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荒誕之夢(1 / 2)

易沉瀾呼吸一窒,立刻回身驚怒交加的向陣眼方向掠去,轉瞬之間,舒戚得到喘息逃出了樹陣。

易沉瀾踏著輕功一路向前趕,速度快到了極致——舒戚什麼時候殺都不要緊,但他不能為了殺舒戚,讓晚晚受到任何傷害。

快到陣眼中央那棵樹時,一個熟悉的聒噪聲音傳入耳朵:“顧月寒!你特麼是不是有病?!幫著舒戚打少主?!瘋豬啊你是!”

易沉瀾麵無表情的走過去,果然看見方南丹正衝他對麵的一個白衣男子跳腳,還氣息不穩的直喘氣,顯然是剛趕過來。

他對麵的男子麵容俊秀,一頭墨發未束垂至腰間,通身雪白一塵不染。他瞥了方南丹一眼,“你少發瘋。什麼舒戚?什麼少主?”

易沉瀾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們,直直奔著兩人中間樹下的舒晚而去。

剛才他背著舒晚到了陣眼,就趁她不注意翻動了下迷藥,讓她睡去了。他原本的計劃裡沒有舒晚,本是想自己一個人殺了舒戚的。可她卻騙了自己,偷偷篡改了他的計劃,易容成林從淮的模樣跟來保護他。

易沉瀾心中既溫柔又無奈——他無法忍受晚晚跟他共赴險境,隻能先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更何況,他沒有保護好晚晚,她已經受傷了。

易沉瀾的目光落在舒晚纖細的腰側,長睫輕顫了下,眼尾隱隱泛紅,無可抑止的閃過了幾分自厭的情緒。雖然他走前點了舒晚的幾處大穴止血,但畢竟沒有包紮,傷處還在往外滲血。

方南丹跟了易沉瀾這麼久,彆的方麵不好說,這種表情他還能揣摩一二:“少主,雪夜山有機關索,可以很快直達山頂主殿,那裡有上等傷藥……”

易沉瀾攬過舒晚的肩膀和膝彎,將她打橫抱起,“走。”

“慢著,”名為顧月寒的白衣青年淡淡出聲,“你們來路不明,二話不說就想去主殿?問過山門主人了麼?”

易沉瀾還沒說什麼,方南丹先氣急敗壞地指著顧月寒破口大罵:“姓顧的你是不是有病?!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少主!易沉瀾!你好意思提‘山門主人’這四個字?你以為你是啊。”

“我不是麼?”顧月寒反問道,“我是代山主,有責過問所有來路不明的、擅闖雪夜山的人。”

方南丹惡狠狠地瞪著顧月寒,氣的胸口上下起伏,“你過問——行吧,那你怎麼不過問舒戚?你還幫著舒戚那狗東西!你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顧月寒眉頭一皺,“我哪知道他是舒戚?他們一大幫人繞著雪夜山走了一天,連外圈機關的邊都沒摸到,我以為是一群庸碌之輩,本沒想理,誰知道他們竟然進了樹殺陣……”

方南丹不想和他說了,揮了揮手:“滾滾滾。”

這兩人在原地吵來吵去磨蹭了半天,才發現易沉瀾沒理他們,早就抱著舒晚匆匆向南而去,不見絲毫猶豫迷茫,仿佛知道機關索在哪裡一般。

顧月寒雙眼微眯,丟下方南丹快步追去,他的腳步輕盈至極,身形幾乎化為一道微風:“等等。”

倏然間顧月寒已經落至易沉瀾麵前,他輕聲問:“你怎麼知道鐵索在這邊?你不是第一次來雪夜山吧?沒錯,你甚至知道怎麼開啟樹殺陣……”

易沉瀾眉心一擰,眉宇間聚上深深的不耐,他單手抱著舒晚,另一手毫不猶豫的聚氣於掌,暴烈的真氣猛然翻出,狠狠拍在顧月寒的胸口!

要不是他來攪局,自己定能捉了舒戚慢慢折磨到死,現在舒戚跑了,晚晚白挨了一刀,他心中翻覆的戾氣就快壓製不住,這不長眼的顧月寒還來攔路!

“哎——少主不行不行!”方南丹見易沉瀾一言不合出手傷顧月寒,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阻止,“少主,這人有病,教訓即可,萬萬不能要他性命,他還有大用處的。”

方南丹看著倒在地上咳血的顧月寒,就知道他家心黑手毒的少主這一掌毫不留情,他幸災樂禍是有點痛快,但是——

“少主,顧月寒真不能死,不然雪夜山就要玩完,也不能受這麼重的傷……哎呀這……其實他……”

易沉瀾再次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丟下一句,“晚了。你背上他,我們一起上頂殿吧。”

……

舒晚眉頭蹙的很緊,身體不斷地蜷縮舒展,睡的極不安穩。她陷入了一個荒誕的夢裡,夢見自己的被改編成了電視劇,此刻這一場正是在拍雪夜山這一塊。

“顧月寒,顧月寒你這塊表情不對,”帶著鴨舌帽的導演揮揮手,招呼一個穿著白色戲服披頭散發的青年演員,“你覺得自己對易沉瀾是什麼感情?”

青年演員遲疑一下:“恨?”

”不儘然。你是不喜歡他,但你要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除了恨還有沒有彆的表達。看原著了嗎?看劇本了嗎?要知道易衡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並不是那種傳統的‘兒子就一定是少主’的人,雪夜山強者為尊,隻要你強,你就可以當山主。顧月寒從小在他身邊長大,言語思想都傳承於易衡。那他的思想是什麼?對,是能者勝任。”

鴨舌帽又問:“那你覺得此刻顧月寒服氣這個少主麼?”

青年演員搖搖頭。

“對,當然不服,他會羞辱易沉瀾,會折磨他,會把他丟到雪夜山每一個機關陣法裡,摸索的遍體鱗傷,”鴨舌帽滔滔不絕,連比劃帶講,“但你要把握住一點,無論是言語上的羞辱,還是開啟難度最高的機關來為難他,你的目的,絕不僅僅隻是為了羞辱,你和外麵的那些江湖人不一樣,明白嗎?彆把顧月寒的恨意表達的太單薄,行你再下去想想吧。”

“方南丹!方南丹那個演員呢?哎對對對你過來,”鴨舌帽喝了一口水,指著顯示屏,“我感覺你這塊表現的不對,一會重拍一條。要記住這時你是整個雪夜山唯一忠心耿耿的人,你是給他下毒了,但你對易沉瀾沒有恨,隻有打磨,知道嗎?”

“來來來!我們拍下一場了。”

舒晚站在一邊,看著場地裡忙碌的人們的一個個陌生麵孔,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第一天來報道的場務。