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站在牆頭之上, 看著自己往日裡最驕傲,最自豪,以及最忌憚的孩子慢慢的走遠, 他忍不住的帶著兩分探尋的看著一旁安然的臉色。
然後才發現, 安然臉上儘是驕傲和自豪, 那充滿期待的模樣,就好似這個孩子, 不是出去打江山, 反而是出去享福一樣。
感覺到了康熙那種目瞪口呆的情緒, 安然這才輕輕地笑了笑,滿是驕傲的說道:“我的孩子, 他是天上的雄鷹, 他這一生都不會被困在這個地方, 為了皇位和這麼多的人作鬥爭。”
康熙這些年來已經得到了許多人的追捧了, 或者說他這些年來的功績已經足夠讓其他人對他充滿讚譽了, 因此聽到這話, 他頗為有些臉麵掛不住的感覺。
安然看著康熙這幅樣子, 輕柔地笑了笑,嘴裡卻犀利地說道:“這些年來, 你有意的讓這個孩子與眾人有了一份隔閡,不讓他去接觸其他的勢力,本就是因為我的聲望太高了,不是嗎?
害怕這個孩子會因為我的關係得到了許多人愛屋及烏的好, 感害怕我會利用這一身才華為這個孩子做靠山。
所以故意的表麵上看著很寵他, 實則把他圈禁在了一個範圍之內,不讓他去結交那些重臣。
其他人聽到這個孩子的名聲,全部都是他多麼的深受皇寵, 從來沒有說他擅長哪一方麵,性子是怎樣的人。
這樣的手段,我並非不知,表哥你叫我看的太蠢了。”
站在康熙身後的李德全聽見這話,頓時趕緊的低下了頭,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實在是現在安然名望太盛了,這些年來,她造出了不少利國利民的東西。
最初她的名望再怎麼盛都是應該的,可這一切在安然懷孕了之後就有些不對了,康熙最開始還很興奮,能夠和喜歡的人有一個孩子。
但是在安然真的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皇子之後,他心中的不自在就更深了,或者說是升起了一種微妙的忌憚,因為他清晰地知道安然的腦子究竟有多好使,更知道,如果安然一意孤行的去幫助這個孩子,可能會造成大禍。
對於康熙來說,安然很重要,不管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因為她本身的才華,她在康熙心中都很重要,可是這一份重要也得看和什麼比。
比起皇位,比起執掌天下的權力,安然的分量就有些太輕了,輕到讓康熙心中的煩擾越來越多。
他並不是說想將這個孩子怎麼樣,畢竟他一方麵忌憚這個孩子,一方麵又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愛意,毫不誇張的說,安然是他最喜愛的一個女子了,與最喜愛的女子有了骨肉,他怎麼會不高興呢?
隻是這個孩子太聰明了,安然同樣也太聰明了。看著這個孩子如此的舉一反三,一點即透,如何不讓康熙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尤其是他越來越年老,而這個孩子越來越風華正茂。
衰老了的雄獅會更加注重自己的權利,他害怕自己會被年輕力壯的小獅子拉扯下皇位,如此他下意識的就開始隔開了那個孩子與朝臣們的相處。
但與此同時,因為對於安然的喜愛,因為對於那個孩子的喜愛,他對於那個孩子又是充滿了包容和寵溺的,因此他將他教成了一個很好的人。
康熙這些年來,看著那個孩子越長越大,越來越聰明智慧,心中越發的忌憚,這忌憚之中,未嘗沒有一份為人父的驕傲感。
直到安然親自來找他,說想讓這個孩子出海去,自己打下一片江山。
康熙聽見這話,隻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這些年來,安然表現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慈母形象,對那個孩子幾乎是麵麵俱到的好了,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並不是不知道外麵有著很多的機遇,隻是在那些皇子們看來,他們生來就是皇子,生來就享著榮華富貴,為什麼要到外頭去吃那麼多的苦頭,甚至於那在他們看來是等同於被流放了的。
對於康熙的不解,安然直截了當地說道:“這個孩子會將愛新覺羅家的血脈傳承到海洋的另外一邊,沒有哪個帝國是千秋萬代的,如果最終都會被吞噬的話,那麼妾身希望是由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後代來吞噬的。”
這話雖然說的即為不好聽,但卻是大實話,因此康熙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下來,或許是因為他心中對於那個孩子也是有一份慈父之心的吧。
他知道,放這個孩子出去自己闖一闖,才是對他最好的結果,否則再繼續下去,要不然就是他壓抑不住心中的忌憚之情,將那個孩子最除掉,要不就是那個孩子忍耐不住的以下犯上,父子二人之間都會沒有了一陣轉圜的餘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