在體內運轉九轉玄女功。雖說肢體不能動,但卻能修習內力,對強身健體也有莫大好處。
敏文心裡嘀咕著,幺幺該不會是對她五哥動心了吧?因著這樣,她也就不好主動提出走人了。
一局棋足足下了半個時辰,蕭謖才以一子的優勢險勝。他側頭看了看馮蓁和敏文,本來以為兩個小女郎應該沒什麼耐性看下去的,結果卻不聲不響地坐了半個時辰,對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而言倒是難得。
“五皇兄。”敏文見蕭謖看過來便叫了一聲,卻不見旁邊的馮蓁有反應,轉頭一看,她正閉著眼睛,不得不扯了扯她的袖子。
馮蓁這才從入定裡醒過來,眨巴眨巴眼睛還有些沒回過神來,“這麼快就下完了?”
蕭謖的唇角翹了翹,“你倒是在哪兒都能睡著。”
馮蓁被臊紅了臉,不由低了低頭,想起前麵那幾次,的確是有些丟臉的。不過眼前蕭謖自是誤會了,可她卻也不能解釋說自己在練功。
蕭謖朝寶通禪師介紹道:“這是舍妹和城陽長公主家的蓁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