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半來訪(1 / 2)

方南丹嘴太快,易沉瀾甚至來不及阻止,他眉目一沉,忍無可忍地冷聲道:“閉嘴。”

舒晚愣愣地上前兩步,卻被易沉瀾輕輕地抓住了手臂,“晚晚……”

“我看看。”舒晚茫然地看了易沉瀾一眼,轉頭對方南丹伸出手,要他手中的畫像。

方南丹見易沉瀾眸中的冷意比之前每一次都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又闖禍了,也不敢多說違背人家的意思,忙不迭地將畫像遞了過去。

誰知還是辦錯事了,隻見易沉瀾眉心一皺,揮開他的手:“拿遠點。”

他牽過舒晚的手,看她臉色還好,隻是表情有些呆愣。易沉瀾長睫輕輕顫抖了下,心中頓時泛起一陣無措,他一言不發地將她帶去城門邊上一處偏僻無人的角落。

“晚晚,你彆害怕,這件事……”易沉瀾的話在舌尖頓住,他不知該如何去說。退一萬步講,即便他的猜測成立,眼前的小姑娘身體裡裝的並不是真正“舒晚”的靈魂,可是她到底被舒戚在整個江湖上緝拿,哪有不怕的道理?

若是沒有他,她現在還是安安穩穩,無憂無慮,可現在卻過上江湖飄零擔驚受怕的日子。她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等以後吃了苦,會不會怨他?會不會恨他?

“晚晚……對不起,這都怨我。但是我會儘我所能保護你,彌補你……”易沉瀾艱難地說道。

舒晚聽易沉瀾語氣低沉,似乎情緒不對,不由得捏了捏他的手指,小聲問道:“阿瀾師兄,你為什麼這樣說?為什麼與我說對不起呀?”

“你是因為幫我逃走,才被舒戚下江湖令捉拿的。”易沉瀾輕聲說。

“可是我願意啊,”舒晚認真地看著易沉瀾,見他茫然一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語氣不由得更柔軟了些,“我願意啊,放你離開會觸怒他……我知道的。我隻是沒想到他會這般生氣,但如果這是代價,我也接受……阿瀾師兄,你不要道歉,你什麼都沒做錯。”

易沉瀾頓時怔住了。

他的一雙鳳目定定地看著舒晚,裡麵仿佛翻湧著深海一般,無數紛雜的情緒聚集在他這雙漂亮的眼睛裡,眸中深情全部隱藏在他微微低垂的睫羽後麵。

他輕輕地抽了一口氣,低聲道:“晚晚,給我抱一下,好麼?”

說完,不等舒晚回答,他上前一步將麵前嬌小的身軀緊緊圈在了懷裡。

像溺水之人唯有的一塊浮木,這是世上僅有的一次生還機會,他忍不住,也忍不了了。

舒晚被易沉瀾突如其來的脆弱弄的有些懵,她很緊張地縮在易沉瀾懷裡,鼻尖處盈滿了他身上青竹般的氣息,隻感覺一顆心跳的越來越快。饒是如此,舒晚還是試探著抬起手拍了拍易沉瀾的背,安慰他:

“阿瀾師兄,你、你不要再自責了,我沒有怪你,一點也沒有。就是剛才知道的太突然,我沒反應過來。”

她才不難過,不就是被舒戚捉拿?她跟舒戚又沒什麼感情,論起來,還不及和周遠親近呢。

易沉瀾眷戀地擁著懷中的人,怎麼也不舍得放手,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終於戀戀不舍地鬆了鬆手,垂眸看著她白淨的小臉:“晚晚,你不要回終山派了,舒戚不會像以前那樣待你了……”

就憑舒戚能銷毀禁地所有機關,封死一切出口,不惜拿晚晚的命用來陪葬的行為來看,如果她真的被舒戚捉回去,情況絕對不會樂觀。

“我知道,我不會回去了……”舒晚點了下頭,她其實經曆內心最初的茫然驚訝後,對這件事接受的很快——舒戚又不是真的是她爹,他本就是她筆下創造出來的一個陰險自私的偽君子。她會寫這樣的人物,不代表她就喜歡、認可這個人。

比起不能回終山派,她此刻更擔心的是:她現在該去哪裡?或者換句話說……她可以一直跟著易沉瀾走嗎?

在這個世界裡,脫離了終山派,她除了一身武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生存、養活自己,這是個陌生的世界,她不認識彆人,她唯一熟悉的也隻有眼前這一個人而已。

舒晚期待地看著易沉瀾,接著說道,“阿瀾師兄,我回不去了,那我能……我能一直跟著你嗎?”她聲音細細的,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小動物,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的人心都化掉。

易沉瀾無奈地點了下她的額頭,“又說傻話,怎麼不能?”隻怕我不會放你離開。

舒晚略略安心,終於微微翹起了嘴角。

易沉瀾見她有了笑模樣,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輕輕撫過她的發頂,低聲說,“我本想今晚安頓下來,再慢慢告訴你這個事的,誰知被方南丹攪和了,害你受怕。等回了雪夜山,我必定會罰他。”

舒晚甫一聽之下覺得很高興,方南丹沒少欺負她,總是懟她,被罰一罰她喜聞樂見。不過很快,她就又搖了搖頭:“阿瀾師兄,我覺得你還是彆罰他了,你剛剛回去做少主,得對大家和氣一些比較好。再說,雖然方南丹笨笨的,但是人還挺忠心的。”

易沉瀾被她孩子氣的話逗的忍俊不禁,無奈地偏頭不置可否,“好了,我們到了雪夜山以後再說吧。”

……

進了城,他們就不能用自己這副樣貌示人了,方南丹身上隻剩半管膠,他給兩人弄了一個簡單易容,雖然對付守查的那些人不行,但是糊弄個店小二住個店還是綽綽有餘的。

簡單裝扮過後,易沉瀾和舒晚的好顏色都被掩蓋了一些,雖然容貌仍是上乘,但讓人見了卻不會覺得太驚豔。

三人成功地在一家客棧中落腳,晚上舒晚洗漱了一番,便去易沉瀾的房間找他說話。

“阿瀾師兄,你在練功嗎?”舒晚一進來,便看見易沉瀾正在打坐,似乎在調息內功,她等了一會,待他運行完一個周天後,才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