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再欺騙自己了——真的是諸伏景光,真的是hiro。
這不是夢,hiro回來了。
金發青年那如同小狗狗般嗚咽、帶著些許乖巧撒嬌意味的聲音響起:“等等,讓我冷靜一下。”
【諸伏景光】笑了下,也沒有去打擾友人心情的調整。
公安先生很快地找回了狀態。
他放下雙手,幾步走到由於傷重,躺在榻榻米上起不來身的【諸伏景光】身前。
因為【諸伏景光】身邊圍了一圈幽靈,距離有些過近,好幾個沒來得及飄走,隻好穿過降穀零的身體,溜到一邊。
被幽靈們穿體而過的降穀零忽然感到寒毛豎起,然而一瞬過後又消失了。
降穀零避開對方的傷口,彎下腰來抱住了小孩。
“歡迎回來,hiro。”
【諸伏景光】也用自己的小胳膊抱回去,儘管以他現在的體型,隻能抱住對方一邊的胳膊。
降穀零彎腰後他恰好能夠到對方的肩膀處,【諸伏景光】拍了拍這隻金色大狗狗的肩,輕柔而又堅定地回應道:“嗯,我回來了。”
“一直以來,辛苦了噢。”
公安先生輕微地吸了吸鼻子,用淺金色的柔軟毛發蹭了蹭男孩。
……如果忽視那群幽靈大老爺們發出來的吵鬨背景音,這一幕也能算得是溫馨了。
“嗚嗚嗚嗚,小陣平,小降穀和諸伏兩人能夠再聚,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萩原研二撲向鬆田陣平,用那張不顯女氣但又相當妍麗的臉蛋,揮著一麵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手帕,淚眼汪汪地盯著兩人。
“喂,萩你快放手!”鬆田陣平把萩原研二使勁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弄得本就是靈體的萩原研二直接被這股力ia嘰到了天花板頂,頭上火速腫起了個漫畫裡誇張效果的大包。
“真是的,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身上啊!”
“qaq小陣平你不愛我了——”
伊達航則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抱住自家老婆娜塔莉:“居然真的是諸伏啊,好好奇,該不會是穿越時空掉到這裡來的吧。”
畢竟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傷勢,就是出事那個晚上的。
至於其他無法解釋,十分神奇的地方,比如【諸伏景光】是怎麼變小的,他是怎麼受了這麼致命的傷還沒有死,然後穿越到這裡來的等等問題。
謔,大家都變成鬼到處飄來飄去了,還會用科學那套,想要求個合理解釋嗎?
腦子已經有些宕機的諸伏景光,則默默地飄到了沙發上沉思起來,看著【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兩人的親熱,不禁變成了一隻檸檬精。
“就算是四年前的我,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我也想和zero抱抱。”
【諸伏景光】一邊摸著降穀零這隻金毛犬的頭,一邊瞄著旁邊津津有味觀看的幾隻幽靈,莫名有點羞澀,卻又因為他們的反應不住地揚起笑容。
真好啊……
這群人,並沒有真的離去,而是一直留在降穀零身邊,即便降穀零看不見他們。
雖然這一點都不柯學,但是一想到警校五人組不曾分離,一直彼此守護關照,就連死亡,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一直一直,攜手並肩。
一想到這裡,整個人就好像沐浴在櫻花季時的陽光下一樣,暖洋洋的。
矢澤遙鬥閉上了眼睛,享受這一片刻的溫馨放鬆。
儘管係統的治愈功能十分強大,不過出於這個世界科技樹水平的考慮,也是有所壓製的。
幼童身體的恢複力和治愈力有限,因此在重傷之下,【諸伏景光】發燒了。
降穀零和一旁的幾個幽靈都沒同他說上幾句話,發燒的【諸伏景光】便迷迷糊糊地昏睡起來。
降穀零隻好打電話給波羅咖啡廳那邊的同事榎本梓,請了一天的假來照顧【諸伏景光】。
矢澤遙鬥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身處何地。
隻是感覺自己周圍都是一片白茫茫,亮得刺眼,空寂得可怕。
在高燒的作用下,自己的記憶和馬甲的記憶彼此交織混合,難以維持正常運轉的大腦隻餘下本能的反應。
尋找有著溫度、但對於高燒發熱的矢澤遙鬥來說又相對清涼的東西陪伴。
想要有人陪陪他,不要丟下他一人。
就算,就算是兔子。
寂寞了,也會死的喔。
矢澤遙鬥不太清楚自己拉住了誰,隻是本能地將想要起身的對方拉住,攥住對方衣角不放,含糊地說了句:“……不要走,陪陪我。”
“欸,是在撒嬌嗎?”對方輕笑了一聲。
“才不是。”僅靠身體本能回應,語氣也變得幼稚起來的矢澤遙鬥嘴硬道。
“好吧,我不走。”感受到對方坐在自己身邊,矢澤遙鬥才鬆開了攥緊的衣角。
矢澤遙鬥有些睡不太安穩,稚嫩的臉上眉毛緊皺著。
半睡半醒之中,他聽到了輕快而悠揚的吉他掃弦聲,還有青年低沉動聽的歌聲。
“兒時追逐兔子的那座山,
垂釣鯽魚的那條河,
難以忘懷的故鄉,
如今也時時入夢縈繞腦海……”[1]
漸漸的,緊皺的眉放鬆下來,嘴角不知不覺中微揚,帶上了淺淺的笑意。
“那麼,做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