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的氣息包圍,在這樣的他身邊,她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
就像回來的一路上。
抒情的R&B音樂輕輕唱著,裴卻忽地低聲道:“我身上燙嗎?”
“嗯?”趙霓夏頓了下,轉頭瞥他,又飛快看向夜幕,聲音低微地說,“……還好。”
他問完這句,又不再說話了。
歌放了好幾首,趙霓夏視線保持在前方許久,她有點坐不住想回房間了。
“我……”
一轉頭,就見他微微歪著頭,閉眼睡著了。
她頓住,定定地看著他。
幾秒後,很輕地叫了一句:“裴卻?”
他沒反應。
夜色下,他的麵容看起來還是那般清冷,英俊五官被月色蒙上了一層薄紗,讓那股淩厲感淡了許多。
趙霓夏盯著他看,從優越的眉骨到出眾的眼睛,再到高挺的鼻梁和薄情的唇線,視線一點一點描摹他的臉。
他的長睫鴉羽一般,安靜地停在那不動。
看著看著,她忽然有點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手在他臉上停了幾秒,又向下移,想去觸碰他的唇。
在快要碰到之前,她忽然回過了神,猛地收回手。
趙霓夏覺得自己身上又泛起熱意了,他臉頰的觸感殘留在手上,她連忙捋了兩下頭發,站起身想回去。剛提步又想到他一個人在這睡著容易著涼,轉身打算叫醒他,沒等開口,腳尖先不小心碰到他的腳。
他動了下,緩緩睜眼。
趙霓夏連忙斂好神色。
裴卻微微坐直,眼裡帶著輕微困倦,問她:“怎麼了,我剛睡著了?”
她眼神沒敢看他,嗯了聲,說:“你回房間睡吧。”
“我再坐坐,等會洗澡,馬上睡。”他輕抬眼睫,看著她道,“你先睡吧。”
“……那你早點休息。”她點了下頭,不再多留,逃也似得立刻提步。
裴卻靠在沙發上,側頭看著她進去,陽台門被她拉上,她的腳步聲漸遠,直到她的身影不見,他才緩緩轉回頭。
夜色下,一片朦朧。
他伸手拿起水杯,手機放的歌突然中斷,響起一陣震動。
是秦奚打來的視頻電話。
裴卻順手接起,音量隻開了一小格,在陽台上吵不到裡麵的趙霓夏。
他懶懶道:“什麼事?說。”
“沒。就問問你到了沒?”秦奚道,“我靠,我剛頭好痛,暈到現在酒才醒了點……”
裴卻抿了口已經不冷的冰水,淡淡道:“到了。”
“那就行……”秦奚撓撓腦袋,正要說什麼,驀地注意到裴卻這邊的畫麵,詫異,“你那邊怎麼那麼暗?”
不僅暗,畫質也不是很清楚,但就這模糊的畫麵,秦奚視線落到他臉上,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和以往不同的細微情緒,“……不是,你看起來心情怎麼這麼好?怪滲人的大晚上,你在哪啊??”
裴卻沒有回答他,多的一句話都沒有,隻道:“沒事就掛了,就這樣。”
說著抬起指頭。
秦奚意識到什麼,猛地吸氣:“不是!你該不會和——”
話沒說完,這邊已經點下掛斷。
裴卻把手機蓋著放在桌上,音樂聲繼續。
他靠著沙發,靜靜地喝完了杯裡的水。
……
趙霓夏躺在被窩裡,翻了幾次身都感覺不到睡意。
或許是夜太濃了,剛剛對著裴卻發怔,讓她的思緒有點波動。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和夜晚有關的事。
很久前,她和裴卻冷戰的那次,差不多兩周沒有聯係。她生日破冰後,又過了一陣,他們才見麵。
那次是她和井佑以及一群得空的圈內朋友們短途自駕去露營。
裴卻當天正好有工作從劇組回了京市,臨時被叫來,隔天晚上就要返程趕飛機回去拍戲。
那是他們冷戰之後隔了好久重新見麵。
那群朋友裡有人投資了露營產業,特地組的這個局,全程熟門熟路,避開了人群,帶他們去吃周邊地道美食,晚上再開回露營地。
大家都玩得很儘興。
晚飯時井佑更是喝多了,醉得不行。
回去時趙霓夏和井佑被安排在裴卻車上。
他們自駕遊的一路幾乎都沒怎麼說話,從碰麵開始,到那會開車回夜宿地,兩個人莫名地緘默。
一直到回程中途,井佑嚷嚷著渴要喝水,他們在露營地附近的小店停下。
店裡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店員昏昏欲睡。
他們倆帶著口罩帽子進去,她挑了幾瓶水,他拿了醒酒藥和煙,他們走到收銀台邊結賬,白得發青的燈光下,兩個人沉默地對上視線。
收銀台旁擺著一櫃的計生用品。
誰都沒說話。
東西放上去結賬的瞬間,裴卻從架子上拿了兩盒味道不同的岡本,示意她選。
趙霓夏沉默著,指尖點了下草莓味的。
他便將那一盒一同放入了結賬的東西裡。
他們拎著袋子回到車上,一路開回露營地,把喝醉的井佑扶進去休息。
其他人在草地上各自找著樂子,做自己的事。
井佑被安置好。
他們沒去找任何人,站在露營地前,裴卻低聲道:“去看星星?”
她低低嗯了聲。
他們倆脫離朋友群,他開著車,開了好幾分鐘,開到一片無人的平地。
夜色下,周圍空曠寂靜。
沒有人開口,她也不記得是怎麼樣開始的。
她從副駕駛座,被他拉到腿上。
四麵車窗都貼了防護黑膜,擋風玻璃的黑色遮簾也拉下,車裡隻有淡淡一點月光透進來。
她跨坐在他腿上,和他接吻。
昏暗的駕駛座裡空間逼仄,她穿著短裙,裙擺盛開在他的腰間,遮擋住了所有濕濘不堪。
他們急切又放縱地做著不能對人言的秘事。
頭頂是夜幕,周圍是曠野。
車子在那停了一個小時,那盒岡本被他們用了兩個。
……
“叩叩——”
門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趙霓夏的思緒,她驀地回過神。
腦海裡那些回憶讓她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看向門口,語氣不自然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門外傳來裴卻的聲音,“看你房間燈還亮著,跟你說一聲,我洗完澡,準備睡了。”
“……”她沒做聲。
門外的腳步聲很快朝著客房去,外麵安靜下來。
趙霓夏捂著被子,等徹底聽不到動靜了,伸出手把床邊小燈關掉。
黑暗中,她翻了個身,用力閉上眼。
腦海裡再度浮現出剛才的那些畫麵。
那是她和裴卻最出格的一次。
趙霓夏閉著眼,長長地舒出一口熱氣。
這個晚上,她好像又有了一種和那時一樣的感受。
在那輛車裡,在時隔很久重新和他親吻交融的那個瞬間,她突然意識到——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她都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