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王母簪(2 / 2)

萬萬不可 明月 18952 字 4個月前

蕭謖笑了笑,“孤下次肯定猜不中了。”

馮蓁站起身,指了指桌上的茶具,“還請殿下自己烹茶吧,我去去就來。”

蕭謖捉住馮蓁的手,“要取什麼,孤代你去就行了,外麵太冷了。”

馮蓁搖搖頭,笑看著蕭謖,“不是,殿下坐著就是了。”說罷她的手仿佛遊蝶一般從蕭謖手心裡抽了出去,翩然而飛。

蕭謖望了半晌馮蓁的背影,這才坐到了蒲席上,將麵前的茶具從粉青的汝窯盂裡取了出來,用先才馮蓁換下來的銅銚子裡的水澆了澆溫杯。

一直到梅上雪水燒出了蟹眼,馮蓁那邊都還沒有動靜。

蕭謖再從粉青汝窯茶罐裡取了上好的銀毫出來沏茶,待喝到第二杯時,對麵的飛橋上才出現了些微動靜。

飛橋下白霧蒸騰,將其環繞如七夕鵲橋,似幻似真。

馮蓁依舊還穿著她那身白狐裘袍,裹得嚴嚴實實的,肥得像隻繭。

但在她踏上鵲橋的那一瞬間,遠山幽幽傳來了空靈的琵琶聲聲,不在湯山苑中,而在更高處,盤旋周回,技藝高超得不似人間之樂。

這琵琶聲似乎與馮蓁無關,可蕭謖深知夜半裡是不會有如此的巧合。

這是要跳舞麼?

蕭謖從沒聽馮蓁說起過跳舞的事兒,也沒聽人提及過蓁女君跳舞的事兒,是以還覺得挺新鮮的,心裡想著不管跳得如何,隻要是馮蓁跳的,那都是極占便宜的事兒。

人美,做什麼都占便宜。

鵲橋上,馮蓁那隻白繭先是靜謐不動,待那琵琶聲往上一撥弦時,便慢慢地“蠕動”了起來,像一片雪白的波浪。

蕭謖隻看了兩眼,就坐直了身子。身為皇子,從小到大不知看過多少樂舞,可以說當今天下最好的舞藝蕭謖都看過。

能在禦前演舞的舞者技藝自然不會差。遠的不提,上京前最出名的舞藝大家風吹花的舞蕭謖就看過不下數十次,卻也不覺得她的腰肢能如眼前的馮蓁這般靈活,柔弱無骨,靈活得好似成了精的柳妖。

在那一刻馮蓁的每一處關節仿佛都波動了起來,簡直出離了人的想象。

破繭成蝶,一曲“蝶靈”是馮蓁當年在□□做青春少女時,得過市上青少年舞蹈賽金獎的作品。可那時的馮蓁遠還沒有蝴蝶的嫵媚,也沒有今日因為“九轉玄女功”而逆天的柔弱無骨。

破繭出來的蝴蝶,穿了一襲朱紅泥金的舞衣出現在鵲橋上。兩臂雪白,全數展露在外,隻手腕和手臂上環著三指寬的金嵌紅寶石蝶趕蜂腕鐲和臂釧。

腰細得仿佛兩隻手指就能折斷,最重要的是,那襲泥金舞裙並非自腰以下就散漫開來,而是貼服地順著她的臀線往下,到膝蓋上半寸這才戀戀不舍地飄蕩開去。

上下兩截衣裙之間,是比冰雪還白皙潤澤的細腰,隨著馮蓁手臂的擺動而若隱若現。纖腰雪膚不少美人也有,隻是腰部線條能如馮蓁一般優雅的卻是罕有。就連可愛的肚臍也有叫人想舔一舔的衝動。

儘管蕭謖見過馮蓁穿更薄、透、露的衣裳,卻從沒見她穿過如此豔麗的衣裙,也從沒自這麼遠的距離欣賞過她的嬌軀。

不是魅惑、不是妖媚,就是純粹的美,鐘天地之靈秀、集天地之造化的美。

在她破繭的那一刹那,世上最美的蝴蝶也及不得她半分。

這樣極致的眼睛的饕餮盛宴,即便毫無技巧可言,也能叫人心甘情願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何況馮蓁的舞技還稱得上是出類拔萃、臻於至美。

單就技巧而言便是風吹花也遜色於她不止三分。

那腰肢柔軟得像天上的白雲,可以隨意變換各種角度,那手臂靈動得像細柳蛇一般柔弱無骨,而那腿卻繃得筆直,幾乎可當規矩用。修長的體態是蕭謖從沒見過的柔韌裡帶著筋實的美。

再論這風情、這新穎、這彆具一格、天地間獨有的一支舞而言,風吹花就更沒得比了。

此時的馮蓁儼然就是一隻真正的鳳蝶,遨遊於天地、香花之間,若得清風借翅,就能脫去天地桎梏而去。

但,僅僅隻是這樣,卻還不能叫馮蓁自己滿意。她要給蕭謖留下的必須是一支刻骨銘心從此成為絕響的舞。

她要在今夜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為自己在絕境裡掙紮出一條路來。

於是天地間飛舞的雪片好似突然有了生命,仿佛有一支令旗飛舞了起來,指揮著它們聚散離合。

刹那間整個院子的上空便出現了一隻籠蓋四野的“雪之鳳蝶”。

雪蝶反著光,在馮蓁背後的上空為她展開了屬於她的銀雪翅膀。

天地將仿佛就隻剩下了那隻朱紅的鳳蝶,撲扇著銀雪的蝶翼,掀起了攝魂奪魄的颶風。

直到馮蓁氣喘籲籲地站在蕭謖麵前揮了揮手掌,他似乎都還沉浸在那場“蝶

嶸,嬌嬌弱弱的叫人恨不能摟入懷中給她溫暖,可即便是這樣,蕭謖也依舊一動不動,臉色雪一般的沉、白。

馮蓁環抱住自己胸口的手緊了緊,卻不再是故意的引誘,而是渾身發冷。心裡湧起無儘的憤恨和一絲悲涼,蕭謖這是自宮當了太監還是什麼的?

下一刻蕭謖緩緩往下倒的身軀總算是挽救了馮蓁的自尊心。她低呼一聲,用空中落下的披帛胡亂地裹住自己,兩步奔到蕭謖身邊,才發現他身後竟是一串血色腳印。

以他的自愈能力,這得是傷得多重才能失血過多啊?

一時籠罩在溫泉池畔的所有旖旎綺麗都一掃而空,馮蓁匆匆地將蕭謖抱回了屋子裡,解開他的衣袍查看傷勢。

背脊上一箭射中甲骨側,箭矢深深地埋入了骨肉裡,對著的方向正是蕭謖的心臟所在。而這一箭露在肩膀外的箭身,卻已經被利器斬斷,當是蕭謖自己人所為,若是敵人所為隻會將箭矢扯出來直接要他命才是。

....

這樣重的傷之後,蕭謖竟然顧不得止血治傷反而來了湯山苑?

馮蓁歎息了一聲,握住蕭謖的手將從他身上薅走的毫毛又反哺給了他。

今夜馮蓁的打算原本極好的,色動人心,她特地安排了這樣一場舞,就是為了把蕭謖的唐僧肉吃了,來給自己博一個機會。萬一能催熟第五枚仙桃呢?到時候姑奶奶她就再也不用陪這些人玩了。

如今馮蓁可以算是無牽無掛了,連馮華都不必再顧忌了。

而她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從明天開始她就得和蕭謖徹底斷掉了,而現在她是個什麼狀況?桃花溪幾乎乾涸,第五顆仙桃才是個青澀的果子。

馮蓁幾乎把今夜當做救命稻草在期待,可誰知道蕭謖偏偏在今夜受了重傷,馮蓁隻感覺這完全是老天故意在捉弄她,她吃個肉真心是不容易。

可是馮蓁也不能怪蕭謖,他很可能正是為了來看她,才給了那些刺殺他的人以機會。也難怪當時自己問他能否來時,蕭謖會遲疑了。

馮蓁不想被感動的,因為一旦動了感情,到最後傷得最深的還不是她自己麼?

蕭謖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馮蓁不在身邊,他抬起身四周望了望,才發現馮蓁正雙手抄在胸前眺望著窗外。

神情空白一片,像是這世間沒什麼人和事再能讓她有絲毫的情緒。

“幺幺。”

馮蓁緩緩地轉回頭,“天放晴了,殿下下山當無虞了。”

蕭謖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馮蓁輕輕地道:“殿下的身子還撐得住麼?你得及時趕回上京才行。”

蕭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有他自己的自愈力,又有馮蓁的九轉玄女功幫助,至少性命是無憂的了。

“幺幺,孤……”

馮蓁緩緩地撇開臉,“殿下該走了,否則遲了就趕不上昏禮了。”

蕭謖走到馮蓁身後想要摟她,卻被馮蓁轉身用手抵住胸口。

馮蓁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殿下快走吧,彆把我們變得那麼不堪。”

蕭謖的手僵硬地從半空中收了回來,佇立良久,直到榮恪在外麵催了,他才轉身走出了門。跨出門檻後,又再回頭看了看馮蓁,她已經背過了身子去,肩膀抽搐著應當是在哭泣。

內疚、痛苦席上蕭謖的心頭,但他終究沒有再向馮蓁靠近一步,轉過身不再回頭地走了。

榮恪湊到蕭謖跟前道:“殿下,你的傷……”

箭矢馮蓁已經替蕭謖拔了出來,以九轉玄女功封住了他的穴道,止住了血,這才讓蕭謖的自愈能力得以緩慢發揮作用。聽著似乎簡單,卻已經將馮蓁這些日子以來從蕭謖身上薅走的羊毛又全部還了回去。

桃花溪徹底枯竭。

蕭謖自然是不知道這番情形的,他對著榮恪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礙。”

榮恪心裡“嘖嘖”,這真的是有愛什麼傷都能治麼?昨兒晚上,他不惜橫刀於頸畔勸蕭謖回頭療傷,可蕭謖還是執意地上了龍泉山。他原以為會看著一具屍體的,卻沒想到蕭謖的臉色竟然好了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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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yttke

以他的自愈能力,這得是傷得多重才能失血過多啊?

一時籠罩在溫泉池畔的所有旖旎綺麗都一掃而空,馮蓁匆匆地將蕭謖抱回了屋子裡,解開他的衣袍查看傷勢。

背脊上一箭射中甲骨側,箭矢深深地埋入了骨肉裡,對著的方向正是蕭謖的心臟所在。而這一箭露在肩膀外的箭身,卻已經被利器斬斷,當是蕭謖自己人所為,若是敵人所為隻會將箭矢扯出來直接要他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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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重的傷之後,蕭謖竟然顧不得止血治傷反而來了湯山苑?

馮蓁歎息了一聲,握住蕭謖的手將從他身上薅走的毫毛又反哺給了他。

今夜馮蓁的打算原本極好的,色動人心,她特地安排了這樣一場舞,就是為了把蕭謖的唐僧肉吃了,來給自己博一個機會。萬一能催熟第五枚仙桃呢?到時候姑奶奶她就再也不用陪這些人玩了。

如今馮蓁可以算是無牽無掛了,連馮華都不必再顧忌了。

而她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從明天開始她就得和蕭謖徹底斷掉了,而現在她是個什麼狀況?桃花溪幾乎乾涸,第五顆仙桃才是個青澀的果子。

馮蓁幾乎把今夜當做救命稻草在期待,可誰知道蕭謖偏偏在今夜受了重傷,馮蓁隻感覺這完全是老天故意在捉弄她,她吃個肉真心是不容易。

可是馮蓁也不能怪蕭謖,他很可能正是為了來看她,才給了那些刺殺他的人以機會。也難怪當時自己問他能否來時,蕭謖會遲疑了。

馮蓁不想被感動的,因為一旦動了感情,到最後傷得最深的還不是她自己麼?

蕭謖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馮蓁不在身邊,他抬起身四周望了望,才發現馮蓁正雙手抄在胸前眺望著窗外。

神情空白一片,像是這世間沒什麼人和事再能讓她有絲毫的情緒。

“幺幺。”

馮蓁緩緩地轉回頭,“天放晴了,殿下下山當無虞了。”

蕭謖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馮蓁輕輕地道:“殿下的身子還撐得住麼?你得及時趕回上京才行。”

蕭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有他自己的自愈力,又有馮蓁的九轉玄女功幫助,至少性命是無憂的了。

“幺幺,孤……”

馮蓁緩緩地撇開臉,“殿下該走了,否則遲了就趕不上昏禮了。”

蕭謖走到馮蓁身後想要摟她,卻被馮蓁轉身用手抵住胸口。

馮蓁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殿下快走吧,彆把我們變得那麼不堪。”

蕭謖的手僵硬地從半空中收了回來,佇立良久,直到榮恪在外麵催了,他才轉身走出了門。跨出門檻後,又再回頭看了看馮蓁,她已經背過了身子去,肩膀抽搐著應當是在哭泣。

內疚、痛苦席上蕭謖的心頭,但他終究沒有再向馮蓁靠近一步,轉過身不再回頭地走了。

榮恪湊到蕭謖跟前道:“殿下,你的傷……”

箭矢馮蓁已經替蕭謖拔了出來,以九轉玄女功封住了他的穴道,止住了血,這才讓蕭謖的自愈能力得以緩慢發揮作用。聽著似乎簡單,卻已經將馮蓁這些日子以來從蕭謖身上薅走的羊毛又全部還了回去。

桃花溪徹底枯竭。

蕭謖自然是不知道這番情形的,他對著榮恪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礙。”

榮恪心裡“嘖嘖”,這真的是有愛什麼傷都能治麼?昨兒晚上,他不惜橫刀於頸畔勸蕭謖回頭療傷,可蕭謖還是執意地上了龍泉山。他原以為會看著一具屍體的,卻沒想到蕭謖的臉色竟然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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