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何要這般做?”馮蓁問。
“為了花開不並百花叢。”蕭謖道。
馮蓁做出愕然地神情道:“殿下去翻廢紙簍了?!”
蕭謖的耳根子千真萬確地紅了,不願再回答馮蓁的問題,一把將她拽過來摟坐在腿上,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勺壓在胸前不許她抬頭看自己的臉,“這下滿意了?”
這到底是誰滿意了?馮蓁覺得冤枉,她壓根兒就沒要求過蕭謖遣散那些姬妾好麼?再說了,那都是他玩膩的,有什麼好稀罕的。等將來他成了皇帝,能保證沒有三宮六院麼?
“那以後呢?”馮蓁抱住蕭謖的脖子問。
“以後自然也隻有你。”蕭謖點了點馮蓁的鼻尖,回答得很爽快。
馮蓁心裡大罵,你個臭渣男,說話都不走心的是吧?人生那麼長,隻有她個屁。這種話答應得越容易,食言也就越容易。
罵歸罵,但為難的是馮蓁還得強裝出滿意的笑容。可反觀蕭謖,倒是笑得酒窩都露出來了,所以這人是覺得哄住了自己而開心麼?
蕭謖親昵地用鼻尖摩挲著馮蓁的臉,“幺幺,以後若是心裡有事可直接對孤說,為你遣散姬妾的事孤能做到,其他的事孤也能為你做到。”
馮蓁莫名覺得蕭謖好像挺想為自己遣散姬妾似的,這麼上趕著的男人還真是少見。虞姬她們得是有多讓他膩味啊?
不得不說她心裡還是有些虛榮的快慰的,要不是腦子極度清醒,估計這就得陷進蕭謖的大坑裡去了。好在馮蓁還知道,去了姬妾,這不是還有孌童麼?她頂頂想問一句的,但又直覺這會兒要是問了,得被蕭謖收拾,真要把他氣走了,損失的還不是自己的羊毛麼?
可終究馮蓁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若翌日外大母有對不住殿下的地方,請殿下看在咱們的情分上,一定包容她三分。”這就是她希望蕭謖最終能做到的事兒。
蕭謖正要答話,卻聽見窗欞被人扣了三聲。
馮蓁一驚,蕭謖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背脊,“是孤的人,當是有急事找孤。”
半夜三驚會有什麼事兒?馮蓁從蕭謖的腿上站起,見他走到虛掩的窗邊,也不知外麵的人說了什麼,蕭謖回頭朝她看了一眼。
“孤得走了。”
馮蓁點點頭,心裡卻十分好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竟然讓蕭謖的人找到她這兒來了。她知道若非必要,那些人是絕對不會到這兒來驚動蕭謖的
。
不過馮蓁沒什麼耳目,外麵的事兒,長公主想讓她知道的,她就能知道,否則她的耳朵那就是個擺設。
至於那日發生了什麼事兒,馮蓁還是聽何敬說的。
“你知道麼,五殿下差點兒又克死這一個未婚妻了。”何敬神秘兮兮地道。
“盧家女君出事兒啦?”馮蓁心裡一緊,“怎麼出的事兒啊?”
“好像說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夜半還是五殿下夜闖禁宮,替她請的禦醫院院正去,才把小命救回來的。”何敬道。
說到這兒,何敬忍不住噘嘴道:“五殿下對她倒是情深,哎,擋不住人家命好,有那麼個遠房堂姐。”
何敬當時對蕭謖可是有那麼點兒意思的,所以提起盧柚就有些酸了吧唧的。
“而且……”何敬撇了撇嘴,“五殿下為了她還將府中的絕色姬妾都遣散了呢,嘖嘖,這要是真成了親,還不知寵成什麼樣兒呢。”
馮蓁將剝好的蜜桔遞了一瓣給旁邊的馮華,這才慢吞吞地道:“嗯,五殿下深情嘛。”
“真不知她哪兒來的福氣。”何敬的話比馮蓁手裡的青色蜜桔還酸,“都說她將來就是第二個蘇貴妃呢。”六宮獨寵的蘇貴妃。
至於盧柚有沒有福氣,馮蓁心裡卻是有答案的。若蕭謖不知道她和嚴儒鈞的事兒,那將來被發現的話,馮蓁隻能替盧柚點蠟。若蕭謖知道這件事的話,隻能說他暫時挺喜歡頭上帽子的顏色的,但盧柚還是隻能被人點蠟。
“你看著她好,可各人有各人的苦楚罷了。”馮蓁道。
“瞧你這話說得多暮氣。”何敬笑道,“我瞧你也是個有福氣的,就不知道這福氣會被哪一家娶走。鄭家那邊可有信兒啦?”
馮蓁咬咬嘴唇,沒好氣地道:“這天底下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麼?”
何敬咯咯地笑了兩聲,“彆氣啦,都是前兒回大母府上,我阿母跟我說的。城陽長公主叫你相看鄭十三郎,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啊。”
馮蓁捂住臉,“沒被相中總是丟臉的事兒了吧?”
“乖乖,就你這樣兒的他都還相不中?”何敬假作驚訝地道,“他真是要娶個仙女兒啊?”
馮蓁道:“若是敬姐姐沒嫁人,一去他家準能相中,你詩詞歌賦樣樣拿手,我呢……”馮蓁攤攤手,“什麼都沒有,詩也寫不出來。”
何敬就喜歡馮蓁這份兒“不如人卻不忌諱說出來”的勁兒。
馮華在旁邊道:“他家相不中你,那是他家的損失。”
馮蓁沒敢應和,“也可能是他家逃過一劫吧。”
這話將馮華和何敬兩人都逗得大笑不已。蔣琮從外麵走進來問,“說什麼呢,笑得這麼歡?”
何敬見蔣琮回來,趕緊起了身,“二叔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你二嫂身子越發重了,我不放心。”蔣琮道。
何敬朝馮蓁擠擠眼,意思是好肉麻。
馮蓁笑道:“阿姐,那我先回去了。”
馮蓁晚上依舊住在密室裡,倒不是生蕭謖的氣,若是跟他認真計較的話,那她一天能被氣得跳三次河,所以不放在心上就是。她這是為方便進桃花源而不被人察覺,才選擇密室的。
不過今晚馮蓁躺在床上,一時沒動。腦子還是忍不住想蕭謖,想自己該怎麼擺脫他。迄今為止,馮蓁其實都沒有拿出可執行的計劃,全部期望都放在了第四顆仙桃上,但目前看起來成熟也是遙遙無期,她在躊躇要不要跟蕭謖攤牌。
而且這次盧柚的事兒,也叫馮蓁心煩,她真有些擔心是自己外大母做的,雖然很多人都有動機讓盧柚死,但城陽長公主的執行力一向驚人。
馮蓁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但夜裡她不是自己醒過來的,而是被人壓醒的。
蕭謖的吻又急又狠,似狂風驟雨一般要給與她這條小船以滅頂之災。馮蓁心裡駭然的則是蕭謖是怎麼準確地找到她這間密室的?
既然是密道、密室,肯定就不止一窟,不說複雜得像蜘蛛網,但好歹也不是一條直路。
可是馮蓁完全沒有說話的空隙,舌尖都被蕭謖給吮麻了,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嘴唇也破了,因為疼得厲害。
雖說有羊毛入貢,馮蓁細皮嫩肉地也當不得蕭謖這般摧殘呀,於是她用力地推了推蕭謖,嬌氣地道:“疼——”
蕭謖卻還意猶未儘地咬著她的嘴唇,差點兒沒把她的嘴皮子扯掉。
馮蓁動怒地掐了掐蕭謖,蕭謖這才鬆開嘴,卻又換了個地方裹挾。馮蓁推拒不動,隻得任由他狂風暴雨。
過了好一陣兒,蕭謖才喘著氣兒鬆開了馮蓁,將她的衣襟重新拉好。馮蓁卻生氣地拉開看了看,紅紅的血漬慘不忍睹。
“孤明晚給你帶點兒藥膏過來塗抹。”蕭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了。
“明晚你還來啊?”馮蓁簡直有些受不了了,誰也不是受虐狂不是?
蕭謖隔著衣裳替馮蓁輕輕揉了揉,“怎麼不來?”
“殿下是怎麼找著這間密室的?”馮蓁扭了扭肩,試圖甩掉蕭謖的魔抓。
“孤上次在你衣裳上抹了點兒藥,順著藥香過來的。”蕭謖倒是沒隱瞞馮蓁。
“殿下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馮蓁忍不住諷刺。
蕭謖抬手用拇指摩挲著馮蓁的下巴,“孤隻是想見你。”
這話聽在馮蓁耳朵裡可不是深情,而是恐怖,一種花蝴蝶落入了蜘蛛網,無法掙脫的恐怖。
“你為何又往密室鑽?還在生孤的氣?”蕭謖開始咬馮蓁的耳朵。
馮蓁嘟囔,“到底是誰生誰的氣啊?一身是傷的是誰啊?”
蕭謖低笑出聲,“都是孤的錯。”
馮蓁圈住蕭謖的脖子,朝他嫵媚地道:“這麼說殿下是在生我的氣咯?才這麼對我的?我這是哪兒惹著你了呀?”
蕭謖不語。
馮蓁又問,“柚女君的身子好了麼?聽說殿下為她夜闖禁宮請禦醫,好生癡情呢,上
京城都傳遍了。”
蕭謖歎了口氣,“幺幺,孤不能再背上克妻的名聲了。”
這次換馮蓁不語了。
“說實話,從指婚以後,這並非盧柚第一次遇險了。”蕭謖道,“你知道孤現在為何不能娶你了吧,幺幺?”
這怎麼跟裡寫的一樣了呢?皇帝為了保護自己的心上人,另外立個靶子。結果心上人反而不能理解皇帝的苦心,最後皇帝失望之餘跟那個靶子好上了。
馮蓁心裡越想越可樂,又覺得人生荒唐滑稽得厲害。她現在之所以幸運,不過是因為盧柚自身有個大毛病而已,可若盧柚真是那乖順溫淑的女子呢?蕭謖可會對她生憐,自己又能不能過得去心上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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