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胤礽一臉嫌棄的退後兩步。
他掩住口鼻,看了眼比青年男子略好些,但是也痛哭流涕嗚嗚掙紮的其他侍從。太子胤礽毫無同情冷聲喝道:“將他們送去奉天府衙門。”
“喳。”李元亮應了聲。
他還未退下,胤礽略帶不悅的補充了句:“剛才他說的話你要一句不差的告訴奉天府府尹。”
“是——”李元亮的腰彎得更低了。
這些侮辱太子殿下和諸位阿哥的話語傳出去,可想而知這一位……不!這一位和家裡後頭的人隻怕就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等到事情處理完成。
胤礽回頭一看先前熱鬨非凡的大街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就連前麵不斷慫恿著胤禌的小販們或是推著車跑得無影無蹤,或是躲在牆角裡瑟瑟發抖。
誰都聽見了三官保的話語。
這位是太子……那其他的呢?想想他們都用兄弟為稱呼,可想而知都是皇阿哥啊!再想想自己先前忽悠小阿哥買東西的場景,幾個來不及跑路的小販都快要哭出來QAQ
阿哥們自然不會和一些小販計較。
隻是這樣一鬨原本想要逛一逛集市自然也成了水中月鏡中花,阿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垂頭喪氣重回郭絡羅府邸。
康熙還挺奇怪。
他招來三官保詢問:“怎麼才出去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這。”三官保腦後的冷汗直往下落。他心中暗暗叫苦,麵對皇上逐漸發生變化的視線,三官保隻能硬著頭皮將來龍去脈提了一提。
太子殿下都讓奉天府仔細往下查。
既然如此三官保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果然等他說完沒多久,外頭就傳來奉天府尹求見的消息。
康熙一張臉黑沉沉的。
他氣極反笑:“打斷太子和阿哥的腿?好大的威風!”
康熙想得更多。
按瓜爾佳侍衛所說這青年男子說話舉止已然不是頭一回,若是換一個尋常人家的子弟,怕不是真會被這人給弄殘弄死?
到底是誰家的子嗣竟是如此囂張跋扈?
康熙麵色冷厲立即宣奉天府尹金士堅覲見。
金士堅身形矮胖。
他跪地請安的模樣簡直像個圓球,卻是半點沒有胤禟幾個阿哥請安時那種憨態可掬的可愛模樣,硬要說……更像是癡肥。
“臣金士堅給皇上請安。”
“站起來回話。”康熙冷冷盯著他:“這膽大妄為之徒是誰家的?”
金士堅顫巍巍的站起身。
他擦著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回稟皇上,此人乃是副都統穆泰長子阿克辛。”
“穆泰……?”康熙麵色冷厲。
副都統穆泰春風得意。
今日宴請納蘭明珠,得知皇上有意將盛京將軍調至他處……穆泰喜上眉梢。雖然副都統有三人,但安珠年紀偏大即將退離,至於綽克讬年輕經驗不足,唯獨自己年齡和能力都恰好合適。
“為兄要提前恭祝穆泰你一如所願。”
納蘭明珠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喝完。穆泰臉上的笑容已是壓不住,他舉起酒杯也是抿了一口。
眉眼間皆是意氣風發。
正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你一杯我一盞,氣氛逐漸濃烈之時,外頭的管事敲門而入:“老爺,外頭來了傳旨的公公!”
納蘭明珠撫須大笑:“怕不是梁公公來傳皇上的聖旨?”
穆泰眼眸中喜色一閃而過。
他握拳在嘴巴咳嗽一聲:“倒是承明珠兄吉言。”
穆泰臉上滿是期待和興奮。
等看到傳旨的是皇上身邊的梁公公時,他心臟蹦跳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手心裡冒出一層汗珠。
穆泰難以抑製自己的興奮之情。
他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奴才穆泰接旨。”
納蘭明珠慢了一步。
他看著臉色冷淡的梁九功,再看看後麵一群湧入的侍衛,心裡沒由來的泛起一絲古怪的感覺。
這是升官?
這氣氛怎麼看起來像是要削爵……吧?
納蘭明珠的思路一頓。
下一秒他的耳邊就響起穆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奴才忠心耿耿,鞠躬儘瘁,求皇上明察啊!”
穆泰麵容驚恐扭曲。
他聽到什麼?皇上竟是削了他的頂戴花翎,去了他的都統不提就連世襲佐領之職也要去掉?這意味著他們一家驟然落為了普通旗人。
眼見著自家數代基業即將毀於一旦。
穆泰撲倒在前院用力磕著頭,沒兩下額頭臉上就布滿了血跡。
頒布旨意的是梁九功。
任由著磕頭聲在前院裡回響,他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的聖旨卷起:“穆泰大人接旨吧——”
“奴才不服!奴才要麵見皇上!”
“穆泰大人。”梁九功嘴角向下,一雙眼眸黑沉沉的盯著穆泰:“你可知你長子阿克辛今日做了什麼?”
“……阿克辛?”穆泰心裡一涼。
“阿克辛當街辱罵太子以及諸位阿哥,皇上已是看在你多年效力上網開一麵……”
否則就是抄家入獄也是情理之中。
聽出梁九功的言下之意,穆泰像是一灘爛泥般癱軟,隨即兩眼一個翻白直接暈厥過去。
穆泰一家的消失沒在盛京引起任何風波。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暗地裡當地官員嚇得一個個將自家平日裡遊街玩耍的子侄們關入學堂。
讀不下書?
那就關在裡麵讀!
尋死覓活不肯讀書?
還是關在裡麵讀!更有官員揚言讀不完這輩子就彆出來禍害人了!一時間盛京街頭的風氣都好了許許多多。
盛京的官員風聲鶴鳴。
滿心惶恐鬱卒的還有納蘭明珠。
偏偏他當日正巧在穆泰府邸,被梁九功納入眼中。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穆泰府邸做客的消息,定然會傳入皇上的耳中。
納蘭明珠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